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猜猜我现在在哪里?”
——“你在……猜你个大头鬼啊!”一道极为不爽的中年男子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出来。
这是谁的声音?沈熹懵住了,过了会,她本能开口:“……爸。”
“你叫谁爸呢,你打我女儿电话做什么?!骚扰她吗?你是哪个年纪哪个班的……”
沈熹欲哭无泪,幸好她反应能力还算快,立马改变了称呼:“沈爸爸……沈伯伯好。”
“伯伯……请问你父亲今年贵庚啊?”听筒里男人的声音不愉快了。
沈建国果然在意这个,她一定要编个小的……沈熹清清口气说:“我父亲今年四十出头。”
沈建国沉默了下来,几秒后开口:“……那的确是叫伯伯。”
哈哈,谁叫他老来得女呢!沈熹捂着嘴巴笑啊笑,欢腾起来了。
另一边的何之洲揉着额头,冰冷冷地坐在一楼休息厅的皮质沙发上,目光凉凉地扫向沈父手中的那只手机。沈父看了眼“女儿”一脸“不怒自威”的模样,心都抖了下,深怕自己做的太过分,赶紧把手机递了过去:“爸爸也是关心你嘛,貌似是男同学打来的,听口吻不像是好男孩……”
何之洲面无表情地拿过手机,走到远处接听了电话。
“……”沈父看着女儿接电话还故意避开自己,一颗老玻璃心立马碎成了渣渣。
——
“你在哪?”何之洲把手机放在耳边,直接开门见山地问沈熹。
沈熹还沉浸在自己一口子爬完28层楼梯的光辉成绩里,声音有点飘起来,带着一丝女孩子得意洋洋的口吻:“你猜猜看?”
何之洲冷哼一声:“那我先挂电话了。”
“不要——”沈熹狼嚎了两声,赶紧交代说,“我就在二十八楼的楼梯间,我偷偷溜上来的,你现在从餐厅出来就能看到我了。”
何之洲:“……你爬上去的?”
沈熹有点无奈;“我没卡上不来啊,二十八楼呢,爬个半死。”
“……”何之洲突然有点不忍心了,不忍心告诉沈熹,他现在在一楼的休息厅了。
沈熹催促他:“总之你快出来见我。”
“怎么见?我在一楼大厅了。”何之洲淡淡道,“你——慢慢走下来吧。”
“什么?”沈熹彻底愣住了,然后一屁股在阶梯上坐下来,长腿一蹬:“不——”
一道清脆有力的“不”,用的是男人清冽的声线,却带着少女娇憨语气,何之洲听了耳朵直疼,但他脑里却浮现了一张红润白皙的脸蛋……他清清口气:“走下来比爬上去会省力。”
沈熹想不到何之洲如此残忍,但是按照他的尿性,如果真放她不管,他根本不会再跟她扯这些有的没的。沈熹开始示软了,差点要满地打滚:“何大哥,你就上来接我一下嘛,求求你了,我的腿已经快废掉了……它不只是我的腿,它也是你的腿啊,以后咱们换回来用,你落个残疾怎么办……”
“啪——”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响,沈熹转回头:只见一位酒店保洁阿姨正瞪着眼睛看她,一脸仓惶,她的拖把不小心掉了下来,嘴巴“啊”了两声,就转身往回跑。
沈熹看看自己的样子,觉得阿姨是误会了什么,她赶紧在楼梯上爬了几步:“阿姨,你听我解释……”
保洁阿姨根本不想听什么解释啊,一直噔噔噔就往上跑着,边跑边说:“你别追我呀,别追我呀……”
沈熹着急地伸出手挽留:“阿姨,你听我解释好吗?!”
——
保洁阿姨被吓跑了,沈熹引以为戒。为了不吓着第二个人,她找了楼梯的最角落坐下来,安静地低着头,顺便心里数着数。不知道数到多少,何之洲就会上来。
同时逃到楼上的保洁阿姨要拿回落下的清洁工具,她小心翼翼走下来,发觉根本没有自己看到的“东西”,不由呼了一口气。她正打算弯腰捡起清洁工具时,一道声音在她后背响起:“阿姨,你是下来听我解释的么?”
“啊——”保洁阿姨再次跑上了楼,噔噔噔……
沈熹郁闷了,继续数着数:“1,2,3,4,5,6……100。”她将1到100轮完了一遍,然后怕麻烦又从头开始数起:“1,2,3……”
越数越低落,她想何之洲可能不会来了。她要站起来打算自己走下去时,楼道的安全通道门被推开了,她仰头,就看到了何之洲——被盛装打扮的何之洲。
沈熹想笑。何之洲一步步朝她走过来,高高在上地看着她:“起来。”
她朝何之洲伸出手:“拉我。”
何之洲不打算理她,半秒后还是伸出了手,开口道:“怎么折腾成这样子?”
“没卡不能上来嘛!”沈熹笑成了一朵灿烂的花儿,她做了一个手势,口吻有着孩子似的炫耀,“所以我就爬上来了,一口气爬上来的……”
何之洲看着朝自己比划的沈熹,一个瞬间,心情复杂到了极点。过了会,他嘴角轻扯:“你不会早点给我打电话么?”
沈熹有点委屈:“我不是怕你出不来,所以才赶着过来救你……”
何之洲拉沈熹上来,沈熹拍拍屁股站起来,她低头就看到了何之洲脚下的高跟鞋,视线立即就被吸引了:“好漂亮!”
何之洲立马拉下了脸。
沈熹知道何之洲一定是被迫穿上高跟鞋,她拉了下他的手:“对不起,您受委屈了。”
何之洲缓了缓脸,当沈熹拉上他手时,他很自然地牵上了她,直接带着她来到了电梯间,由电梯里的侍者安排下楼。
“为什么你那么慢?”电梯里,沈熹问何之洲。为什么那么慢才上来。
何之洲解释了一句:“上来时人多。”
沈熹听完舒服多了,电梯缓缓降落中,她又问了何之洲一些问题:比如她爸爸在哪里了。
何之洲一一回答她,还算有耐性。
“其实我爸爸很容易相处的。”
“看得出来。”
沈熹笑笑,她低下头,不小心就看了她和何之洲拉在一起的手,小心翼翼地抽开了手。
掌心突然空落了,何之洲不当一回事地要把手放进口袋里,结果插了半天,衣服根本没有口袋。他骂了一句操蛋,抬起下巴看电梯跳动的字数。
电梯到达酒店一楼了,沈熹跟着何之洲走出来,她远远就看到了父亲,心里有点惶惶然。她有点怕沈建国会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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