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再见钟明霞的时候,万长生好想打她两巴掌。
这姑娘还跟拿了圣旨似的得意:“嫂子都同意了,来,把这个合同签了吧,我又不漫天乱喊,一个月五天总行吧,保底五天就行,要是以后你真出名了,说不定一个月十天半个月都用得上呢。”
万长生正儿八经:“你在油画系也能持续拿到模特合同,到底是什么用意?该不会还有从艺术家里面找终身伴侣的情况吧?千万不要找有老婆有女朋友的。”
这个暗示已经接近于明示了吧。
钟明霞还真不是傻,嘿嘿小声:“我怎么敢招惹你,嫂子说起她家里挺有钱的,你也得靠着她吧,做模特这几年别的不多见,敢招惹有钱有势女人家老公的,在摄影棚、展览会甚至大街上被抓着当小三打了脱衣服的我见过好多回了,还录视频,稍微兜里有点钱的老板,最喜欢来找我们,其实那都是坑啊。”
万长生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像讽刺:“你还很聪明嘛,看得出来坑。”
钟明霞小心翼翼:“我很认真的,油画系这么画下去,总有每个人都画过画腻的时候吧,合同总有完的时候,说不定明天就没人跟我签合同了,我还是想有个稳定的保险,不然觉都睡不着。”
穷人的不安全感吧,万长生只能这么理解,又或者是这姑娘的依附本能,总想找个什么方式抓扯着才有安全感。
一个月几千块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万长生想想,拿过来签了:“我真不会经常对着人体模特,这么着吧,每个月保证你五到十天去培训校做肖像模特,目前看起来还不用给他们开人体课,但实际上年轻女性肖像对艺考生来说,是最难的,所以肯定不会多开,行不行?”
钟明霞也不贪,喜笑颜开的接过去说好:“这下我绝对不会去上当搞那个什么人体书法了,那老头儿一看就眼神色眯眯,龌龊得很!”
万长生不跟她废话:“知道还来绕着弯套路我!去吧,去吧,那边办公室主任许大妈你也认识,把这合同给她看看让教务主任安排课程就是了,我还做东西呢。”
说着拨下面罩,戴上手套又要开始忙活,钟明霞半蹲些轻轻的:“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才绕着弯想依靠你,现在我真没什么拿得出来回报你的,你要图我就给你,不图呢,以后我能发达一定报答你,不能发达就一直赖着给你和嫂子做个丫鬟什么的也行,好不好?”
十月中下旬已有凉意,她穿着件墨绿色运动夹克和黑色运动裤,哪怕衣服宽松,这样蹲着还是把特征明显的身材展露无遗,凑近些更能嗅到股软玉温香的气息。
好像一回头就能肆意轻薄的那种温柔。
万长生却哑然失笑的揶揄:“我怎么觉得你这算盘打得怎么都不亏呢?关键是把我老婆讨好了!”
钟明霞凑近些吹他耳朵:“对呀,就是这么讨好的……”
万长生第一反应居然是,还好老子被杜杜挑逗过,简直对你这些招式不放在眼里,哈哈哈的让开打开角磨机:“记住你说的话,千万别招惹有钱有势的女人,你嫂子连我妈都敢打骂!”
随着电机声,嗤的一连串打磨火星中,钟明霞赶紧跳到万长生身后躲避。
本来万长生是想表达孙二娘在观音村那么至高无上的女权代表,都要被儿媳妇挑战。
可在钟明霞这里听起来就像是可怜的赘婿,连母亲都要被欺负。
本来她都要笑着走了,忍不住从后面温柔的抓了自己衣袖,伸过去环抱万长生,还长叹:“辛苦你了……”
顿时让万长生吓一跳,还觉得自己好像无数出轨狗血剧里,对外面女人哭诉自己婚姻不幸福的渣男,赶紧关掉电机,使劲打开那手:“干嘛!”
钟明霞吃疼的跳开几步:“干嘛!反正这里嫂子又看不到,我当着她很注意的!”
万长生恶狠狠的指下她:“你敢招惹我,我就违约!”
钟明霞撇嘴吧嗒几下,但看她表情肯定还是认定万长生如此看重婚姻也是无可奈何吧。
遇见这样的老婆,谁敢反抗呢。
真让人怜惜。
居然站在那看着忙碌在火星里的男生,有点出神。
万长生过了会儿才发现:“干嘛!”
钟明霞都柔情似水了:“你真的爱嫂子吗?”
反正就跟八点档的狗血剧台词差不多,连表情都像。
万长生啼笑皆非,指指自己忙碌的东西:“你看我爱不爱?这就是给她做的礼物!”
钟明霞这才注意到台子上的不锈钢玩意儿。
一只浑身斑驳着焊缝的猫!
准确的说是用无数个几何片拼接起来的猫儿造型,就像魔方体的那种棱角几何造型,虽然看不到太多细节,但依稀能辨认出来,是一只三四十厘米高坐着有尾巴,还支棱着两只耳朵的肥猫。
钟明霞终于表情认真的凑近,充满疑惑:“这也能算礼物?又破又脏!”
万长生撵人:“泥塑不也是把一堆烂泥最后变成样子吗?这就是艺术的魅力,把本来平淡无奇的东西,变得美丽,而不是在美丽的东西上面泼墨哗众取宠,去去去,说了你也不懂。”
钟明霞哧哧笑:“你还是觉得我美丽哦?”
万长生不跟她废话,开动打磨机忙碌。
钟明霞也不纠缠,但每天总会过来看看,对万长生的工作状态也了若指掌,不管他在国画系、雕塑系、学生中心还有培训校之间到处跑,她都能准确的锁定他在雕塑工厂的时间。
过来隔着两三米的距离,看万长生打磨那只充满棱角的猫。
其实这姑娘非常注意分寸,在校内没有任何跟万长生亲近的行为动作,甚至连雕塑系外的接触交流都没有。
只在这里亲眼见证抛光是种什么样的工艺。
其实万长生也蛮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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