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宋敬旭眼见无法制服宋敬逸,内心羞愤交加,绝望到了极点,终于彻底崩溃了,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他的表现清晰地映射到了光幕之上,刹那之间,全场一片死寂。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付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其中,有一道鹅黄色的身影颇为惹眼,正是令宋敬旭倾倒的沈君音。她孤零零地站在广场后,默默注视着光幕上发生的一切,脸上平静不波,内心却是翻江倒海。她的目光没有投向宋彦羽,心神却全在他身上。
此刻她可以百分百地肯定,搞鬼的人一定是他。她同时也可以肯定,留在那里的‘宋敬诚’只不过是个傀儡,真正的宋敬诚显然已经进入了演武厅。她在暗暗思忖,到底要不要把他揭发出来。
她的内心天人交战,反复权衡,却是一时拿不定主意。
光幕上,宋敬旭喷出一口鲜血之后,整个人仿佛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再也无力向宋敬逸发起攻势。决战到这个时候,基本可以说已经结束了。
“哈哈,本少以后要改名破天了,哈哈哈,这就是所谓的天外有天,哈哈!”宋敬逸身上的压力悉数消失,慢慢站起身,忽然举起双臂仰天狂笑。
此时此刻,他确实有足够的资本傲视群雄。人不轻狂枉少年,此时不狂还时狂?
“噗!”
宋敬旭郁闷无比地望望他,一时急火攻心,又喷出一大口鲜血。之后,他的眼神变得无比灰暗空洞,腰也佝起,刹那之间仿佛苍老了几百岁。
外面不少女弟子掩面失声而泣,她们心目中的王马王子崩塌了,太残酷了,这让她们难以接受。
就是沈君音也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她固然从未接受宋敬旭的爱意,但毕竟他对她的一片痴情天地可鉴。看他颓丧至此,恻隐之心油然而生。
因为,他本来不会输。凭他的实力,十个宋敬逸也不是对手。他输得太冤了,沈君音忍不住想大声疾呼:这场对决不公平,有人作弊!
可是,她也说不出为什么,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她的喉咙,让她无法说出口。她朝宋彦羽的方向瞥了一眼,却正好迎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神清澈而明亮,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淡淡笑意。
沈君音心神剧震,她居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元体归位的。他,真的太可怕了。
化身为二,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难就难在要做到无声无息不容易。尤其是周围有三大长老的情况下,想避开他们,简直比登天还难。可是,他做到了。
沈君音慌乱地避开他意味深长的目光,暗暗深吸一口气,转身悄然离去。她其实应该感到庆幸,刚才如果她揭发他,恐怕难堪的是她自己。她没有证据,他也一定不会留下任何证据的。真的好险!
一场本来没有任何悬念的决战,却以这种诡异的方式结束了。宋敬旭,长老坛中一颗如日中天的星辰,就此凋落。他已然心如死灰,能不能重振雄风只有老天才知道。而宋敬逸则声名鹊起,成为最炙手可热的新秀。
不用再证明什么,这场决战就是他惊人实力最好的写照。他,已然成为一个传奇。
缔造出这个传奇的宋彦羽,此刻正很低调地混在人群之中。他饶有兴味地凝视着沈君音消失的方向,就在刚才,他赫然发现了一个事实,她居然能够识破他。大概全场,也只有她能识破他。
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揭发他,他很想知道其中的缘由。不管是因为什么,总之他可以猜测出一点,那就是她和青州宋家的关系很微妙。
三天后,众人还没有完全从震惊中醒来,委实是宋敬旭输得太离奇,坛会在长老坛大殿前的广场上正式举行。
青州宋家相当讲究排场,长老坛作为其高端机构,自然不会甘居人后。当然他们也不会搞世俗的那一套,到处整得金碧辉煌的,但为了体现长老们的威严,长老坛大殿明显比往日更有气势,一股股紫气从中袅袅飘出。
九个蒲团,已然从大殿内移了出来,一字排开,放在大殿前的台阶上。其后是一只巨大的炉鼎,里面燃着粗大的檀香,烟气缭绕,一派详和的仙家风范。
众弟子早已按组整齐列队,在广场上形成一个方阵,个个盘膝正坐,神情肃穆,恭候九名长老移出大殿。
时辰一到,有执事大声宣布坛会开始,唱诺恭请长老们驾临广场训示。
只见大殿内腾起一股赤炎霞光,直冲云霄,稍顷在首席大长老的带领之下,九位长老鱼贯从大殿正门飘飞而出。首席长老率先稳稳当当地落坐在蒲团上,其它人随后落坐。宋修宇在左侧第三位。龙组长老在右侧第三位。
这两人的地位明显不相上下。而首席大长老左右各有四名长老,不出意外的话,左右两派势力不会太融洽。位于龙组长老下方的两位长老,正是当日和他一起出现在演武厅外观战的两位长老。
首席大长老眼皮低耸着,面无表情,不怒自威。他不开口,整个会场便鸦雀无声。
宋彦羽暗暗好笑,那龙组长老再强势,在他面前貌似也不得不装孙子。宋修宇的目光从他脸上一掠而过,似有责备,又似蕴含着鼓励。
嘿嘿,宋彦羽能看懂他的意思,大概是要他见机行事,不逞强,也不能示弱。但这个度确实是不好把握的,但没关系,有他在上面撑着,关键时刻肯定会出手相助。他能熬到长老的宝座上,不谈实力如何,人老成精是必须的。
终于,首席大长老睁开眼睛,凌厉的眼神缓缓扫过全场。顿时,原本正襟危坐的弟子们不由自主地低下头,不敢迎视他的目光。
他的实力,当真不容小觑。仅凭眼神扫射出来的气势和威压,就足以令人心悸,生起近乎窒息的压迫感。
沈君音身处女弟子那组前列,从宋彦羽的角度不用刻意,便能看到她的侧面,正好可以悠然地欣赏她。
此刻她正微垂臻首,在宋彦羽瞟向她的时候,长长的眼睫微微一抖,随即轻轻咬起薄薄的下嘴唇。她肯定意识到他在关注他,显得有些不耐又无可奈何。
“每年一度的坛会,皆是送故迎新。”首席大长老轻咳一声后朗声开口道,“今年有六名弟子顺利通过考核,可以结业离开,当然也可以选择留下。此外,有九名新秀通过试炼谷的考验,正式入坛。另有一名,因表现优异,特招入坛。”
说着顿了顿,执事会意地上前一步,大声道:“六名结业弟子,九名新秀,以及特招入坛的宋敬诚,出列登台。”
他指定了一处略宽的台阶,引导众弟子分成两侧排列。结业弟子在左侧,九名新秀和宋彦羽在右侧。
宋彦羽瞟了那六名弟子一眼,没看到鹰勾鼻和宋敬黎,也没看到宋敬旭,猜测这三人要么资历尚不够,要么就是意外落选。
那六名结业弟子,境界多在太上天中层,最高的达到太上天八层,实力都不俗。因而他们的都是信心满怀傲气十足。
至于台下,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他这个特招入坛的人身上。而他的名字,恐怕此刻正被他们反复地默念,或加以唾弃,或加以咒骂。总之,似乎没几个认可的。特招,在他们眼里怕是走了后门,来路不正。
“结业的六名弟子,尔等作何选择?”首席大长老面无表情地询问。
那六人闻言齐齐转身向他施礼,貌似他们都愿意结业离开,去自由游历三年。
这是长老坛弟子特有的殊荣,在通过考验结业后,便能得到一枚勋章,从而可以出入宋家的所有领地。当然,也可以去其它地方。但宋彦羽从他们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们显然更渴望去宋家的领地。
毫无疑问,宋家一定还有比试炼谷更诱人的所在,宋彦羽心里暗暗忖道。
“嗯,既然你们心意已定,那就去吧。”首席大长老说着,伸出枯瘦的手掌,掌心忽然出现六道白色印符。
稍后,他掌心一振,那六道白色印符分成六道,分别飞向那六名弟子。
宋彦羽能觉察到其间蕴含的特殊精神力波动,极其难以模仿,显然是用很特殊的秘法炼制而成。这大概就是结业勋章,代表着是由长老坛出品,可以在宋家领地横着走。他很快注意到,沈君音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热切。
她似乎很想得到这枚勋章,而她的目的,应该也是那些神秘的宋家领地。
此刻宋彦羽侧身而立,可以看到台上的九位长老,又可以看到台下的一众弟子,至于位列前排的沈君音,当然是看得尤为清楚。
那六名弟子个个面露喜色,任由那白色印符打入他们体内。等印符入体之后,他们齐齐向台上长老跪拜辞别,然后向九名新秀和宋彦羽相互道贺,朝台下挥挥手,从广场一侧步行前往山门。
之所以选择步行,显然是彰显对长老坛的敬意和恋恋不舍了。这似乎也是规矩之一。
“尔等十人,既已入坛,自该严守坛规,不得自行其事,惹是生非。”首席大长者目送那六名弟子片刻,忽而开口训示,口气颇为严厉。
接着道:“此前数日,未对尔等严加管束,便是着意考察。各位长老,你们且对各自组内新秀的情况考评,商议去留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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