白缃缃站在窗前,双手抱臂,脑子里想着刚才电话里母亲的话。
今晚姑姑会在白家举办宴会,届时会邀请诸多名流和媒体,看阵势搞的挺大,母亲要她将裴先生带回去,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母亲以为她和裴轻寒已经怎么样了,其实养伤的这些天,她连裴轻寒的面都没见着,要他陪她去参加宴会,根本连想都不用想。
不、也许有机会。
昨天她偷听到阿凌跟另一个仆人讲话,裴轻寒今天会回来,今天下午她就要被送走,这是唯一的机会了,她一定要抓住。
这样想着,她看向墙上的时钟,下午两点。
五月末,江州的气温逐渐攀高,窗外阳光正艳,炙热的灼烧着大地,在这样有些闷热的天气里,让人心底也生出烦躁来。
白缃缃在屋子里走了一圈,这时候,窗外传来汽车的鸣笛声。
白缃缃快步走到窗前一看。
乐了。
裴轻寒回来了。
她对着镜子细细打扮了一番,她化了一层裸妆,看着就跟素颜似得,皮肤却更白更嫩,看起来充满青春的朝气。
她知道自己长相上的优点和缺点,娃娃脸,看着显小,却缺失了能吸引男人的女人味儿,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少女感爆棚,只要她想,卖萌装嫩手到擒来,而有的男人,就吃这一套。
阿凌给她送来的衣服眼光都不错,但都太成熟了,她从里边挑了一件泡泡袖的粉色淑女裙,穿在她身上,真是一青春逼人的元气美少女。
计算好时间,她从楼上走下来.
一道清隽修长的身影从客厅外缓缓走进来。
她脸上适时露出惊讶:“裴先生?”
裴轻寒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一贯的淡漠神色,她在那双眼睛里并没看到不一样的神采。
倒是跟在他身后的傅白开口了:“白小姐,伤好些了吗?”笑容温和,倒是看起来比裴轻寒更容易亲近些。
裴轻寒就像月光,清冷淡漠,即使就站在眼前,也给人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感觉。
白缃缃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近裴轻寒,心下有些微凛,又想起那夜酒吧里,他矫健凌厉的身手,那股惧意也变成了心底细微的喜悦。
“好多了,多谢裴先生对我的照顾,我今天就要回去了。”
傅白看了眼裴轻寒,笑道:“白小姐不再多住几天吗?”
白缃缃摇摇头:“不了,我姑姑今晚在家里举办宴会,我不能缺席。”
裴轻寒神色未改,看向白缃缃:“等会儿我派人送你回去。”
白缃缃甜美一笑,一双眼睛弯弯如月牙,很是可爱:“那就多谢裴先生了。”
裴轻寒望着那双眼睛,怔怔失了神。
但也仅是一瞬,就恢复如常,转身朝楼上走去。
傅白朝白缃缃抱歉的笑了笑,转身就去追裴轻寒。
白缃缃望着两人的背影,心底有些失落。
随即想到什么,眸光微亮。
——
“老大,我看那小姑娘长的挺漂亮的,不如考虑考虑将她收下如何?”说完了正事,傅白又开始闲扯了。
“有这个时间不如多训练训练手下人,别再次被人打到头上了还不知道。”裴轻寒淡淡道。
“你对她终究是有点不同的吧,否则你是不会把人带回来的。”傅白摸着下巴,暗暗打量了一眼裴轻寒。
裴轻寒勾了勾唇:“没事的话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既然没意思的话,那我安排小北送她回去,这你没意见吧。”
“就这样吧。”裴轻寒手肘支在桌子上,抬手揉了揉眉心,神色略显疲惫。
头痛病又犯了。
傅白摇了摇头,转身走了出去。
白缃缃没有行李,所以走的时候什么也没带。
她看着站在面前的傅白,微微叹了口气:“能不能替我转告给裴先生一句话。”
傅白微微一笑,和气道:“请说。”
白缃缃望着花园里姹紫嫣红的繁花,幽幽道:“十年之期,故人、可缓缓归矣。”
话落转身坐进了车里。
黑色的轿车绝尘而去。
傅白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他如实把这句话转告给裴轻寒,那正闭着眼休息的男子猛然睁开了双眼,眼底一丝犀利的流光一闪而逝。
他蹙了蹙眉,像是在仔细回想什么,小拇指缓缓摩挲着大拇指的指腹,这是他思考时惯常做的小动作。
傅白屏息,这个时候,最好保持沉默。
突然,裴轻寒站了起来,“她人呢?”
傅白有些惊讶,因为他在那一贯淡定的男子眼中,发现了一丝急切。
“已经走了。”
裴轻寒二话不说,捞起外套大步往外走,“联系小北,让他把车子停下来。”
傅白心想那句话究竟什么意思,竟然让老大这么着急。
这白缃缃厉害了。
坐在车里,白缃缃虽然面色平静,可心底却忐忑不安。
万一失败了呢?
放在膝上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
她只希望车子开的慢一点,再慢一点。
到了金华路,往前再开五百米右拐,过三个红绿灯,就到白家别墅的小区了。
心底越来越焦灼。
等红灯的时候,司机接了个电话,她立刻竖起耳朵,然而却什么都没有听见,只听见司机说了两个好字,就把电话挂了。
红灯变成了绿灯,车子右拐,却没有上车道,而是缓缓停在了路边。
白缃缃心脏“咯噔”一跳,假意问道:“怎么了?”
司机是个年轻小伙子,闻言扭头笑道:“白小姐,裴爷要过来找你,所以我才把车停在这里。”
白缃缃暗暗握了握拳,眼底的喜意一闪而逝。
没等多久,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这辆车后边。
一道修长的身影从车内缓缓走下来,走到车旁,打开了后座车门。
他没有坐进来,只是站在车门口,一双漆黑的眸子淡淡望来,那眼中的犀利,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给看透。
白缃缃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在那样颇具威压的目光下,缓缓垂下了脑袋。
“你到底是谁?”
——
云涯试了罗琳送来的晚礼服,白色轻纱长裙,腰间扣着一条水晶镶钻的腰带,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装饰,很是飘逸柔美。
只是这件礼服会微微露一点胸,云涯看着自己很“太平”的胸,微微叹了口气。
罗琳赞叹道:“小姐穿起来真美,就像仙女一样。”
看出云涯的苦恼,罗琳笑道:“小姐可以垫胸垫,这样看起来就会更好看。”
云涯抿抿唇,假的就是假的。
“小姐不用担心,您还小,还有发育空间呢,平时多吃木瓜,再配合一定的按摩手法,可以丰胸的。”罗琳紧接着说道。
云涯下意识看了一眼她的胸,黑色小套装里边是黑色吊带,真真波涛汹涌,春色勾人。
好吧,她也只能安慰自己了,还小,还有发育空间。
可是她十八岁的时候还是这么小啊。
云涯心想,以后晏哥哥会不会嫌弃自己胸太小。
啊啊啊啊想到哪里去了,云涯脸上飞上一抹红霞,转身跑进了房间。
罗琳在身后看着,忍不住勾唇。
刚回到房间,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云涯拿过来一看,不由得吐了吐舌头。
刚还在想他,现在电话就打过来了。
“喂……晏哥哥。”
“在干什么?”少年低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沉沉的压在云涯心口。
“在试礼服啊。”走到窗前,下午四点的阳光带着一股醉人的灼意落满全身,她舒服的眯起眼睛。
“干什么?”少年疑惑的问道。
“晚上去参加白阿姨的宴会,晏哥哥呢,你会去吗?”
她听到手机里呼吸一沉——
“宴会?”
“是啊,白阿姨在白家举办的宴会,晏哥哥不知道吗?”白苒这次阵仗搞得蛮大的,江州几乎没人不知道吧。
“可恶。”少年恶狠狠的低吼。
云涯皱了皱眉,下意识站直了身子。
“晏哥哥,怎么了?”
“我在邻市参加比赛,今晚回不去了。”少年声音有些气急败坏的。
“怎么没人告诉我,早知道我哪也不去了。”
云涯挑了挑眉:“什么比赛。”
“全国高校篮球联赛。”
云涯知道晏哥哥篮球打的很好,在全国拿到很多奖,不由得笑道:“祝晏哥哥旗开得胜,捧座奖杯回来。”
“就算得了冠军我也不高兴。”
“为什么?”
少年话锋一转:“纪云涯。”
云涯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微微一笑:“嗯?”
“宴会是个龙蛇混杂的地方,你要给我低调,不准跟男人讲话,不准喝别人递过来的酒,更不准被人欺负,听到没有?”
声音虽然严厉,却满是关怀。
云涯心底暖融融的,“好。”
“我明天就回去,等我。”
挂了电话,云涯心底有些空落落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句话真是贴切。
五点,造型师来了家里。
给云涯上妆盘头,裸妆轻薄透气,皮肤水嫩嫩,眼睛水汪汪,当真是美轮美奂,倾国倾城。
云涯提着裙摆,拿着一个小手包,从楼上走下来。
云姝和姜锦瑟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从楼上走下来的少女。
果然生了个好颜色,容貌气质越来越像那个贱人,云姝眸光暗了暗,眼底飞快掠过一抹杀气。
姜锦瑟艳羡又嫉妒,又年轻又漂亮,家世还好,这个女人命怎么这么好。
越想越气,越气越想,她一个三十多的女人嫉妒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真是可笑。
“奶奶,姜阿姨,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白阿姨吗?”云涯微笑着看向两人。
云姝低头喝茶,充耳未闻。
姜锦瑟冷笑一声:“你替我给她带一句话。”
云涯挑眉。
“多谢她的退出,成全了我跟深哥,我跟孩子,都会记得她的大恩大德。”最后四个字咬字很重,分明是反义。
云涯微笑:“好,我会如实转达。”
话落转身离开,白色的纱质裙摆飘逸如风,越加映的身形柔美飘逸。
嘴角挑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真当云深是块香饽饽,人见人爱啊,对你来说是宝,但对别人来说,连根草都不是。
——
云涯到的时候,别墅外已经停了很多豪车。
坐在车里,云涯看到别墅门口围着很多记者,不由得有些头痛。
白阿姨到底要做什么?
她拨了个电话出去。
“云涯,你来了吗?”白苒似乎很忙,身边有些嘈杂。
“门口有很多记者。”
白苒轻笑道:“别告诉我你害怕了,你可是第一名媛呢,可别辱了你这个名头,也是时候让大家看看你第一名媛的风采了,不然都以为浪得虚名呢。”
“我又不是明星,凭什么让他们像大熊猫一样围观。”云涯真的讨厌这种氛围。
“你这思维……好吧,既然不想露面,我找人把你从后门带进来。”
很快,一个年轻人敲响了车窗:“是纪小姐吗?”
云涯点头:“是我。”
那人笑道:“请跟我来。”
话落一个人走在了前边。
云涯抬步跟了上去。
白家别墅是庭院式的现代别墅,占地面积大,后门有一面湖,湖边生长着茂密的草丛,阳光下反射着嶙峋的波光,那光刺的人眼疼。
云涯下意识眯起眼睛。
就在这时,走在前边的人忽然转身,手中寒光闪烁,竟是一把匕首。
云涯猛然后退了一步,身后就是湖水,这湖看水位不浅,掉下去不会游泳的人必死无疑。
她眼神快速瞄了眼四周,后门人迹罕至,这会儿指望别人来救她,已经不可能了。
“是谁指使你的?”云涯冷声道。
对方没想到都这时候了,这小姑娘还这么冷静,勾唇冷笑道:“你还是去阴曹地府问吧。”
心想这小姑娘长得太漂亮了,一时色心起,想玩玩儿再给小姐送去,反正小姐本来就不打算留活口。
云涯看清男人眼底的色欲熏心,不由得冷笑道:“你知道我是谁吗?得罪我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呵……再厉害也比不过我家小姐,谁让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话落就出手朝云涯脖子扣去,这样的小姑娘根本不用费吹灰之力就能搞定,他心底得意的想,待会儿把这个漂亮的小人儿压在身下,得多么销魂啊……
云涯一脚朝男人裤裆踢去,这男人是个练家子,轻而易举握住云涯的脚腕,色迷迷的笑道:“这腿真不错,可以玩儿一年了……,唔……真香啊。”
云涯心底恶心的欲吐,脚腕被人握住,抽也抽不回来,不由得心下微凛。
一手摸上脖子里的葫芦吊坠,勾魂轻笑,那眉目一瞬间变得妖媚摄人,让男人看的愣住了。
“好啊,你松开我,我陪你玩玩儿,如何?”
这声音,当真是娇媚婉转,让人的心都酥麻了。
男人下意识松开手,云涯利落收脚,踩着猫步朝男人走去。
“是谁指使你的?反正我也活不久了,不如告诉我真相,让我也做个明白鬼?如何?”
这一刻的少女,仿佛从湖里幻化而出的妖精,绝美妖媚,勾魂摄魄。
男人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口水,心想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我们家小姐姓叶,其他的你不需要知道太多,美人儿,我可等不及了……。”话落猴急的就要扑过来。
姓叶?云涯眸光微闪。
下一刻,男人不可思议的睁大双眼,却忽然凶狠的双手掐在云涯脖子上,云涯绝美的脸上绽放出一抹冷艳的神色,把针狠狠的扎进他的心脏。
男人还没有使力,就忽然倒在了地上。
云涯将针收回去,狠狠踹了男人一脚:“TMD连本小姐也敢肖想。”
这样犹不解气,一想到刚才被这男人摸了脚腕,恨不得将之大卸八块。
如果晏哥哥知道的话,肯定会生气的。
姓叶的小姐?她脑海里瞬间有了猜测。
眼底划过一抹阴戾,无仇无怨就下此毒手,我当然要好好回报一番才行。
云涯费力的将人搬到湖边,一脚将之踹到湖里,亲眼看着人缓缓沉到湖底,云涯眼底一片冷漠。
将湖边的脚印全都处理了,云涯站在原地等待。
没过多久,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匆匆跑来,见到云涯立刻惊喜道:“纪小姐?”
云涯微微一笑:“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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