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在曜汉老祖三人未曾到来之前,便已是从法力波荡之中提先有所感应了。
炼神之间对抗,要么双方道行相距太大,一方防备不及之下,可能有所疏忽,否则就没有受人突袭一说,比拼的只是各自手段法力。
便算来敌斩灭了顽真,也不可能做到毫无动静,就如簪元道人告诫他之前,他便已是感觉到那一股庞大压力了。
此刻他见对面一件法宝落来,立时掀起法力,试图将之阻挡下来,然而此物却很是犀利,他先前布置在外用作遮蔽的宝光竟如薄纸一般被撕开,直直就往里面突入进来。
他不由凝注其上,这宝物前次未有见到,那么应该是上次败退之后回去祭炼的,不然早就拿出来了,不会掩藏到现在,这无疑就是用来对付他的。
如此,他现在便需面对来自两个方向的压力,一方面是曜汉三人的法力侵压,另一方面就是这法宝了,若是同时应对,显然不妥,唯有逐个击破,方能制敌。
他心思一定,也没有什么犹豫,当即于残玉之中稍作推演,算定数重法力之变,而后意映于外,骤然爆发出来,霎时之间,汹涌法力如狂涛而来。
曜汉老祖三人有了上一次教训,已是有了准备,知道张衍法力发动之时很可能毫无先兆,故这一次没有被打个措手不及,。
可是同样,张衍道行比起上回来说更为高深,所以法力层次转变更高,所以他们即便有了防备,在那强横压迫之下也只能勉强维持不败,而先前侵压出去的法力不但无法往前进取,反而有往后倒退之势。
张衍将三人压住,一时得以空出手来,准备专心对付那飞腾过来的法宝。
他心意一动,太一金珠已然随之而起,化金光一道,朝着那法宝来处,悍然撞去!
轰!
两件法宝迎头撞在一起,可那玉锥只是稍稍一滞,去势却是丝毫未变。
张衍见太一金珠一击无功,便继续催动,令其再度撞了上去,下来片刻之间,双方接连撞了有数十次,然而那玉锥却似无法撼动一般,尽管来势被稍稍阻遏,可仍是坚定不移往里突入。
他目注其上,知晓这一击绝不可避,必须设法将之挡住,不然若被其贯穿入后面现世之中,很可能就会被对面三人发现那真正有布须天存在的现世,于是频频催动太一金珠,虽不断令那法宝当真不动,可却使其如陷泥潭,举步维艰。
此时曜汉老祖三人也是感觉到了法宝受阻。他们这次杀来,求得是速胜,因为怕拖延下去,会被别人占去便宜。所以没有再藏匿手段,连忙各起心意,将各自手中守御法宝祭出,把张衍侵压过来的法力托住一部分,随后将余下所有力量施加于那法宝之上,推动其往深处去。
三人偏用守御,现在有此,斗战之能提升何止一点,虽是由此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小,但要能就此博取到布须天,那就没有什么可惜了。
张衍见那玉锥一疾,太一金珠再难阻挡,目光一闪,那本来遮住诸多现世的晶玉水滴忽然凭空化现,挡在了那去路之上,但这只是稍遏其势,仍是穿透而过,随后眨眼就到了他面前,若此宝被落中,虽不会把如何,但定会搅乱他的法力,以至此刻优势都是失去。
他目光一闪,没有躲避,反而是一指伸出,点在那法宝之上,霎时两边对抗法力都是层层荡开,而下一刻,那玉锥竟被震偏了出去。
此宝一气投来,接连杀破几重障碍,深入到了腹心之地,不可谓不强横,可这里同样也是最为挨近于他,同样也是法力最为强盛之所在,其无疑迎面撞在了那至坚一点之上。
那玉锥进攻失利,忽然消失,却又是被曜汉老祖三人召了回去,他们知晓这一次攻袭已无机会,不过这法宝是可以反复凿击的,一次不成,那可寻找机会再投一次。
而且方才全力进攻也不是全无收获,正是在玉锥破击之下,他们才得以突入张衍波荡深处,从而窥看其背后诸多现世。
曜汉老祖此刻稍稍一算,道:“虽是见得几处疑似所在,但此刻仍无法确定,还需再观。”
他本是以为,那通向布须天的现世就算被藏匿起来了,可因为这方现世长河定然尚处在演化之中,尚还未尽,只要寻到此类所在,凭那因果牵连,当能鉴别出真正门户所在。
可他方才一观,虽找到了数处疑似之地,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只可能是张衍提前用了布置,且因为如此,他怀疑自己所看到的那些,也未见得真正目标。
玉漏道人言道:“无妨,那便再试一回便是。”他将袍袖一挥,再度将那玉锥投入进去。
张衍与这法宝交手过一次后,已是大略知晓其底细,故是这回应付很是从容,与上次相同,他先行以太一金珠削弱其势,待得此宝深入之后,再以法力将之驱逐出去。
只是接下来,三人却是反复发动此宝。他心下知晓,此辈如此做,是为了查探那布须天所在。不过同样,随着他接触这法宝次数增多,也能渐渐摸清楚其中脉络,若是不停以此相攻,那么等待演算清楚之后,就不难将之镇压下去。就看谁人能先一步达成目的了。
正在推算之时,感觉法力之中又有些微动荡,这是另有人在往他这里挨近。
可他却不为所动,继续应付眼前。
既然他能感觉到,那么曜汉老祖三人应该也同样有所感应,要是这回来人与此辈乃是一道,或是另有帮手,那么三人根本不必抢先到此,一齐出手对付他便是。
而若非是,那么其与曜汉老祖三人的目的就有了冲突,所以此人这时出现,其等定然比他更为着急。
玉漏三人在接连试探十数次之后,再经过诸般演算,终是认准了一处现世,认为这极很可能就是那通向布须天的门户了,尽管此刻在张衍法力阻挡下难以闯入进去,可是他们却是能照此借取来更多因果。
曜汉老祖心中,却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他虽未能看出不妥,可总感觉此回行事太过顺利,或许还应再慎重一些,他正待言语之时,玉漏道人忽然言:“两位道友,又有人到此了。”
羽丘道人出声道:“曜汉道友,不可再等了,请速速出手。”
曜汉老祖也是同样感应到了外间有一道强横伟力正在靠近,显是来人不简单,知是再也耽搁不得,当下一指点在那株树苗之上,将因果送入进去,可是旋即他神情一变,道:“不好,此中因果混乱,中了那张道人的算计了。”
他本拟施法驱逐其中混淆进来因果杂乱因果,可正如清浊两水相融,却是越搅越浑,知是不可继续下去,当即立断收住此势,不再往下演化。
玉漏道人此刻也看出问题所在,他沉稳言道:“不妨事,我有这法宝在手,只要攫夺因果过来,不过再重开一世罢了。”于是心意一转,那玉锥再度往前方疾射而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旁处有一个白气隐隐的漏斗凭空显现出来,恰好堵在了此宝行进前方,只是在那里一转,那玉锥就凭空消失不见了。
曜汉老祖三人面色陡变,他们这回能上来就抢占先机,关键就在于这个法宝,可是没想到竟然被人收走了。
他们循着气机转头望去,却见此时虚寂之中,有一名青衣道人静静站在了那里,谁也不知其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此人把目光落在三人身上,似在思索什么,但又似有些不能确定。
羽丘道人站了出来,打个稽首道:“不知尊驾何人,为何要与我辈为难?”
青衣道人却是根本不去理会他,目光移动,看向曜汉老祖,道:“我认得尊驾,但我不认得这二人。”说着,指了指玉漏道人与羽丘道人,这番话说得毫不客气、
曜汉老祖皱眉道:“我与道友似也未曾打过交道。”
青衣道人神情平静,自顾自言道:“我不管道友有何谋划,此回只要退去便好,我也不来与你等为难。”
曜汉老祖略显凝重道:“两位道友以为,我等合力,对付此人可有胜算?”
玉漏道人言:‘此人法宝厉害,道行更是胜我一筹,此刻若战,难以胜他。此刻外间当还人在另行窥望,当与此人是敌非友,故才不愿与我冲突。不若暂作退让,且看其有何举动,再定计议不迟。”
羽丘道人也言:“玉漏道友说得是,我等只为那张道人背后布须天而来,既然此刻事机难为,那退上一步,也无不可。”
三人商量下来后,没有坚持,打个稽首,就此退开一边。
青衣道人见三人并不愿离去,也不在意,他转身过来,看去张衍所在之地,打一个稽首,道:“这位道友有礼,今回到此,乃一事与尊驾相商,可否容我一言?”
张衍心下微动,他一振袍袖,将法力徐徐分开,随后回得一礼,道:”还请道友近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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