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知道是哪些人已经被抓了?”雨竹真是挖空心思想要把消息打听得仔细一些。
那矮宫女眼睛睃了睃却是没有说话。
雨竹眼睛滴溜一转,她这个皇后的贴身侍女没有一些伶俐的心思是不可能的,很快就明白了,一把拉住矮个儿宫女的手道:“好妹妹,我这儿刚刚得了皇后娘娘赏的一盘子绿茶香瓜子儿,我们两个一起尝尝。”
那矮个儿宫女这才露出了笑容,道:“姐姐真好!贴身伺候皇后娘娘,要不是得了娘娘的眼,肯定也得不到这样的赏赐吧!”
矮个儿宫女这话倒是说得好听,其实一把子瓜子儿不算什么,有时候皇后不记得了,下面的人直接吃了都行。
后面的几个宫女看到矮个儿宫女和雨竹亲亲热热的样子,顿时都羡慕不已,要是自己也有那个胆子,现在被拉去喝茶吃瓜子儿的就是自己了吧?不由得又有些懊恼了,皇后娘娘身边的一等宫女,比一些地位低的嫔妃还有脸面一些呢,多少事儿都是她们经手的啊!
雨竹拉着矮个儿宫女进了自己的屋子,矮个儿宫女见这屋子里的摆设精致,估摸着比一些娘娘的屋子还要精致一些,便艳羡不已,这就是做贴身宫女的好处啊!
雨竹又拿出一些瓜子和茶叶,泡了茶端了上来,才在矮个宫女对面坐了,低声道:“你说的那个事儿,可靠吗?”
矮个宫女也不由自主压低了声音道:“怎么不可靠?宫里都在传呢!要不是外面传的厉害了,怎么会传到宫里面来?”
雨竹一想,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儿,要不是事情闹得很大,怎么会传到宫里来?可是转念又一想,如果是皇后娘娘的娘家胡家出了事儿,怎么自己呆在皇后的身边却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呢?
这么想着,雨竹便不由得问出声来。
矮个儿宫女两片嘴皮子一碰,飞快地磕了一个瓜子,嘎嘣一声,啐地一声吐掉了瓜子皮,雨竹看那瓜子皮落在地上,不由得一阵厌恶,好在自己可以让小宫女给自己收拾屋子。
“姐姐你想啊,皇后娘娘这般凶险,胡家怎么可能会把这个事儿告诉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肚子里的皇子可金贵着呢!”
雨竹听了不由得想得更深一些,皇后娘娘肚子里的皇子是有胡家血脉的,这个皇子当然是胡家的希望了,与其在这个时候刺激了皇后娘娘让皇子落不到好处,不如就牺牲了几个子弟,等以后皇子长大了,继承了大统,胡家才是真的破天的富贵来了,相比下来,几个直系子弟又算得了什么呢?
想明白这一层,雨竹又转而问道:“那你们知道胡家哪些公子被抓了吗?”
矮个儿宫女摇摇头,道:“不甚清楚,只知道有些个跟娘娘关系好的,或许是弟弟子侄之类的人物,要问名字,我倒是不清楚了。”
这流言就是这样,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让人难以分辨。
这也是顾雅茹故意这么做的,说的太清楚了反而让人生疑。这顾雅茹对人心的把握倒是挺准的。
雨竹又套问了几个问题,却是套不出来了,雨竹马上就失了兴致。
“妹妹,我得去娘娘那边瞧着了,不然娘娘身边没人,我可要受罚了。”雨竹站起身道。
矮个儿宫女道:“恩恩,我知道,姐姐快去吧,别耽搁了伺候娘娘!”
雨竹想了想,又道:“盘子里的瓜子你就带回去吃吧,吃不完分给小姐妹也行,那我先走了啊!”
矮个儿宫女是不敢在雨竹的屋子里久待的,急忙出了屋子让雨竹把她自己的屋子锁上了。
等到雨竹走远了,矮个儿宫女才敢偷偷地啐了一口,真是个小气鬼,难怪一直比不上云梅,人家云梅可大方多了,至少不会在自己提供了这么重要的消息之后一把瓜子就把自己打了,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她给的东西人人都要珍贵着了。
那边雨竹自然是不知道自己被一个小宫女咒了许久的。
走到寝殿外,先去偏殿熟悉了一番,收拾齐整了,才去了皇后的寝殿,此时寝殿里面只有四个屏息凝神站立的宫女,一旁金铸瑞兽的香炉在吐着袅袅的香气,让人觉得暖和。
扫视了一眼四个小宫女,雨竹是一脸得意,头又昂起来了,说话声音却不敢大了,道:“娘娘没后唤人吧?”
那小丫鬟摇摇头,雨竹才走到一边站了。
不一会儿就听到重重帐幕后面皇后唤人伺候的声音。
雨竹连着几日都在纠结这个事儿,要不要跟皇后娘娘说呢?在她犹豫的这几天里,流言已经是传的越来越快了,本来是没影的事儿,让人眼睛鼻子嘴巴地一说,倒是比真事儿还要像真的,三人成虎,古人诚不欺我。
黎素瑾听了外面的传言,却一点都不信的,要是真的有这么回事儿,黎家早就递消息进宫来了,而且最近哥哥一直在家,这样的事情他肯定不会瞒着自己的,只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流言,是黎素瑾也想不明白的。
说这个事儿的人越多,雨竹就越着急,要是这事儿是真的,这中宫就真的要易主了,别说皇后娘娘,她们这些下人恐怕要被打到最底层去,做最苦最累的活儿,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那边皇后娘娘也不怎么平静,因为现在黄太医每天都来跟自己把一次脉,而且脸色越来越凝重,皇后本能地觉得自己这胎的问题大了,恐怕真的会像顾雅茹的儿子一样,甚至更惨!
这一次,皇后再也忍不住了,将黄太医留了下来,将其他的人都遣了出去,面容严肃地问黄太医道:“太医,在太医院里面,本宫和皇上都最信任你,本宫希望你现在跟本宫说实话,本宫这肚子里的皇子,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能够平平安安生下来,能否安安全全养大?”
黄太医听了就心中一阵冷汗,皇后娘娘问的都在点子上,所以他很是为难啊!
皇后见黄太医沉默,便继续下猛料,道:“与其让本宫一直提着一颗心在这里猜来猜去,还不如太医你给个痛快话,本宫心也能够落地,不然皇子真的被牵连到了,那就是连本宫都负不起这个责的。”
黄太医躬了躬身子,想起皇上说的,如果皇后已经等不及要知道了,就直说了的吩咐,定了定神,道:“娘娘,既然您想知道,臣也不能一直瞒着您了,其实……您的这一胎,是个死胎……”
皇后听了蓦然睁大眼睛,眼睛瞳孔一缩,整个人都恍惚起来,轻声道:“难怪,难怪……”
黄太医见皇后着了相一般,心中也很不是滋味,硬着头皮继续道:“刚开始现皇子不对劲的时候,微臣便开始对症下药,可是给娘娘开了这么多方子,可是都没见有什么效,这些日子一来,微臣日日替娘娘诊脉,却只能日日见着皇子的脉搏越来越虚弱,现在已经快要摸不到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皇后低着头念叨了一会儿,突然猛地抬起头来,道:“黄太医,你可看出了本宫是中的什么毒,被下了多久,才会让皇子日渐衰微?”
黄太医显然没想到皇后会这么问,当时就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之后才道:“微臣本也觉得蹊跷,可是查遍了娘娘所食所用之物,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微臣也不知皇子为何日渐衰微。”
皇后放在凤座扶手的手慢慢地抓紧,真是没想到,自己这祥裕宫,竟然是这般凶险,那人在后面,无声无息的,就要了自己孩儿的命!
皇后道:“此时皇上可知道?”
黄太医道:“皇上知道,命臣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娘娘肚子里的皇子,可是微臣无能……”
皇后一下子萎靡了不少,无力地挥挥手道:“你先下去吧,本宫有事的时候再传召你。”
黄太医拱了拱手,道:“微臣告退之前,想劝娘娘一句,娘娘肚子里的皇子,最好是用药生下来的好,不然对娘娘的凤体百害无一利。”
皇后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听到没有,黄太医等了一会儿,见她没反应,便行了礼告退出去了。
黄太医走了,秦嬷嬷悄悄地走了进来,看见皇后神色恍惚地坐在凤座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些年来,从来都没有见到皇后娘娘这样过,秦嬷嬷不由得心一疼,唤道:“娘娘!”
皇后无力道:“嬷嬷你先下去守着,本宫想清静一会儿。”
秦嬷嬷不知道黄太医跟皇后说了什么,可是看皇后的样子,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心里一百种一千种担心和关心都说不出口,只能下去敲打了守在门口的小宫女,让她们务必十二分警醒,听着里面娘娘的动静,若是娘娘召人进去就赶紧服侍娘娘洗漱吃点东西。
秦嬷嬷自己去了小厨房,准备盯着小厨房做点爽口的东西。
皇后独自坐在空荡的大殿里,突然觉得无比寂寞冷清,自己是大昭最尊贵的女人,可是自己有些什么呢?自己只是想要个孩子罢了,天下大多数女人有的孩子自己却怎么都得不到,自己第一个孩子是因为自己年轻气盛才着了道,可是现在皇上御极好几年了,自己也入主中宫多年,可是怎么又着了道了?这个孩子来的实在是不容易,自己盼了这么久,难道真的就任由他这么不明不白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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