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璿近来也变得春风得意起来,和齐莺语表明心意之后,他回去便同自己娘亲说了提亲的事。李夫人素来很疼这个小儿子,即便觉得齐莺语这位奋勇侯府的大小姐不够贞静,过于活泼,可对方的家世倒也可以弥补了这一点,便没有什么意见。
只是李璿的父亲听说这个,第二日却找了儿子到了书房说了许多。其中的大意便是,齐浩然和林媛定了亲,意味着齐家的立场多半是要偏向二皇子一派的。
他们家族素来持中立态度,只遵从皇帝的意思,拥戴皇帝,若是和齐家定下亲事,或许是一个不小心便说不得要拖累家族。
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李璿若要和齐莺语定亲的话,他这个父亲不同意。
李璿往日在自己父亲面前却也是恭敬的,也很少有意见不合的时候,这一次,却到底觉得自己父亲过于拘谨了些。虽然知道自己父亲行事保守,更是一心为了家族,但李璿并不觉得自己和齐莺语定亲会造成不好的后果。
他想着大约是自己的父亲还不知道那件事情,便仍是态度很好,一如既往的恭敬,同自己父亲道,“家族为重,儿子自然是明白的,也不敢拿家族的前途开玩笑。若非肯定绝对不会造成那样的坏后果,儿子也不敢这样提出来这个。”
李鹤瞧着李璿,等着听他的理由,却听到了他的一句,“陛下所属意的四公主的驸马人选,父亲可知道是谁?”李璿略一摇头,李璿便说了两个字,倒是让李鹤不禁一愣,又沉思起来。
静默片刻,李鹤才道,“若真的如此……”话还未说完,又是一顿,仍是摇头,“再看一看,不着急。”
李璿哪里能够等得,只得说,“儿子不愿意再等。”他今年已是十八岁,齐莺语也马上就要及笄了,他觉得现在这时候定亲正好,并不愿意再等下去。
李鹤顿时斜了李璿一眼,半晌后说,“行吧。”
林媛得知齐莺语和李璿定亲了,也替他们欢喜,同时也知道他们的婚期定在了明年的三月,一时又忍不住打趣齐莺语几句。嫁和娶虽不相同,但两桩事连着赶在三个月之内,齐家届时却有得忙也有的热闹了。
即便离出嫁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时间,林夫人也没有押着林媛在房里好生呆着,要她做刺绣或是如何的,只是也提醒她不要时常往外头跑。自己娘亲这么说了,林媛便依着林夫人的话,不怎么出门了。
六月三十的这一天,恰好是林媛小表哥成婚的日子。她的这位小表哥已经有二十五岁,比林璟还要大上一些,妻子却是个十六岁的娇滴滴小姑娘,至少相比起小表哥的年龄来说,确实是个小姑娘。
林媛随着母亲和三位嫂嫂们一起到英国公府赴宴。
外祖家这座皇帝陛下御赐的宅子占地颇大,府中景色怡人,更因喜事临门而愈添上几分艳丽姿态。林媛跟着在自己的娘亲后边和众多的长辈们打招呼,和自己的小姨母碰面的时候,又被打趣了一句她马上也要出嫁了,林媛笑着低头不语,适时的在长辈们面前表现出羞怯的样子。
出嫁了的表姐们也都来了,却是许久不曾见面,来了之后便和众人聊得欢畅,似乎是有着说不完的话。有这样多长辈在,林媛虽还是小姐,娇贵着,但只是站在那听着众人说笑,并不插嘴,俨然是贞静的样子。直到被自己的表姐傅玉锦轻扯了衣袖,她才笑着偏了头看过去。
傅玉锦见林媛看过来,便一笑道,“和表妹许久不曾见,我们去那边说会话吧。”这位表姐素来待她不错,只是因为年龄问题,并没有办法怎么时常的玩在一处,私下的话自然也就不多。
现在表姐主动说要和她去别处说一会话,那无疑是意味着有事情了。林媛心中清明,便只跟着傅玉锦避开众人,到了厅子里的角落站着。厅子很大,各处都有低声说话的人,她们两个站在角落里,并不怎么显眼也不会有到处乱走的失礼。
傅玉锦没有和林媛多扯别的,压着声音同林媛说,“我近来从别人那儿听说了一桩事,倒是可以当个新鲜的八卦来听。”
林媛瞧着很感兴趣,追问,“什么事儿?”
傅玉锦微一抿唇,道,“刘羽林长史家的五小姐,今年刚刚十六岁,还未曾议亲。”
刘家……林媛想了想自己家和刘羽林长史家似乎没有什么关系。可现在自己的表姐说到他们家的五小姐,还特地点了十六岁、未曾议亲这两点,难道是和自己的小堂哥有什么关系吗?毕竟,林家如今还未曾定亲又适龄的男子,只剩下小堂哥这么一位。
如果事情不是出在自己的小堂哥身上的话,那便是出在刘家的这位小姐身上么?
林媛只看着自己的表姐,一脸茫然,傅玉锦凑过去,在林媛的耳边耳语了那么两句,林媛一时也是惊吓,有些不可置信。她有点惊呆,不过很快收敛神色,又同自己表姐说,“倒是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傅玉锦也笑,点头,附和道,“是这么回事,不过若要是谁不清楚这个事情,偏偏同她订了亲或者娶了她,倒不得不说是个可怜的。”
林媛联系起之前自己想到的那些,不由得便是心中一动,只淡淡的应和了自己表姐一声。
婚礼十分的热闹,林媛有幸在今天便见着了这位小表嫂一面,被厚厚的脂粉盖着,不能够完全辨别出原本的样子,却瞧着觉得俏丽得很,脸颊上两个小梨涡,十分可爱。
小表嫂说起来话娇娇软软,细声细气,和自己行事粗放的表哥配在一起,倒有种互补了的感觉。
一天的热闹过去后,林媛又跟着自己娘亲回府,直到回到府里,才同自己的娘亲说了表姐傅玉锦和她说的那些个话。林夫人想起这一段时间,大儿媳妇的舅母三五天就往府里来一趟的事情,心里有了一些成算。
即便不用担心侄子会对这位刘家小姐有些个什么心思,却也得提防着对方出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招数。
虽然没有多少的交情,但自己大儿媳妇的这位舅母的事情,她也是听说过一些的。
勋贵之间多有或在姻亲或者表亲的关系,即使不是有什么直接的关系,隔着两三人总能够扯上一点什么,贵妇们聚在一起的时候,便难免会听说到一些八卦。
林夫人过去便听有的人说过,这位梅家三夫人,是个性子和软的人。她对于自己丈夫的话,言听计从,哪怕对方的吩咐再怎么过分,也决计不会反驳上半个字,只差没有奉为真理了。
不止如此,这位梅三夫人对于梅家三爷交待下来的事情,哪怕明知道不合理,哪怕明知道不该做,却也会去做。做不好,还得懊恼自个,唯恐梅三爷会怎么的看低了她。
初时,这样的情况还好,没有出过什么不得了的事,众人知道,却也只说性子太过和软了些。直到后来发生了一桩惊悚的事儿,当时,这桩事情算是惊吓了京城里大半的夫人。
梅家三爷曾经房中的杨姨娘,不仅仅是梅三夫人主动替自己夫君纳进来这位姨娘,更在把人纳进门之前,替梅三爷制造了机会先把生米煮成了熟饭。
杨姨娘是正经人家的嫡出小姐,怎么可能愿意给人做妾,可身子已经不清白了,不去给人做妾,便唯有……
虽则进了梅家的门,做了这么一个梅家三房的姨娘。可是杨姨娘心有忧思,进门才半年,便香消玉殒,人也就这么没了。
杨姨娘去了,又没有留下一子半女,等到现在十多年之后,小辈们自然个个都不清楚,也不可能同他们说起这样龌龊的事情。
由此可见,这位梅三夫人,一旦发起狠来,大约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因而不能够不防着些,到底有些事情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若是因为这等子不相干的人得罪于皇帝陛下,担罪的终究还是林家。
林夫人这么想了一通,轻皱了眉,吩咐了丫鬟去将大儿媳妇徐悦珊喊过来。
只是好巧不巧,这个时候,梅三夫人又到林府来了。
徐悦珊刚应了自己婆婆遣来的丫鬟的话,这边舅母又来了,她便只是往林夫人那里去,又让人将舅母也请到那边去。
刘氏从轿子上下来,不见外甥女,又有丫鬟在等着请她过去林夫人那里,一时间进退不得,只得应下,跟着丫鬟过去了。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刘氏强压下心里的不适,努力让自己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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