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盘入手之后,张衍便寻了一处僻静之地,一心一意炼化窍xué。
这一闭关,便整整用去了两载时光,待他收功歇气,已是将那第三十五处窍xué炼了开来。
这时他只觉得浑身燥热,xiōng中真火如鬣,满溢气海,只轻轻一摇晃,似乎就要从窍xué喷涌而出。
他忙将气息压住,徐徐收敛,须臾便将这煌煌真火收摄一处,内视而去时,只见这一枚金光火种浑厚如膏,至精至纯。
到了如今,横亘在的面前,便只余那最后一处窍xué了。
而这最后一xué能否贯通,聚出完满真火,乃是他日后凝丹关键,半丝差错也不可出得。
周崇举当日虽是周氏嫡传,却也不过开了三十二窍,这已是极为难能可贵了。
而张衍开得三十五处窍xué,不说前无古人,但古往今来却也是少之又少。
而这第三十六窍,更是从未听说有人曾炼开过,是以打开这窍[xué有何变化,他也是全然不知。
修士修道,若不是修为到了极高境界者,无不是按部就班,循前人之路,小心翼翼,不敢行差踏错哪怕一步,否则功法不成是小,坏了道基那便全然无望了。
便是大族大家,也无不是用了百数年时间,方才一步步mō索出另行拓窍的法门。
实则到了张衍这一步,三十五处窍xué炼开,就算是剩余这最后一处窍xué不去贯通,也已远远胜过同辈修士。
然而他乃一意追寻大道之人,如今尚未竟得全功,又岂会因为这困阻而止步不前?
当下微微一笑,把手伸入袖中,他人或许难以为继。可自己在残玉在手,大可放手一试。
他伸手握住残玉,持定心神,便往里沉浸进去。
这一回,他却是用足耐心,费了三月时日推演功法。
待他从残玉中退出时,脸上却是一片奕奕神采,此时他已是知道。横亘在凝丹之前的最大关隘。已经无法阻挡自己了。
在脑海里把残玉中的情形仔细回想了一遍,他自信一笑,这才慢慢运转起功法来。
这一行功,他神意凝聚,自是不觉时间流逝。
忽有一天。那第三十六处窍xué轻轻一跳,耳鼓中听闻一声鸣响,却是与前次不同,自那窍中生出一缕yīn气来。
那气海中盘踞的真火如是受了牵引,忽而往上一卷,就将其吞入己身之内。
这缕yīn气倒也未曾被化去。而是往内圈中一挤,霎时间就将原本聚在一丛精火尽数撑起,逼至外圈,这真火顿成阳中抱yīn之局,混作一团,稍一运转,便如大球般徐徐转动。妙不可言。
张衍虽早知有此结果,如今见功行完满。面上却也不由微微泛出一抹喜sè。
原先他还有些可惜,这真火精粹抱成一团,若是当真用来炼化金丹,却是不能将所有火力一齐用上,而眼下如此一来,到真正凝丹之时,火力便无一丝一毫的浪费。
到了此时,他已是三十六窍尽数贯通!
张衍起指一算,原来不知不觉已是过了三载岁月。
只等再取来那最后两药,便可寻一地xué凝丹结果了。
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将心神安抚下来,闭目端坐不动,只安心待天时到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一日,他耳边突闻轰雷之音,正是神渡峰雷泽天池之上,yīn阳两气交攻,引发雷霆震dàng所致使。
张衍双目一睁,双瞳中闪过一缕精芒,一拂袍袖,便自石台上飞起,须臾便出了洞府,往那雷鸣之处飞去。
他飞遁之时,群山之中雷霆阵阵,在空谷来回震dàng,似千峰齐动,江河倒灌,耳畔尽是劈山裂海之音。
此时有不少修士乘风驾云,亦是纷纷神渡峰而来,他也不去多做理会,只是一味飞遁,不出片刻就到了神渡主峰之上。
这时他双目一眯,只见一群白羽红顶的天鹤正在雷芒之中蹁跹翱翔,绕着山峰来回飞舞,每每有雷光落下,就发出一片欢悦啸之声。
这群天鹤有约莫百余只,虽则显眼之极,但其飞遁之速极为迅捷,寻常玄光修士若是要上去捉拿,却是极为不易。
张衍却是不管不顾,直直闯了过去。
这群天鹤见有修士闯来,正要往四处分头躲闪,张衍却是一声长啸,背后忽然腾起一片水sè光幕,往空中扫dàng而去,只一眨眼间,这上百只天鹤便俱都不见。
收了这群天鹤之后,他未有丝毫停顿,继续往峰顶飞去,未行多久,又见一群妖鸟,二话不说,又起真光将其刷了进来。
张衍一路过来,水行真光随起随落,一群又一群妖鸟落入水幕之中,不知所踪。
扫dàng了不下千余只妖禽之后,他仍不摆手,这时目光一扫,却看见了一只体型硕大,凶悍无比的碧眼金雕正自前方振翅高飞。
张衍放声一笑,把法诀一掐,便化一道青青绿芒飞了上去,
似这等凶猛妖禽,力大且xìng烈悍勇,身上钢羽又不惧寻常法宝,通常宁可身死也不愿落入敌手,是以取药修士平日里便是撞上了也无心动手,任它自去,可是如今遇上了张衍却全然无用,只见他把肩头一抖,就有一道湛湛光华刷了过来。
这金雕还yù反抗,却又哪里能够?这一道水幕兜头一落,便不由自主落入了那千流万川之中,昏昏沉沉随bō逐流去了。
原本越往这神渡峰上去,这妖禽便越是凶悍,纵然不是修士对手,也可仗着双翅飞腾迅捷逃之夭夭,是以平素也没什么修士上来擒捉,怎奈如今遇上了张衍,却是大祸临头,他飞到哪里,哪处妖禽便被扫dàng一空。
张衍自思有了这千余只妖禽在手,这藏炼髓无论如何也是足够。便不再出手,往那神渡峰上最高处飞遁而去。
不出一刻,他到了峰头之上,目注着下方搅动如潮的雷池,把那金盘自袖囊中取出,再脱手一掷,这金盘便飞在空中。
此金铁之物一现,顷刻间就引得数十道闪如金蛇的雷芒齐至。
张衍起诀只一催动。金盘嗡嗡一转。便将这数十道雷芒摄入其中。
这采摄阙厥雷也是看个人运道,往往上百道雷芒中方有一道精雷,精雷越多,则凝丹之时效用越大。
而这雷池震动每次也只有半个时辰,若是一次不成。只能下次再求。
但若修士嫌弃太过麻烦,也可与那藏炼髓隔开时日采取,只是与同一时辰所采之药相比,终究还是差了一筹。
张衍在这里放手采雷,却有两人在另一处山头上观望,将他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其中一人正是侯氏族长候伯叙。而另一人,则是一个身着霓裳羽衣,手持金环彩带的女子,此女也曾与张衍见过,正是当日九瞑教徐公远身旁那名道侣。
这女子看了张衍几眼,指着他对身旁一黑衣道人问道:“司马道友,此人是谁?”
这黑衣道人想了想。道:“此人在下倒是不认得。”
这女子语声突然尖细了起来,道:“会不会是张衍那小辈改头换面而来?”
候伯叙咳嗽了一声。出言道:“虽然司马道友也辨认不出,但也未必见得是那张衍,徐夫人还请稍安勿躁,待我稍候上去问个究竟再说。”
徐夫人却是不屑道:“哪还用得着如此麻烦?他只一人来此,待奴家先抓他过来查验一番。”
候伯叙听了这话,却是眼皮一跳,急忙阻止道:“道友慢来,我观这人玄光,倒似是太昊派中法门,需知此处乃是东华洲,非是东海,道友万万不可莽撞啊。”
“太昊派?”
徐夫人微一犹豫,此来徐公远也是告诫过她,如是得罪了他人也就罢了,但若是玄门十派,叫她不到万不得已,却是切切不可招惹,当真起了冲动的话,那便需不顾一切逃回外海。
她此来是寻张衍报害子之仇,自是不肯就这么轻易离去,便烦躁道:“那依候道友,那又该如何?”
候伯叙沉声道:“司马道友身为这仙市主人门下执役,自是耳目通灵,此人功法也是玄门正宗,当不是无名之辈,不妨先去打听一番如何?”
黑衣道人点点头,他拿出一枚玉符,伸手抓了一道气机过来,便把张衍形貌摄入其中,随后一个稽首,道:“贫道去去就来。”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他便回转了过来,对两人言道:“此人自称姓岳,五年前曾在此地出现过,与我仙市之中珍玉楼的管事似是相熟。”
凡是在飞舟仙市出入之人,形貌无不被门前鉴镜照过,他身为仙市门下执役,只需稍加打探,便知对方来路。
候伯叙略一思索,道:“姓岳?岳氏乃是东南大族,难道真是太昊门下?”
徐夫人不耐烦道:“既然不是那张衍小儿,那便无须前去理会了。”
候伯叙摇了摇头,道:“不然,此人还是来得蹊跷,为谨慎起见,稍等片刻,老夫还要亲自上前查看一番。”
徐夫人有些莫名其妙,不解道:“那为何此刻不问?
徐公远撇了她一眼,苦笑道:“徐夫人需知,如今此人正在采药,如此人当真不是张衍,老夫冒然上去,岂不是坏了他人道机?如是恼怒之下引来他门中长辈,老夫可是吃不消,左右不过等上半个时辰,徐夫人又何必心急?”
徐夫人脸上一红,哼了一声,也不再吭声了。
他们这里谈话,张衍却是收雷不停,待半个时辰过去,他将金盘重新收入手中,放灵气进去一探,便察觉到内中有数道精雷来回滚dàng,甚是活泼。
此行如此顺利,他心中也是高兴,暗自忖道:“接下来只需在半月之内寻一地xué,便可炼药化丹了。”
他事先早已寻思过了,天下涤灵地xué虽多,但却唯有两州汇聚之处的地xué最佳。
东华洲与北冥洲相距十五万里之遥,那两洲交界之地,若是他驾剑遁以寻常速度昼夜不息飞驰,差不多要用上十日左右,到了那处,再按图索骥倒是时间足够。
打定主意之后,他也不再耽搁,就将腹下金丹中的灵气吸起,把小诸天挪移遁法一运,就化一道虹光飞去。
徐公远见他收摄完毕雷芒,斟酌了一下措词,正想出言招呼,哪知尚未开口,便眼前一花,只见一道遁光往北而去,须臾间便消失在茫茫天际之中了……未完待续)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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