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申一楼大厅,柳茜踩着双限量版的细高跟皮鞋,顶了张青白交加的脸往里冲,“我要见你们郁总!”
前台接待礼貌询问,“请问有预约吗?”
柳茜硬邦邦的说,“没有。”
接待表示抱歉。
柳茜把手里新买的翡翠绿皮包放台子上,大力拍拍,“你打电话给他,就说是我,柳茜,他会见我的!”
接待迟疑了一下,打量着疯疯癫癫的女人,一张脸是好几个明星的合成,她们老板的口味不至于这么低俗。
但她还是打电话问了。
下一刻她微微变了脸色,“请。”
柳茜轻嗤一声,挺直脊背,姿态优雅的离开。
赵如觉得今天她的老板心情非常差,确切来说是上午九点多开始的,那身低气压让人不寒而栗,她提着心站在那里,等待吩咐。
背后的敲门声和女人的高跟鞋声齐响,赵如神色古怪,又很快恢复过来,她偷偷观察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郁泽把文件往桌上一扔,抬起的眉眼冰冷。
赵如吸了口气,转身去开门,她在看见门外的柳茜时微愣,见过两次,是个珠宝设计师,有点印象。
门轻合上,昔日一起长大的两个人此刻冷眼相对。
柳茜望着神色漠然的人,“郁泽,你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吗?”
她的公司在短短两个小时内就接到所有合作商的撤资电话,从正常运营到被迫受困,走投无路,能有那样影响力的在整个商界屈指可数。
等不到回应,柳茜的情绪更加不稳,她的声音细尖,“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付我?”
郁泽冷淡的开口,“柳茜,我记得你是个聪明人。”
柳茜脸上的愤怒瞬间一滞,她挤出别扭的表情,“你什么意思?”
椅子擦过地面,郁泽站起身,可怕的压迫感散开,柳茜本能的后退一步。
“我警告过你,不要去招惹她。”
郁泽走到柳茜面前,单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迫的抬起,“你怎么做的?”
下巴上的那只手力道很大,像个冰冷坚硬的钳子,柳茜痛的浑身发抖,甚至怀疑自己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那里她动过刀,本来就脆弱,被这样钳制,她很怕会卸掉。
“郁泽,你快放开我!”柳茜死抓着郁泽的衣袖,“我根本就没有招惹周子知!”
“没有?”郁泽俯视,眼底裹着一层冰霜,“今天有人举报她藏毒||品。”
柳茜的眼皮一跳,“什么?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郁泽将她提离地面,“柳茜,你觉得有什么是我想查而查不到的?”
“就是我做的又怎么样!”柳茜的脸变得煞白,豁出去了,“凭什么周子知可以,我不行?”她的嘴唇哆嗦,“我也喜欢你!”
她喜欢这个男人喜欢了二十年,那个周子知才来多久,为什么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拿走她想要的东西。
柳茜心口抽痛,为了能得到郁泽,她付出了所有,努力变的坚强,把事业一再扩大,为的就是能站到郁泽面前,和他并肩。
更是不惜去努力整成杨帆的样子,尤其是下巴,她清楚的知道郁泽最喜欢杨帆的下巴。
结果郁泽选的女人和那个杨帆找不到丝毫共同点,她感觉自己就是个笑话。
柳茜不知道自己步步千算万算,唯独没算到郁泽早就忘了杨帆,什么模样更是记不起来了。
“你在挑战我的耐心。”
头顶的嗓音嗜血,柳茜呼吸困难,她感觉自己浑身发冷,“对不起。”
郁泽收回手,投过去的眼神如刀,锋锐冰凉,“柳茜,在这件事上伤害最重的人不是我。”
柳茜的脸色变了又变,她定定的望着面前的男人,“郁泽,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吗?”
郁泽启唇,吐出的话语冷酷无情,“从来没有。”
那一煞那,柳茜眼中的最后一丝希望泯灭,“我会去找周子知。”
她几乎是哽咽的祈求,“请你放过我。”
郁泽背过身,“好自为之。”
他们之间没有利益冲突,以什么立场存在,这取决于柳茜是不是够聪明,拎得清自己。
赵如一直留意外面的动静,她甚至做好随时接到电话去泡两杯咖啡的准备,但是什么指示都没有。
正揣测着,隔壁办公室的门打开,柳茜走了出来,像是受到了什么大打击,心灰意冷。
赵如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心想,站在老板身边的女人究竟是谁?
片场的周子知见到柳茜,她没感到一丝一毫的意外,眼神示意简余和邵业出去。
柳茜红唇艳妆,珠光宝气,没有暴露一点失败者的颓然,“周子知,我真不懂郁泽是看上你什么了。”
要说脸,她并不觉得自己差。
而且想做郁泽的女人很多,那些人里面,随便一个拿出来,姿色都很好。
周子知没打算跟她讨论,“你来就是说这个?”
柳茜的下嘴唇陷进牙齿里,她面无表情的说,“对不起。”
周子知看着她,目光平淡,柳茜也看过来,从难堪到不敢置信。
“你还想从我这里听到什么?”周子知的声音顿了顿,尾音上挑,带着嘲弄,“没关系?”
柳茜有种被人扒了放到大街上的羞辱,她的理智在那一刻崩塌,抬手朝周子知脸上挥去。
她有意要对周子知发泄妒火,那一下如果挨实了,半边脸一定会高肿。
就在柳茜以为得逞时,她的手被拦在半空。
她也看见了周子知额角的疤,心里震惊不已,郁泽不可能看不到,那图的什么?爱?
那杨帆呢?她不明白。
周子知紧抓着柳茜的手腕,“不要给脸不要脸。”
她活到三十岁,除了拍戏时的借位,从来没被人这样对待,把手往她脸上招呼,真当她是好欺负的。
看着柳茜眼中的愤怒,周子知觉得有些讽刺,一个两个都这样,伤她了还跑来质问,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
还等她谅解,哪来这么滑稽的事。
“柳茜,如果有下次,我会用法||律途径来解决,而不是一句对不起。”
那三个字轻的连说的人都不当回事。
二十岁的周子知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十年过后,三十岁的她学会权衡利弊,但是她不会任人欺||辱而无所谓。
柳茜知道周子知不是随便说说,她做的出来。
僵持持续不下,两个在某些方面相似的女人暗自较劲。
柳茜的胸口剧烈起伏,她没料到周子知的手劲比她大多了,再加上在郁泽那里受到的挫败,交织着冲进脑海,让她想撕破所剩不多的伪装,做个不管不顾的疯女人。
但她没有,得不到郁泽,她不能连自我都丢了。
“周子知,你得意不了多久。”
这句话来的突兀,周子知蹙眉,盯着柳茜看了一会,松了手,“慢走不送。”
柳茜把车子停在郊外,她坐在车里打电话,没过多久,有辆车从对面开了过来,车门打开,一个斯斯文文的男人走了下来。
看到朝她走来的男人,柳茜甩手就是两个耳光。
“你出卖我!”
男人被扇懵了,焦急的说,“我没有,茜茜,你相信我,我那么爱你,怎么可能会让你伤心。”
他见柳茜不说话,更慌了,“真的,茜茜,你别不理我,上面是有人调查了,但是我一个字都没透露,我如果说谎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柳茜心里咯噔一下,她被郁泽骗了。
郁泽根本没有证据,只是在炸她,是她自己沉不住气,主动招了。
男人有些恐怕,担心的要哭出来,“茜茜,你怎么了?”
柳茜哈哈大笑,而后她站在那里无声的痛哭,眼线也花了,黑色的泪痕挂在脸上,越来越多,仿佛是要把这些年堆积的所有委屈和失望都一次爆发出来。
她拼命喜欢的人不看她,她不喜欢的,把她当命紧张着。
男人手足无措,急的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来来回回就是一句,“茜茜,你别哭。”
“你走吧。”柳茜厉声说,“看着你就讨厌!”
男人一怔,拿纸巾给柳茜擦脸,“不会的,你昨天还说喜欢我,昨晚我们还好好的。”
他吞了口唾沫,慌张的说,“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你说,我一定好好改。”
“够了!”柳茜尖叫,“我是在利用你!”
男人听她这么说,一点也不惊讶,柔声说,“没关系的。”
对方越这样体贴,柳茜就越觉得自己那些年的坚持很可笑,“你不就是看上我这张脸了吗?”她恶意的说,“假的,都是假的!”
男人深深的叹口气,认真的说,“茜茜,你别这样,我看上的是你这个人。”
“你很善良。”
柳茜嚎啕大哭。
网络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在那里面藏着数不清的明刀暗箭,来自四海八荒,每时每刻都那么激昂。
有人借它一夜爆红,有人因它万劫不复。
周子知被曝的事慢慢退出热议,她的名声还是受了一定的影响,柳茜的行为给背后早就等着踩周子知的那群人机会,他们紧抓着把舆论带起掀热。
公司的公关工作进行的不错,将几个演员的绯闻抛出去,引开部分注意力。
简余刷着网页,一会咬牙切齿,一会又呵呵的笑,快精分了。
“你牙齿不冷吗?”邵业看她龇牙咧嘴,像个傻子。
简余哼哼的笑,“今天我高兴,不跟你计较,你随便。”
邵业伸着脖子瞟了一眼,他看到对方正在一个帖子下面骂战,目前占优势,活脱脱就是泼||妇。
“脑子呢?丢垃圾桶了?和那些只敢在网上跳大绳的人吵什么?”
简余扭着脸,“我不管,我就不想看子知姐被那些喷子喷。”
邵业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声音,“那别看就是了。”
简余噎住,气急败坏,“喂,你还是不是经纪人啊!不替子知姐维护就算了,还事不关己!”
“你这是维护吗?”邵业毫不留情的嘲笑,“除了按的手指疼,自己气的脸红脖子粗,把事情闹的越来越大,有屁用。”
见简余气的脸都红了,旁边的周子知无奈的说,“好了,别吵。”
他俩都闭上了嘴巴。
周子知看窗外,“到了吗?”
司机小王边开车边说,“还有个红绿灯。”
“在沃尔玛那里停一下。”周子知说,“简余,你去帮我买带干脆面,老北京的。”
简余哎了声,背着包下去,邵业把帽子往头上一扣,也跟着去了。
这个点是晚上六点多,沃尔玛人爆多。
简余显然不是第一次买,轻车熟路的找到干脆面,她拿了五包,想想又拿了两包,子知姐压力大的时候会多吃一点。
这可能就是缓解的方式,有的人吃甜点,有的人把自己关起来,也有的人做家务……都不同。
排队付钱的时候,后面伸过来一只手,提着一包软中华,还有三瓶鸡尾酒。
服务员询问,“是一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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