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开了车,见梦晚一个人站在大厦门口,放下车窗让她先上了车。
“怎么就你一个人?小煜呢?他不是回来了么?”
“这两天他很累,我下来的时候他还在睡觉,反正今天颜颜休息,正好可以帮我照顾一下他。”梦晚一边扣着安全带,一边说:“你带我去见一下谭章。”
“你见他做什么?”
秦越取下脸上的墨镜,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还是将墨镜给戴上了,“是不是陆家那边真的要打官司?”
“我不肯放弃小煜,陆锦承也不肯放弃小煜,陆家的人更不可能放弃小煜,最后一定会上法庭。”
这当然是最坏的打算,梦晚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心中还存着一丝侥幸,万一……有万一的话,是不是陆锦承会放弃这个孩子?
就像是梦里面,黎绛琳说的,她也会生孩子。
安全带插进去,咔哒一声,梦晚回过神来,甩了甩头,一想起黎绛琳,她脊背一阵发冷,再想起梦里面,陆锦承那个眼神,她更是后怕。
“先开车吧。”
秦越发动引擎,一边开着车,一边和梦晚说着自己这几天的遭遇,梦晚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几句,最后到了餐厅,和谭章越好之后,两人就先点了点东西,吃到一半,秦越就说要上洗手间,他一走,谭章就来了。
梦晚连忙站起身来,“谭律师。”
谭章伸手扯了扯衣领,一脸歉意的说:“不好意思,迟到了一点,有个案子在处理。”
“没有。”
梦晚帮他倒了一杯水,“我们也没有等太久。是我不好意思才对,这个时候找你。”
其实衡言煜的事情,现在恐怕是整个B市的人都知道了,当初她找谭章询问离婚事宜的时候,谭章就问过她,是否有孩子,她当时是清清楚楚的说自己没有孩子的,这等于就是在对律师撒谎,梦晚心中多少是有些尴尬。
谭章倒是没有多说什么,他喝了一口水,“秦越呢?”
“刚去洗手间。”
梦晚也不想太耽误人家的时间,开门见山就说:“……谭律师,我的情况你最清楚,我也不想说什么场面话,你是秦越的朋友,我的确是有点事情想要让你帮我……”
“衡小姐,是想问我一下关于抚养权的问题?”
谭章挑了挑眉,正好有侍者上来,询问他需要什么,他指了指梦晚面前的套餐,表示和她一样,侍者一走,他才继续开口,“……孩子的事情,我现在大概也知道了一些。衡小姐,之前你和我说,你和陆锦承是没有孩子的,可是现在又这样,所以这个问题的结果就是——法院会重新判定这个孩子的抚养权归谁。”
梦晚一听这话,心头一沉,“……那是什么意思?会判给陆锦承么?这个官司如果真的打了,我有赢面么?”
谭章摊了摊手,实话实说:“你也是秦越的朋友,我也是他的朋友,所以我不和你说什么场面话,孩子今年5岁对么?常理来说,这样的岁数,法官会根据他的意愿来判定最终抚养权归谁,不过……法官还是会看双方的能力问题,据我所知,衡小姐你在美国的学位还没有毕业,现在也没有任何的固定收入,虽然你的家庭不错,但是你要知道,法官判定孩子归谁的时候,是不看隔代的。我的意思,你能明白么?”
梦晚的心更凉了。
她哪里会不明白?
陆锦承不管是哪方面都比自己强,要钱有钱,有地位有地位,这样好的条件,她的赢面太小了。
“那如果我现在就去美国把休学办一下,回来找个工作先呢?”
这是下下策,但是梦晚想着,只要是有一线希望,她都不能放弃。
谭章很客观的分析给她听,“就算是你立刻找到了工作,但是法院到时候还是会根据最实际的情况来判定,当然了,衡小姐,我也不是完全否定你,因为我刚刚说了,基本上,法院还是会根据孩子的意愿来的,你的儿子,你带了5年,法官也不会否定这一点。只是——”
他顿了顿,后面的话,总归是带着那么一点灰色的味道,“有时候,我们也不得不承认,有钱有势的人,在这个社会的任何一个领域,都更具有说话的权利,我……”
谭章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梦晚脸色猛的一变,视线已从他的脸上移开,看着餐厅的入口处。
谭章转过脸去,果然是看到了陆锦承。
他轻咳了一声,站起身来,陆锦承已经朝着他们这边走来,男人今天穿着一套正式的西装,看样子是来谈什么公事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女秘书,B市人人都知道的,陆氏掌权人的首席女秘——陈佳影。
“陆总,那我先过去和王总打个招呼。”
陆锦承点了点头,全程视线都落在梦晚的脸上,双手插着西裤的口袋,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时候,每一脚都像是踩在梦晚的心上。
她拧眉,抬起头来对上了他的视线,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喜怒不明,只是浑身上下透出来的气场,却都是冰冷的。
“嗨,锦承,真巧啊!”
也不知道是这两人太有“缘分”,还是自己太“无辜”,每次他出来和衡梦晚碰个面,好像都能撞到陆锦承,还偏偏是在这么敏感的时候。
“你事务所没有案子接是么?”
陆锦承薄唇掀动,听上去没有情绪起伏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浮着冰渣子,谭章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冷,只想脚底抹油先跑了再说。
“呵呵,这两天生意的确是一般般……啊,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好像还有个客户要见,我先走了,那个衡小姐,今天这一顿就让秦越做东……”
他话音一落,周围的气场就更是嗖嗖下降。谭章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伸手抓了抓衣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拿起自己的公文袋,转身走人。
“…………”
梦晚也觉得,自己真的挺倒霉的,怎么走哪里都还能碰到陆锦承?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比较好,总有一种莫名的心虚感,好像是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又突然被他抓了个正着似的。
她正踌躇间,陆锦承忽然俯身,单手撑在了她的桌面前,男人冷飕飕的气压扑面而来,梦晚的头顶就像是顶着一座山似的,黑压压的,而男人的声音,阴森森的,显然更冷,“这是在和你的新男人联手备战,准备对抗我陆锦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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