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道了那东西就在东北之后,我的心里便再次燃起了斗志,本来嘛,沮丧只会让人消极,这个我是明白的。
我也忘了当时在沈阳待了几天了,大概是一个星期左右,可能五天,也可能六天,所以此处便不细表。
我只记得当时回到哈尔滨的时候,是个晚上,刚一开门,满屋凌乱,就见到韩万春这个老家伙竟然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这是怎么了!?
我顿时就吓坏了,慌忙把背包往旁边一丢,两步上前蹲在地上抱起了他的身子,一边拍打着他的脸一边不住的呼喊道:“叔,叔你怎么了叔!!”
喊了好几嗓子,只见韩万春吃力的睁开了眼睛,迷茫的望着我,嘴巴张开,然后无力的说:“小远儿……你,你可算回来啦…………”,我当时吓得一身冷汗,心想着他为什么会这样?这是怎么回事儿?于是便叫道:“叔你醒醒,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遭贼了?你可别吓唬我啊叔!!”
只见韩万春抓着我的手,眼泪汪汪的对我说:“没遭贼…………”
“没遭贼怎么会这样?”我说。
“饿…………两天半没吃饭了…………”韩万春说道。
晕,我听完这句话后,差点儿没把他又扔地上,感情这老孙子是饿昏过去的啊!都一把岁数了,你让我说你点啥好啊大叔!
我转头敲了敲,果然,方便面箱子空了,看着眼泪汪汪的韩万春,真不知道他这是可怜还是可气。
但是也没有办法,我也不能不管啊,于是便慌忙取出了背包中的桶面和面包,烧了开水,韩万春吃的狼吞虎咽,最后还把那碗防腐剂汤给喝了个流干净,我一直没说话,只见他放下了面桶后,精神状态明显改善了很多,刚才还像咽气儿病鬼,如今就好似老鬼还阳了。
只见他打了个长长的饱嗝儿,然后对着我感叹的说道:“幸亏你回来的早啊,要不然我这老命真的就葬在这儿了。”
“滚,你说你能不能正经点了!”我骂道:“刚才我还以为你心脏病猝死过去了呢,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饿成这样儿?你的钱呢?那可是将近一万啊!”
也难怪我生气,你说这么多钱,这老家伙怎么这么快就全花光了呢,整的刚才我一进屋就好像进了杀人现场似的。
韩万春对着我叹道:“早就花完了,吗的,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我是真领教了,给钱之前韩哥长韩哥短的,给完了钱以后想跟他们接十块钱坐车都不行,整个一钻钱眼儿里面了!”
果然是这样,我顿时无语了,然后对着他说道:“你确定你瓢的是人么,就是瓢熊猫也不至于这么贵啊!”
韩万春气呼呼的对我说:“吗的,你走这么多天,我自己待着没意思,现在还不能干活儿,不瓢你让我干啥?而且兜里又有点钱,不上好点的地方?不过我也真不知道消费这么高,两三天的时间钱就稀里糊涂的没了,吗的,你说的很对,我上动物园儿里睡回熊猫才多少钱…………不过那几个小娘们活儿确实不错,你有机会也…………”
韩万春没说下去,因为我当时的眼睛已经快要冒火了,这老家伙一次又一次刷新着我心中对于无耻这个词理解的底线,我骂道:“你饿死真的一点都不冤,你就不会上楼下小卖部先赊账么?”
韩万春继续气呼呼的对我说道:“你认为他们还能赊给我么?少说废话,赶紧的拿根烟,这两天烟屁都抽绝户了。”
我真服他了,这么丢人的事情,居然还可以说的如此理直气壮,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他说的还真有道理,这个连小孩儿巧克力都好意思抢的人渣,小卖部的大姐确实躲他跟躲瘟神似的。
韩万春说到了这里,又捡起了刚才放下的面桶,从里面挑出了半截方便面渣儿放在嘴里,末了还吸允了好半天手指头。
看他这样,我真的连气都生不出来了,反而又叹了口气。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俩一直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干靠,没办法,之前那城管大队已经给我来下了死通知,说要是这两个月里面再见到我俩就把韩万春的腿给打折,我虽然现在不怕鬼了,但是对于那些灰狗子还真是十分顾忌。
我的钱大部分都留在了沈阳供苏译丹养病,身上只有两三百块钱,如果再没有工作的话,顾忌过不了多久我俩就得并排趴地板上了。
可是我发现,我俩当时那段曰子就好像是电视剧里面的主题曲一样:人生,就是这么怪,命运也把玩笑开,想要得地你得不到,没想得地他还来了。
越等着工作上门,却越没有工作,韩万春的手机都打停机了还找不到一份雇跳神儿的,真是应了他之前那卦象了,天山遁密云遮曰,之前好好的太阳地儿,哪成想好景不长,一片大云彩啪嚓一下就拍过来了。
弹尽粮绝的那一天,我终于忍不住了,于是背上了吉他就要出门,哪成想却被韩万春拦住了,他对我说:“哪儿去?”
“挣钱去啊,难道等着和你一起挺尸?”我说。
“不能去啊,你不怕腿被打折了?”韩万春说。
“他们之前说要打折你腿,又没说要打折我腿。”我说。
“谁腿还不是腿呢,这阵子可能真严,那卦还没过期,真不能出去,相信我。”韩万春说。
“那你留下来接茬趴地板吧,我挣够一副棺材钱回来收你的尸。”我说,说完之后便没理他推开门就要下楼,哪成想刚一开门,却在楼道里面见到了一熟人。
我愣了一下,嘿,这不是聂宝中么?他怎么会在这儿?
那楼道里面站着的,确实是我们上次的那个雇主,只见他站在楼道里,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见到我开门,竟显得有些慌了,他尴尬一笑,然后对我说:“出门啊。”
我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嗯呢,聂哥,你怎么在这儿呢?”
聂宝中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我说道:“那个……其实,我是来找你们的。”
找我们?找我们干啥,我心里想着,这个人之前在那村子里面被鬼附身,知道了真相以后吓的着实不轻,靠,他该不会是来找我们要精神损失费的吧!我现在哪有钱给他啊,他要是非要要的话,屋子里现在方便面袋儿他倒是可以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不过这都不太可能,我心里想着,好歹前不久挣了他一票,于是便对着他说道:“啊,那就别在外面站着啦,有啥事儿进屋说吧,春叔,来客人了。”
说罢,我领他进了屋子,刚一迈进屋子,那聂宝中又楞了一下,满地狼藉,韩万春迎了过来:“谁呀,哪来的客……咳咳,原来是聂老板,聂老板快里面请,有何指教啊?”
聂宝中尴尬一笑,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对着韩万春说道:“韩先生,想不到你过的这么……这么朴素。”
韩万春此时已经进入了高人模式,听聂宝中这么一说,脸也不红,只是呵呵一笑,然后对着聂宝中云淡风轻的说道:“其实,我们修道中人都是这样的,钱财乃身外之物,我们每次得到的香火钱都会捐给那些穷苦的人,这是我们的原则,一向如此。”
原则你大爷,我心里想着,你捐的那些‘穷苦人’一个月挣的比你一年都多。
哪成想那聂宝中好像还真的相信了,只见他满脸的敬佩,由于屋子里实在没地方落脚,于是我便拿了个凳子让他坐,聂宝中似乎心里有事似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韩万春便开口说道:“聂老板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照?”
聂宝中叹了口气,他想了好一会儿后,这才下定了决心,然后对着我俩说道:“其实这事说起来真的挺惭愧的,我,我今天,其实是想来拜师的。”
拜师?拜什么师啊?我听的满头雾水。
原来,聂宝中在知道了这个世界存在鬼神之后,对周围事物的看法也变了许多,就和我刚知道这件事的表现一样,他连生意都没心情做了,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好几天思考着这些事情,恐惧渐渐散去之后,他心中竟冒出了个想法,那就是他对这灵异之事产生了兴趣。
只见他对着韩万春说:“韩师傅,我现在真的信了,我想拜您为师,学一些异术,您看成么?”
看来这鬼神之法在常人眼中还真的挺有吸引力的,确实,什么僵尸先生恶魔道长的,这玩意听上去的确很拉风,我心里想着,这大哥估计是也想成一所谓‘高人’,之前韩万春曾经给过他名片,所以他才找上门儿来。
可是这行当哪里有你想象的那么风光啊,我苦笑了一下,而韩万春却歼笑了一下,他眼珠一转,顿时计上心头,只见他对着那聂宝中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如果你是想将卦术用在生意上,那是万万的不行的。”
他这话似乎说穿了那聂宝中的心思,只见聂宝中又是尴尬一笑,然后说道:“韩师傅真厉害,说起来真是惭愧,我确实有这个念头,想让自己的买卖能更顺一下,不过…………”
韩万春此时穷的跟什么似的,真怕自己的话把这主动上门儿的财神爷给吓跑了,于是便慌忙又说道:“不过看在你我有缘,你一颗赤胆道心我已然明了,好吧,那我就破例收下了你当徒弟。”
“太好了!”聂宝中说:“谢谢师傅,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尽力的,学费什么的一定…………”
“学费什么的就不用再提了,虽然还是会收一些,但是你的钱都会捐给那些苦难人,这是你自己的福缘,懂么?”韩万春十分感慨的说道。
“明白明白!谢谢师傅!”聂宝中站了起来,然后对着韩万春行礼,相信老家伙现在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吧,这便宜徒弟让他收的。只见他连声说好,然后又对那聂宝中说道:“既然已经决定了,那现在就举行拜师仪式,你为咱家祖师上香纳供,然后便是我韩派弟子了。”
那聂宝中哪知道韩派是什么,但是他确实想要拜师,于是便依着韩万春说的做了,给韩万春祖宗牌位磕头烧香之后,又在那桌子上压了一千块钱,韩万春心中大喜,便对着那聂宝中语重心长有模有样的说:“聂老板,既然你已经拜在我的门下,那我今天且给你起个法号,唔,古人说削发为僧斩断尘缘,讲的就是一个削字,但削字未免不吉,所以你们这一代用的是十二生肖的那个肖,我的表弟,也就是姚远是我的大弟子,法号肖大,你就叫肖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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