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败在段昭安这一子落下,便是了然。
老爷子的手干脆是往棋盘上一拨,整盘棋乱成一团,“这棋,胜负虽能定,但要记住,便是负了的人,也会垂死挣扎。”
“爷爷说的是穆敬怀?”段昭安换了一个下棋姿势,面对散了的棋,淡淡地扫了一眼,姿态慵懒地坐着,从容道:“他是自己进了死局,怨不得旁人。”
“大伯不方便处理,我也不方便处理,哪么,只能是让他背后的人亲自出面放弃他。等他失了权,失了势,就跟坐在叶上的蚁蚂,随水流,一个小浪也能将他拍翻。”
“韩嘉国现在还在纪委里呆着,据我所知,他在暗中通知其在纪委的妹夫,想办法让韩嘉国直接自尽而亡。爷爷,到了该收拾的时候,我不会心软。”
爷孙才从棋盘厮杀里走出来,又开始博奕起身边事。
在段昭安的眼里,穆敬怀必败无疑,但老爷子却是不太赞同他的激流勇进。穆敬怀没有个脑子,又极为冲动被利用。这几年少了大儿子在暗中周旋,那些事是越干越蠢,都蠢到没个边。
偏偏,他自己还认为自己是个聪明能干。
这种人,最怕就是被人在最后前还狠利用一把,临死前还要拼个你死我活。
“韩嘉国的事纪委那边已经查得差不多,你说穆敬怀还让他妹夫出手,意思是说他们两个暗中有交易。”老爷子提起韩嘉国,心里是恼怒的。
他跟韩老关系不错,韩老在世时,两家可是亲家关系,偏偏这个韩嘉国……,最后弄到妻离子散,连昭安都不认他这个舅舅。
如今,又被在弄进纪委,也是该。
段昭安收拾起散乱的棋子,白是白,黑是黑,是混不起来,就跟做人做事一样,正邪从来不能两立,“俞讳谨的三千万,正是韩嘉国牵的线。”
“而顾晨出车祸失踪,是韩嘉国跟穆敬怀的交易。爷爷,你是从枪林弹雨里走过来的人,知道什么时候心软,什么时候必须得手狠。我,不过是学以致用罢了。”
老爷子是被他这歪理,偏偏,他还反驳不出来的歪理给气到逗笑,没好声气道:“你的意思是说,爷爷现在老了,人也不太中用了?”
“我可没有这么说,您是老当益壮,今日在军部,您一出面可把人一个二个都给镇住。除了您,还真没有人一出手,就能镇住近十位高级将领。”
这话,老爷子听着心里头高兴。
“你们长大了,爷爷是真老了喽。”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家的两个孙子,个个都是强风劲浪,已经把他这把老骨头直接拍到椰子树下凉快去了喽。
“爷爷老了,你们还年轻着。年轻,目光就要放长远。忍,不是说你要一直忍,而是要善忍。在明哲保身的同时,还需要懂重蛰伏待出。”
盘膝不能久坐,老爷子动了动双腿,把段昭安拨出来的黑子放回棋匣,他这一生过得委实圆满,唯一对不住就是英年便牺牲的老二夫妻两人。
好歹,留下了一根独苗苗,没有长歪,长得还挺喜欢,是能向老二夫妻一个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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