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行举起信件,不悲不喜地说道:“刚才在楼下,猛地看到这封信,我心里头就像是大冬天被凉水刺激了一下,差点忍不住哆嗦。现在,我只是庆幸。庆幸他们将我除族,给了我自由。从今以后,我只是我,而不是李家人。”
李思行眼中在发光,神情激动。
云深则冷静地问道:“不后悔?不遗憾?”
李思行连连摇头,“不后悔,不遗憾!”
李思行目光坚定地看着云深,“师姐,从今以后我和你一样,也是没家的人。而你和师父就是我的家人,你们在哪里,我的家就在那里。”
云深笑了起来,拍拍李思行的肩膀,“我很庆幸,庆幸你没有后悔。否则我真的成了罪人。”
李思行动情地说道:“无论如何,师姐都不会是罪人。师姐为我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我好,我都知道。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
云深笑着,抓着李思行的头发揉成了鸡窝。真是讨厌透了,总是这么煽情,受不了。
云深下楼,还不忘提醒李思行,要是有空的话就到厨房帮忙。
李家的来信,没有掀起波澜,这实在是出乎了李老爷子的预料。
李老爷子本以为,李思行收到信件后,会回老家一趟。不管是认错还是谈判,都代表了一种态度。
李老爷子等了半个月,连李思行的人影子都没看到。
后来李老爷子拉下脸,让孙女给李思行打了个电话,旁敲侧击一番。呵呵,李思行早就收到了信件,却根本没当回事。
很好,非常好!
李老爷子气得血压都升了上去。他真后悔,下手太轻了。
李思行这个兔崽子,当年那大货车怎么就没将他撞死。死的反而是自己最能干的儿子和儿媳。
李老爷子气得在床上躺了几天,才恢复过来。从那以后,任何人都不能在李老爷子面前提起李思行。谁敢提李思行三个字,绝对招来一通臭骂。
……
青山县,云深和李思行都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
两人都考上了心目中的大学。
孙叔说要庆贺,孙可说要去买菜。
云深举手,说正忙着配一款新药,没空下厨。
李思行含笑说道:“中午我来下厨。”
“太好了!”
四个人当中,李思行的厨艺最好,其次是云深。至于孙叔和孙可,都是会吃不会做的吃货。
不过云深不爱下厨。有事师弟服其劳,通常云深都会将做饭这件事推给李思行。李思行通常不会拒绝云深。
所以小小的安和堂内,做饭的人通常都是李思行。
以前云深还洗碗,如今孙可来了,连洗碗的差事云深也推给了孙可。
如今云深只负责吃,还有点评。
哎呀,做一个米虫,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
等待美味大餐的时候,安和堂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胡方随走进安和堂,先和柜台后面的孙叔打招呼,又同云深颔首。
云深很奇怪,胡方随竟然会在这个时候上门。
云深不动声色,上前招呼,“原来是胡先生。胡先生这次来我们安和堂,还是买药吗?”
“不,我这次是来见宋先生。”胡方随直接地道明自己的来意。
云深说道:“很抱歉,我师父不在。”
胡方随皱眉,表情显得很着急。
胡方随问云深,“能联系到宋先生吗?”
云深摇头。已经有一个月没和老宋通邮件,也不知道老宋跑到哪个犄角旮旯。
“这可怎么办?去年我就和宋先生说好了,今年无论如何也要请他去一趟胡家。云深,这事去年我也和你说过,你记得吧。”
云深记得。去年她为了谢未真的事情,跑石城找秦潜帮忙。
期间,云深和秦潜一起出席了一场酒会。就是在那场酒会上,胡方随和云深谈起过老宋。
云深很抱歉地说道:“胡先生,不是我不帮你,从去年九月师父离开后,我就没见过师父。去年还能和师父联系上,今年我给师父发了十几封邮件,到现在师父也没有回过一封。我师父现在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胡方随心头焦急如焚,额头上全是汗水。
“云深,无论如何请你帮我这一回。不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我绝不会强人所难。”
云深皱眉,“胡先生,我没骗你,我真的没办法联系到师父。”
“你师父没电话吗?”胡方随着急地问道。
云深说道:“我师父有电话。可是我师父的电话长年打不通,一直处于关机的状态。”
“你现在打打,说不定现在就能打通。”胡方随拿出电话,着急地催促云深。
云深暗叹一声,用自己的手机给老宋打电话。电话里传来提示音,你拨的的电话已经关机。
云深指着手机,“胡先生,你也看到了,我没骗你,我师父的电话一直关机。”
胡方随脸上的表情凝固。转眼,他又想起什么,眼巴巴地看着云深,试着问道:“去年我买的那个‘神药’,还有吗?要是还有的话,我想再买一粒。价格好商量。”
云深下意识地皱眉,说道:“药还有。但是这个药的药方不成熟,有个致命的副作用,一个人一生只能服用一粒。如果同一个人服用两粒,会爆体而亡。”
胡方随被云深的话惊呆了下巴,“你说的是真的?当初宋先生也这么说过,我只当他舍不得这药,故意这么说来吓唬人。”
云深表情严肃地说道:“我师父从来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更不会夸大其词,故意吓唬客户。胡先生,如果这药你是给同一个人服用,对不起,我不能卖给你。我们安和堂是救命的地方,不是杀人的地方。”
胡方随最后一点希望破灭,这让他几乎崩溃。
胡方随一拳头砸在柜台上,将叔叔都唬了一跳。
胡方随眼睛赤红,不过理智还在,“对不起,刚才失控了。”
“没关系,胡先生的心情我能理解。只可惜我没办法联系上我师父。”
云深摆手,让胡方随不用在意。
胡方随看着云深,心头突然一动,眼睛也跟着发光。
胡方随一个大老爷们,看着云深的眼神格外的炽烈,让人感到恶寒。
云深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
胡方随似乎寻找到了新的办法,他满怀希望地问道:“云深,我常听你师父说你得了他的真传,甚至青出于蓝胜于蓝。你师父不在,要不你替你师父走一趟胡家,怎么样?我相信以你的医术,一定没问题。”
云深没急着答应,也没急着拒绝。她狐疑地看着胡方随,心中疑问升起,“胡先生,我想知道你请我师父去胡家,所为何事?”
“当然是治病救人。”胡方随激动地说道。
云深继续问道:“治谁?”
“我家老爷子。”
胡方随眼巴巴地看着云深,“云深,你一定要答应我。你师父不在,现在我只能指望你。如果你不答应我的话,我家老爷子活不过三天啊!”
云深朝孙叔看去,和孙叔交换了一个眼神。她要是没记错的话,胡家老爷子得有九十几岁了吧。
孙叔微微点头,胡家老爷子得有九十五岁。
云深龇牙,九十五岁的老人,怎么治?
云深一脸严肃地说道:“胡先生,你该知道,所有医生,无论医术高低,治得了病却治不了命。你家老爷子将近百岁高龄,以我的医术,我只能说有心无力。胡先生,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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