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置完曾岩的事,李文瀚即刻回公安局,连夜开会,布置对裘立行的抓捕行动。◎◎毕竟是跨县抓捕,而且抓的是莫平县委书记的侄儿,正儿八经的在职干部,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要是像曾岩他们那样,偷偷摸摸跑到云湖来抢人,结果反被抓了起来,那这脸就丢大发了。
要说曾岩也真够笨的,明明中午已经在病房和范鸿宇碰过面,那就乖乖回去向裘灏明汇报好了,居然晚上还来硬的,“搞偷袭”!
不知道范鸿宇那脑袋瓜子,十个拧一块也抵不过他啊?
把你算得死死的,早早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你来钻。
实话说,范鸿宇下午给他布置这个任务的时候,李文瀚心里头还真有点不大相信,觉得范鸿宇未免过于敏感了。曾岩他们应该不会那么蠢。
不过心里怀疑归怀疑,李文瀚还是不折不扣地执行了范鸿宇的命令,安排了精兵强将。须知曾岩也是老公安,准备不充分,可逮不住他。
接受了抓捕裘立行的指令之后,李文瀚忽然理解了曾岩。
裘灏明实在不是区区一个县局副局长可以抗衡的,没完成任务,他怎么回去交差?
范鸿宇没有跟李文瀚去公安局,具体公安业务上的事,他不插手。虽然做过二十年刑警,李文瀚的从警时间绝对比他长,对云湖县公安局的情况也比他了解得更透彻。
范鸿宇和雷鸣去了吕婷的病房。
发生了这样的事,当得去看看她。
雷鸣在一旁提醒道:“县长,今晚上这个事,是不是应该向市里反映一下?莫平那边这样搞,太不像话了。”
范鸿宇笑了笑,说道:“别急。告状的事情,他们自己去做。我们先把要紧的事做了。”
“要紧的事?你是说,抓裘立行?”
雷鸣迟疑着问道。
“嗯。”
“县长,我总觉得,这样太针锋相对了……”
雷鸣犹豫了一下,终于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身为秘书,雷鸣觉得自己有义务向范鸿宇“进谏”,至于纳不纳谏,那是范鸿宇的事。当然。雷鸣还是留了半句。如此“针尖对麦芒”的处理方式,事情将会闹得很僵,云湖和莫平自行协商解决的可能性,基本没有了,非得市里出面来解决。到时候。只怕裘灏明与范鸿宇都要落个不是。
市里处理这样的事情,一般来说,就是各打五十大板。
手心手背都是肉,打谁重了都不行。
这种斗气的事,不应该做啊。
范鸿宇停住了脚步,望向雷鸣,昏暗的路灯下。雷鸣看到范县长的脸色很严肃,不由吓了一跳。
“雷鸣,就事论事,如果裘立行是我们云湖的干部。你认为应该怎么处理?”
范鸿宇缓缓问道。
雷鸣想都不想,立马答道:“立案审查,把事情都查清楚,还群众一个公道。”
范鸿宇点了点头。脸色略略柔和了几分,说道:“你能这么想。那为什么裘灏明不这样想?为什么在他们眼里,只有捂盖子这个念头?吕婷是死是活,他们想过吗?对待烈士家属尚且如此,对待其他群众是个什么态度,可想而知!”
雷鸣连连点头。
“雷鸣,不管你以后到了什么位置,有一个道理,你一定要牢记。人民养我们这些干部,是为他们服务的,不是让我们来作威作福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范鸿宇一字一句地说道。
雷鸣悚然而惊。
范鸿宇又慢慢向前走,雷鸣连忙跟上。
“雷鸣,我知道这几个月,你在很认真地学习。这个习惯很好。但是,你学习的内容,不应该局限在这些权谋手段之上,你首先就要搞清楚,你为什么要当干部,你为什么要往上攀登。自古以来,有政治就有斗争,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没有一点心机,没有一点权谋手段,确实很难生存下去。但并不代表着,权谋手段就是一切。任何一个成功的人,都会坚守自己的原则。随波逐流,没有主见,总是一门心思去揣摩上级的想法,终究是站不稳脚跟的。”
范鸿宇不徐不疾地说道,就像一位兄长在开导自己的兄弟。
雷鸣默默点头,细细品味着范鸿宇的言语。
他给范鸿宇当了八个月的秘书,这还是范鸿宇头一回跟他说得如此深入。平日里,范鸿宇只是随口点拨几句,让他自己去悟。但对他的关心和培养,却是显而易见的。不到半年,他就由办公室的普通干部,变成了政府办副主任。
范鸿宇提拔他,当然是为了让他成为和自己一样,能够坚守原则的好干部。
两个人缓步来到住院部。
特护病房所在楼层的走廊口上,多出了一张办公桌,一名年轻的小伙子,端端正正坐在办公桌后,很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情况。
无疑,这是医院临时做出来的应急安排。
人民医院的负责人大约再也意想不到,竟然还会有人专程到医院来“劫持”病人。偏偏这个病人,还是范县长亲自送过来的。若不是范鸿宇料事如神,提前做了安排,今晚可就不好交差了。
亡羊而补牢,犹未迟也。
见到范鸿宇和雷鸣走过来,年轻小伙子立即起身,警惕地问道:“请问你们找谁?”
甚至伸手握住了桌面下的橡皮警棍。
小伙子的反应,有点过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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