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话语影响,她忽然觉得一股浓浓的倦意涌了上来,忍不住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原本看着还算精神的黑眸一下子变得睡眼惺忪,她眨了眨眼,努力振作精神,却还是蔫蔫的。
见状,萧奕不免有些担心,凑过去仔细端详她的面色,“阿玥,你昨晚可是没睡好?”
萧奕昨晚也感觉到南宫玥醒过好几次,但是算起来她也睡了七、八个时辰了,怎么还是如此精神不济?
他越想越是担忧,直接站起身来,用自己的额头贴了贴她的额头,喃喃说:“没发烧啊。”
但是他没有因此而放心,又道:“是不是路上太累了,还是叫个太医看看吧……”说着,他已经拔高嗓门道,“来人……”
南宫玥失笑地打断了他:“阿奕,我没事的,我给自己把过脉的,我好得很,什么问题也没有。”
萧奕好看的眉头紧锁,却是不信,上次南宫玥中毒,她也说自己没事,结果差点没出大事。
医者不能自医,这句古话果然没错,还是要请个大夫才能放心!
想着,萧奕随手指了一个圆脸宫女道:“去!还不赶紧去叫太医!”
“是,世子爷。”那宫女惶恐地应了一声,飞似的跑出大殿,请太医去了。
之后,萧奕给南宫玥又斟茶又倒水,连吃饭都没心思了,看得南宫玥既感动又无奈,只能无力地再三保证自己真的没事,可惜换来的是萧奕“我就是不信”的眼神。
不一会儿,一个发须花白的老太医就气喘吁吁地着跟在那圆脸宫女后面来了,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里有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
老太医还没来得及给萧奕请安,就听萧奕直接用南凉语吩咐道:“快给世子妃请脉。”
“请脉?”那老太医眨了眨眼,傻乎乎地看向了萧奕,疑惑地请示道,“世子爷,不知道何为请脉?”
萧奕顿时眉宇紧锁,目光如剑地瞪着那老太爷,语气中透出几分凌厉来:“你不是太医吗?连把脉都不知道?”
“这……这……”老太医被看得满头大汗,心头砰砰乱跳,他以袖口擦了擦汗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战战兢兢地俯身回道,“回世子爷,臣……臣没学过大裕的医术。”自然也就不会什么“请脉”还是“把脉”。
说到最后,老太医的声音几乎发颤了。久闻这位世子爷的性子阴晴不定……
萧奕的表情更为森冷,没好气地又问:“那你们南凉的大夫是怎么给人看病的?”
“回世子爷,臣等都是根据病人的症状,熬草药对症下药。”老太医咽了咽口水,艰难地答道,声音越来越轻,“或是用放血疗法……”
“什么乱七八糟的?!”萧奕的面色更难看了,他的阿玥好好的,这什么庸医竟然要给她放血?!
这等庸医,萧奕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靠谱,如何放心对方给南宫玥开药,要是没病被这庸医折腾出些病来,自己岂不是要懊恼死?!
“给本世子滚!”萧奕厉声道。
老太医应了一声,慌乱地跑了,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一旁的南宫玥被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似萧奕对南凉的医术闻所未闻,南宫玥却是略有所知,大裕的医术在千年中逐步发展,博大精深,而许多周边小国的医术在某些方面有其独到之处,体系上却不够周全,甚至带有几分盲目碰运气的意味,比如这放血疗法,适用于疫热、疮疡、痛风、结核病等热症,大裕医术也同样会运用放血疗法……
不过,她相信萧奕没兴趣听她细数各国医术的优劣差异。
“阿奕,”南宫玥正色道,“我真的没事。许是因为南凉天热,我又刚刚吃饱,所以才会觉得困倦。”
萧奕直直地打量了她好一会儿,想想也是,天热了,人确实容易困倦。
他拉起她的素手,难得严肃地说道:“你若是感觉有什么不适,可一定要告诉我!”
他乌黑漂亮的眸子一霎不霎地看着她,想起二月中,他回到骆越城,看到的却是她病怏怏的样子,至今都心痛不已。
他再也……再也不想看到那样的阿玥了!
他希望她永远健健康康,永远像现在这样对着自己露出灿烂的笑靥……
南宫玥与他十指交握,“我会注意自己的身子的。”
她知道萧奕在怕什么,她知道自己的身子现在不仅仅是关乎自己,也关乎阿奕。阿奕太苦了,她又怎么忍心留他一人。
他们会永远永远在一起的……
两人的目光缠绵地粘着在一起,萧奕把她揽在怀中,好一会儿后,他亲了亲她的发顶道:“我们下午就去玉市逛逛吧?”
虽然萧奕一向说是风就是雨,但南宫玥还是有些意外,挑眉问道:“阿奕,难道你今天没什么事了吗?”
以萧奕的身份,他来了南凉,驻守在此的不少将领应该会来宫中拜见他。
萧奕看着南宫玥,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这回来南凉是带你来玩的,这里的事有小白就够了。”
看着他毫不心虚的样子,南宫玥也不知道是不是该为官语白抹一把同情泪。这个阿奕啊……
她没机会多说什么,萧奕已经一把拉起了她,笑道:“我们是出来玩的,想那么多干嘛?玩得开心才是我们的第一任务……”
他振振有词、滔滔不绝地说着歪理,说到后来,南宫玥又被她逗笑了。
说了一会儿话后,萧奕让人备好了马。
宫中自然是不能骑马的,可如今这南凉王宫自是萧奕说了算了,他与南宫玥并肩,往宫外去了。
宫门再次一道道地开启,等走到最外面的一道宫门时,就见一个五十余岁、身形高大健硕的男子正等在了宫门处。
“世子爷!”
男子目露惊喜地看着萧奕,大步朝他和南宫玥走来,只见他鬓发之中已经有了几缕白发,穿着一身厚重的盔甲,行走间虎虎生威,自有一番大将之风。
萧奕没有下马,笑眯眯地冲着来人打招呼道:“孟老将军。”
萧奕当然是认识来人的,此人名唤孟仪良,和田禾一样,当年是跟着祖父的老将,如今在军中也是颇有威望。
“末将参见世子爷。”孟仪良恭敬地对着萧奕抱拳作礼,觉得自己今日真是运气不错。他才刚到宫门口,打算求见世子爷,本来以为这宫门重重的,没半个时辰恐怕还见不到人,没想到天助他也,世子爷竟然正好带着世子妃出来了。
“世子爷,末将有‘要事’同世子爷相商。”孟仪良看萧奕像是要出宫,急忙道,并在“要事”上家中了音量。
萧奕心里有几分不耐,如今的南凉,还有什么要事能比他带他的臭丫头出去散心游玩更重要的事?
他瞥了孟仪良一眼,淡淡道:“孟老将军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孟仪良看了看落后萧奕半步的南宫玥,心里觉得自己要说的是军国大事,怎么能让一个妇孺听到,再者,这宫门又非书房,人来人往的,又怎么是说话的好地方?
孟仪良的嘴唇动了一下,迟疑了一瞬。
可是又怕错过这难得的机会,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找到机会单独劝谏世子爷,于是他看了看周围,见四下没什么人,便下了决心,一副忠心耿耿地提醒道:“世子爷,您可要小心安逸侯。”
萧奕挑眉看着孟仪良,没有说什么。
孟仪良只好接着道:“世子爷,那安逸侯图谋不轨,意图在这南凉夺兵权,争民心,分明就是试图架空世子爷。世子爷明鉴,不能再让那安逸侯为所欲为了,不然这好不容易打下的南凉说不定就要落入安逸侯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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