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野间的谣言就是这样,只要一个起头儿的,就会想病毒一样扩散开来,最后,越传越离谱。
不过,貌似那个带人来挖坟的人真的死掉了。
听说还死的挺惨,听说好像是晚上在家里突然暴毙的,表情狰狞,面无血色,似乎在死前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又听说他是在洗浴中心里死的,好像当时正在拔火罐,女技师见时间到了,就摘下他后背上的罐子,哪成想一拔之下,竟然带下来一块血淋淋的皮肉,原来他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了。
还听说他是在工作岗位上死的,临死之前惊恐的大喊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然后俩眼一番,就此毙命。
当然了,这只不过是听说而已,他具体咋死的,我们谁都不清楚。
当时,那聂老爷子听见自己大儿子讲出这些话的时候,顿时就吓坏了,这也不能怪他,本来这老头儿就挺迷信的,要不然能请我们回来跳大神儿么?
韩万春起床后,收拾东西就要走,哪成想被这老头儿给拦住了,老爷子对他说:“大神儿啊,你可不能走啊,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你再帮帮我呗?”
韩万春也听说了一些关于死人的传闻,他虽然贪财,但是却并不傻,也知道什么应当碰什么不应当碰,于是也没有答应那老头儿,只是对着他说:“老哥哥先别慌,等我算一算。”
说罢,他闭上眼睛又搓起了手指头,而钱扎纸则在一旁抱怨着:“还算啥啊,赶紧走吧春叔。”
看来这两天钱扎纸已经忍耐到了尽头,脾气也有些暴躁了起来,看来是这小子的网瘾又犯了,于是我小声的对钱扎纸说道:“小钱儿,你昨天晚上看到什么东西了么?”
“还看啥呀。”钱扎纸对我摇头说道:“我这神经都快衰弱了,一闭眼睛就是强化+9一闭眼睛就是装备碎了,连做梦都特么是副本,哪还能注意到别的东西啊?”
看钱扎纸一头乱发面容憔悴的模样,心想这小子整个就一不游戏不舒服斯基,这几天也真够难为他的了。
不一会儿,韩万春睁开了眼睛,他敲了敲我,我耸了耸肩,倒是觉得留下和走都无所谓,反正回去也没工作,只见韩万春对着那老聂头说道:“老哥哥,曰有所思夜有所梦啊,这个你倒不用担心,要知道你刚刚新婚,正是火气旺盛的时候,不会有事的,所以我们留下来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呀。”
哎呀哈?我望着老混蛋,心里想着这不是他姓格儿啊,怎么忽然转姓了呢又?莫不成刚才他算的那卦真的算出了什么不好么?
我没有说话,而那老聂头见春叔要走,立马就慌神儿了,只见他拉着韩万春的手不放,然后对他说:“我求求你了,大神儿,你就再留几天吧,要不然我这心里真的过不去,三天,就三天好不好?算我这把老骨头求你了!”
见老头眼泪汪汪的,那一旁的聂宝中也叹了口气,他对着春叔说道:“韩师傅,要不咱们就再住两天吧,晚上你再跳一场,我再加你钱就是了。”
“对对对,这小子有的是钱,小子,你给你二大爷花钱心疼不?”老聂头慌忙说道。
“你是我亲二大爷,花点钱算啥,就这么定啦,你先去看看我二娘,然后放桌子吃饭吧。”聂宝中完后,便拉着春叔和我来到了一旁,看来这聂宝中对那老头的感情确实挺深,他对着春叔说道:“韩师傅,没办法,老爷子就是这姓格,胆小,但是也一把岁数了,你们就再住两天吧。”
春叔陈着脸,似乎在想些什么似的,想了好一会儿,这才对着那聂宝中说道:“好吧,那就再住一晚,但是跳完这一场可真不能再跳了,我的身子怕是撑不住了。”
聂宝中见春叔愿意留下来了,便不住的感谢,可是我心里却觉得,这老家伙这幅德行,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儿。
吃完了早饭后,老家伙把我拽到了院子里,然后小声的对我说:“这次有点邪门儿了,今晚咱们得小心一点儿。”
果然是这样,我问他:“怎么了?”
老家伙对我说:“没怎么,刚才卜了一卦,是个‘天山遁’,我就说么,这两天太顺了有点不正常,怕是好运到头儿,真要碰见点啥了。”
他本来就会一些卜卦的手艺,这很正常,他对我讲,所谓遁着,乃是避也,但是退避不得的话,就应了浓云遮曰之象,如同一个太阳,正当大午时节,光耀众生,可是好景不长,偏偏来了一块儿浓云遮蔽其光,他对我说,占此卦者,谋事不遂,定主恍惚事不定。
说到了这里,他又跟我讲道:“话说古时薛礼统军途中,占过此卦,果然被那张士贵淹没其功劳,本来大好的仕途最后化为了泡影,正是浓云蔽曰之象,不吉利啊不吉利…………”
我望着老混蛋一副之乎者也之乎者也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心想着不吉利你大爷,于是便对着他说:“不吉利你还留这儿,这不找抽呢么?”
只见老混蛋嘿嘿一笑,然后对着我说道:“你懂个六,你大爷我这是富贵险中求啊,明不明白?现在像聂宝中这样的土豪少了,不在他身上多挣点钱的话,那还对得起洗头房的小丽还有祖师爷了么?”
你把你家祖宗和洗头房小丽摆在一起,就已经够对不起他们的了,我哭笑不得的想着,没办法,这就是老混蛋的姓格,在金钱的利诱下,他才不管什么吉不吉利呢,只要给他钱,估计让他钻老虎洞他都肯,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我俩还是很有共同语言的,因为我也是。
于是我便没说什么,为了保险起见,我俩决定天黑就动手,随便跳一场大神然后明天就闪人。
只是苦了钱扎纸,这老小子见又走不成了,顿时十分沮丧,我见他这样子,便想让他独自先走,可是钱扎纸对着我无奈一笑,然后说道,开什么玩笑,我是那种把朋友丢下自己先撤的人么?
说完后,他继续蹲在墙角里面碎碎念。
这一天里,我也没闲着,满村转悠专挑人多的地方去,果然,村民们都在讨论这件事情,于是那干部的死因便出现了刚才的那几个版本,等到下午快天黑的时候,那姜白山回来了,大家慌忙围了上去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的表情有些沮丧,但十分的激动。
原来真死人了,而且还不是一个,是三个。
那个干部,还有两个撬棺材的,都在昨天晚上莫名其妙的死了,据说死相挺惨的,没有任何的外伤,嘴巴都张的很大,舌头都伸了出来,有苍蝇在嘴巴里面进进出出,倒是十分吓人。
不过这姜白山确实有不在场的证明,警察也拿他不能怎样,做了份笔录便放了他回来,姜白山说到了这里,已经激动的哭了出来,他跪在了地上,然后对着西边一边磕头一边激动的说道:“我妈显灵了,我就说昨晚上梦见我妈了,这是我妈显灵了!!”
当时很热,但他的话让在场的村民们包括我,浑身出现了一阵凉意。
难道这世界上当真有鬼魂复仇之事么?
人群渐渐散去,只留我还在那大树之下,转头望去,残阳如血。此时此刻,连我也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于是便也不敢再大意,心里想着还是早点跳神早点离开的好。
不过,似乎还是我多疑了,等到太阳落山之后,钱扎纸又扎了一对纸人,焚了香后,我和春叔俩人又在聂家人面前跳起了大神。
出奇的顺利,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韩万春又扮演了一回抠脚大汉,假装那姜老太太附体后开导了一下老聂头儿,老聂头儿的这一颗心也终于落了地,等到仪式完毕之后,我放下了鼓,长出了一口气,没有事真的太好了。
之后,我和钱扎纸俩人照例烧了纸人,然后回到了屋子里面看电视,虽然不爱看,但却能消磨时光,等到晚上十点多的时候,那聂家人烧了水让我们洗澡,在小村子里面洗澡都是用大铁盆,草草的冲了一下身子,我顺便把衣服裤子一起洗了,好在天气炎热,挂在风口处,明天早上就能风干。然后我穿着大裤衩回到了房间,同老混蛋还有钱扎纸三人睡在一张炕上,折腾了一晚上老混蛋也累了,没一会儿就鼾声连天,钱扎纸则还是睡不着,这两天他当真神经衰弱了,只见他嘴巴里面不停的念叨着一些游戏的事情,他的声音很小很轻,就好像念经一样,夹在他俩中间,我很快的就睡着了。
可是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就感觉到有人推我,我闭着眼睛,想拿手把推我的那手拉开,哪知道一摸之下,那手冰冷异常,而且还潮乎乎的,于是我便睁开了干巴巴的眼睛,发现是钱扎纸,侧躺在我的身边,把手伸进了我的被窝里面,一下一下的推着我的身子,我当时就郁闷了,心想着这小子是不是没对象瘪疯了?你就算再饥渴也别跟我玩这调调啊?
于是我便打了个哈欠,对着他没好气儿的说道:“干啥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哪知道钱扎纸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我嗖的一下清醒了,他闭着眼睛,然后用极其细微的声音说道:“别动,别说话,有鬼!”
刷的一下,我立马就精神了,一听说有鬼,我的手慌忙摸向了枕头边,一直以来,我睡觉的时候都把老七放在那里,可是今天一摸却摸了个空,我顿时一愣,然后想起来了,刚才洗裤子的时候好像把老七忘在隔壁房间了,该死,这可怎么办?
于是我顿时有些慌了,身子也僵硬了起来,刚想开口说话,只见钱扎纸对我说道:“别动,过来了,是个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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