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抬眸看向窗外。
天色蒙蒙亮。
心里装着心事,也睡不着了,云涯起身走到云渺的房间,打开门走进去。
云渺睡的正熟,不过他睡觉不老实,总是蹬被子,这样容易感冒。
给他掖好被角,云涯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儿。
自从上次跟晏颂吵了架之后,她便和渺渺分开来睡,一来二人长大了,确实该注意男女大防,二来,她不想再让晏哥哥伤心,渺渺一开始不适应,但慢慢的也习惯了。
是啊,这个世上没有谁离不开谁就不能活了,渺渺虽然黏她的紧,但他也总要学着成长。
发了会儿呆,云涯拉开门走出去,秦渡也刚好开门走出来,看到云涯愣了愣。
“早啊。”
他一身运动衣,笑着和云涯打招呼,年轻的面容朝气蓬勃。
“你昨晚又跟渺渺睡了?”秦渡朝她走过来。
云涯伸了个懒腰,转身往楼下走去:“醒得早,睡不着就过来看看渺渺。”
路过秦篆房间的时候,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云涯抿了抿唇,加快脚步往楼下跑去。
早上空气清新,两人跑了一圈回来,走到别墅门口的时候,云涯脚步渐渐慢下来。
“怎么了?”秦渡扭头看着她。
云涯看了他一眼,摇头笑了笑:“没什么。”
秦渡笑道:“别担心,天塌下来还有我给你顶着呢。”
云涯脸上的凝重之色并没有因此而轻减。
走进客厅,家里气氛很安静,佣人在厨房准备早餐,陈姐拿着吸尘器清理客厅,看到两人回来,笑着打招呼:“少爷,纪小姐,你们刚刚晨练回来吗?”
“陈姐早啊。”云涯笑着招招手。
话落跑到楼上,去看渺渺起床了没。
渺渺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白净的小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俊秀可爱。
云涯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点了点他鼻头:“小懒虫,快点醒醒吧,去刷牙洗脸去。”
渺渺打了个哈欠,在云涯的威逼利诱中晃悠悠走进了卫生间。
牙膏牙刷刷牙水云涯全都给他准备好了,最基本的生活技能云渺还是会的,等云渺进了卫生间,云涯走到门口,看着对面紧闭的房间门,面色有些阴郁。
——
纪蝶缓缓睁开双眼,来自身体上的疼痛让她下意识皱了皱眉。
昨晚的记忆逐渐回笼,一扭头,男人的脸近在咫尺。
他还睡着,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打下一片青色的暗影,看起来十分疲惫。
一只手捂住嘴,她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
他的一只手还落在她的腰上,将她紧紧的箍在怀中,睡梦中依旧霸道的将她圈在怀中。
将他的手移开,她直起身从地上捡起衣服,一弯腰,疼的她眉头紧蹙。
好不容易将衣服一件件穿上,扭头看向大床上依旧未醒的男人,抿了抿唇,转身离开房间。
刚打开门,就看到站在对面的云涯,两人目光撞在一起,她慌忙垂下脑袋,双手紧紧揪着裙边,逃也似的离开。
云涯勾了勾唇,转身回了房间。
纪蝶不知道,她前脚刚走,后脚大床上的男人便睁开了双眼。
那眼神,纠结、挣扎、痛苦。
其实他早就醒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索性选择装睡。
昨晚的一幕幕走马灯般闪现在脑海中,他抱着脑袋痛苦的嘶吼,秦篆你真不是东西……
纪蝶没有吃早饭就走了,慌慌张张的,惹来陈姐的疑惑。
早饭的餐桌上,秦篆姗姗来迟。
从面色上看不出来什么,只是那微抿的薄唇昭示他现在心情非常不好。
“秦叔,昨晚休息的好吗?”云涯开口问道。
秦篆瞥了她一眼,那眼神犀利的让人无所遁形,云涯却没有丝毫退缩,眸光清亮的回望。
“还好。”秦篆率先垂下眸光。
云涯轻轻松了口气,差点被秦叔看出破绽。
“涯涯……。”秦篆沉吟了一下,抬眸看着云涯的目光:“只要你开心就好。”
云涯握筷子的手顿了顿,面色有些白。
“秦叔……。”
秦篆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罢了罢了,现在追究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秦叔竟然不怪她,云涯有些羞愧的垂下脑袋。
“爸,你误会涯涯了,这件事,其实是我的主意。”秦渡忽然开口。
云涯讶异的抬眸,秦渡给了她一个眼色,抬眸看着秦篆。
秦篆眯了眯眼:“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是。”秦渡垂下脑袋,一副乖乖认错的样子。
云涯抬眸瞥了眼秦篆,他竟然没有怪他们的意思,秦叔到底是怎么想的,就这样认了吗?这跟她预想的剧本不一样啊……
“秦叔……你跟蝶姨……。”云涯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
“小孩子,问那么多干什么,吃你的饭,别以为我不追究你就万事大吉了。”
云涯吐了吐舌头,埋头吃饭。
他对蝶姨,究竟是什么想法?
吃完饭,秦篆让她跟他去书房,具体就是商议云深的事情,云涯给出了和秦渡一样的答案。
不用在乎她和云深的关系,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就不提云深这次非法集资,就他以前在商场上使用的手段,随便揪一条出来,就够他喝好几壶的,他这是咎由自取。
“云涯,他可是你的亲生父亲。”秦篆怕云涯未来会恨他,毕竟如论如何,她和云深都有一层血缘关系在。
云涯走到落地窗前,背影纤瘦而孤绝。
“我不会后悔的。”漠然而坚决的语气,让秦篆内心震惊莫名。
他知道云涯恨云深,却不知道,她会恨的这么深,云深完全是被她亲手送上的绝路啊。
“秦叔是不是也觉得我很绝情?”云涯语气有些嘲弄,那是没人知道云深究竟对她和渺渺做过些什么,抛开前世的血海深仇,就这一世他跟云姝狼狈为奸,多次置她和渺渺于死地,如果不是她早有防范福大命大,她现在早不知道死几回了。
所以,要她手下留情,没的可能。
秦篆摇头,叹息道:“这一切都是云深作得孽,自当由他来偿还。”
“秦叔,谢谢你。”不禁不怪我,还一心一意的为我着想,而她竟然用那种方法算计他,每次想到这里,云涯就感到一阵内疚。
“你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在我心里就跟我的亲生女儿一样,对我,还说什么谢谢。”
“我如果真的是你的女儿就好了。”
离开秦家后,云涯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去,而是去找了纪蝶,拿出钥匙打开门,门口摆着纪蝶早上穿的那双鞋。
客厅里静悄悄的,没有人,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没过多久,纪蝶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看到坐在客厅的云涯吓了一大跳。
“蝶姨,祝你心想事成。”
纪蝶叹了口气:“我是不是——太卑鄙了。”他把自己当成了小姐,每每想起来心口就一阵酸涩。
“只有抓到手里的,才是最真实的。”云涯看着纪蝶,眉眼间带了一丝女人的成熟妩媚,披着满头湿发,气质更显娇婉清新,眼角虽生了细纹,却因皮肤白掩盖了这一瑕疵。
“蝶姨,你越来越漂亮了。”
纪蝶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脸颊,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脑袋:“小小姐别打趣我了。”
云涯笑了笑:“秦叔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很快,他会给你结果的,等着吧。”
纪蝶愣愣的抬眸:“什么结果?”
“你难道不想嫁给秦叔吗?”
纪蝶慌忙摇头:“我……我还没做好准备。”
云涯嘲讽的勾了勾唇:“需要什么准备?等着当你的新娘子吧。”
要嫁给他吗?纪蝶心底又焦虑又惊喜。
——
飞机平安落地。
劫后余生,从飞机上下来,每一个乘客脸上都不平静。
宁子衿和叶枫走在最后,两人十指紧扣,只有当脚踩在大地上的那刻,一颗心才彻底的落到实处。
经此一役,宁子衿心境发生了变化,她决定从此以后跟叶枫共进退,不会再懦弱的逃避。
两人先去见了宁子期,他在德国一所著名大学读医学硕士,成绩优异,表现良好,导师已经明确表示要将他留校,委以重任,宁子期却拒绝了导师,学成就会归国。
宁子期带着两人在德国游玩了一圈,宁子衿这次彻底卸下了心底的包袱,玩的很开心。
“姐,我看新闻,叶家那老婆子要给叶枫找代孕,这件事儿你知道吗?”趁着叶枫去洗手间的时间,宁子期开口问道。
“你在国外都能知道的事情,我怎么会不知道?”
“姐,这就过分了,叶枫他什么意思,是不是欺负我们叶家没人?”宁子期说着就怒了,大有跟叶枫干一架的架势。
宁子衿瞪了他一眼:“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妈是找了个代孕,谁让我不会生孩子呢,不过叶枫是坚定不移的站在我这边的。”
“都找代孕了你还这么淡定,姐,你就任着叶家人这么欺负我们啊,你宁爷的架势去哪儿了?结个婚把你的性子都给磨没了。”
宁子衿勾唇笑了笑:“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这次,我不会再退缩了。”
宁子期立刻激动的问:“你打算怎么做?”
宁子衿抬手敲了下他脑袋:“操的闲心可不少,还是操心一下你自己的终身大事吧,怎么,有对象没有?”
宁子期摸了摸脑袋,翻了个白眼:“我现在学业为重,哪儿有闲心谈恋爱。”
“还忘不了她?”宁子衿瞟了他一眼。
宁子期眸光微闪:“都过去那么久了,别提了。”
“Michael师兄?”一道温柔的女声忽然响起,两人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华裔女孩正笑着看向两人,目光落在宁子期身上。
这女孩容貌清秀,举止优雅得体,身上有一种落落大方的贵气,看起来极易让人心生好感。
宁子衿朝宁子期挑了挑眉,有情况啊。
宁子期皱了皱眉,站起来给两人介绍:“她是snow,跟我同一个导师的师妹。”
抿了抿唇,“我姐。”
那名叫snow的女孩走过来,朝宁子衿笑道:“姐姐好。”
宁子衿多看了这女孩几眼,长的很耐看,属于越看越漂亮的那种,关键气质很舒心,一看就是从小受过良好家教的。
“snow?白雪?名字不错哦。”
女孩弯唇笑了笑:“我中文名字就叫白雪,姐姐跟Michael师兄长的很像哦,真不愧是亲姐弟。”
宁子衿笑道:“谢谢,白小姐老家是哪里的?”
女孩眉峰微蹙:“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从小就被收养了,跟着养母在国外长大,我母亲老家是江州的,如此说来,我也算是江州人吧。”
宁子衿挑眉笑道:“好巧,我也是江州的。”
白雪捂住嘴:“天哪,是真的吗?那我们可真是有缘。”
宁子衿笑着瞟了眼宁子期:“确实够有缘的。”
说了几句话白雪就走了,看着女孩清丽的背影,宁子衿笑着问道:“这女孩挺不错的,依姐的直觉,她对你有好感,你就不考虑一下?”
宁子期冷笑了一声:“别乱点鸳鸯谱,这个白雪在我们学校没人敢惹,除非不想活了。”
宁子衿感兴趣的问道:“怎么?她还是个母老虎不成?”
“她背景很复杂,身边经常有黑社会的人出没,这样的人我可惹不起,我现在只想好好上学。”
“一个黑社会就把你吓住了,你不知道你姐是干什么的?”看着气质那么好,没想到竟然跟黑社会有牵扯吗?
宁子期看了眼四周,低声道:“ltalianmafia。”
随着宁子期话落,宁子衿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原来如此,这样的人,确实要离远一些。”
“在聊什么?”叶枫走过来问道。
宁子衿笑道:“我们等会儿去哪儿玩?明天就要回去了,感觉还有好多地方没玩呢。”
“不着急,你想玩多久,我就陪你多久。”
宁子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天哪,太肉麻了。
女孩走出餐厅,一辆低调中透露着奢华的轿车停在她面前,穿着英伦制服的司机走下来恭敬的打开后座车门,女孩微微弯腰坐了进去。
车子平缓的驶离餐厅。
宁子衿不经意看到这样一幕,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
车内,前座司机用流畅的意大利语说道:“白雪小姐,夫人要见您。”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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