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手段高超,华真行自忖远远不及,他又后退一步道:“你为什么要毁了我的东西?”
弗里克淡淡道:“如此拙劣的傀鸟没什么好可惜的,你如果向往神术,可以跟在我的身边当一名仆从,将来成为我的学徒。
孩子,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有无数人想跟随我都得不到机会。我见你跟随阿瓦吉那个废物,小小年纪也能学成现在的水平,还算是可造之材。”
华真行:“你到底是干嘛的,和洛克又是什么关系?”
弗里克:“我已经展示了强大和仁慈,给了你此生最大的幸运,你居然没有立刻表示感谢?”
华真行:“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是谁,你最好先赔我的木鹊!”说话时他的脑筋也在飞速地转动,隐约猜到了这位弗里克的来历。
洛克曾经提过,他是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才逃到非索港的,隐姓埋名成了黄金帮的幕后老大,一直过着非常低调的生活。
这位弗里克恐怕就是洛克的仇家,难怪洛克会那么害怕,哪怕老师与同伴都死在对方的手里,也从未动过回去报仇的念头。
以这么多年过去了,非索港是个几乎被世人遗忘的破地方,弗里克怎么会找来?而且他出现的地点不是非索港,反而是这荒无人烟的深山谷地,难道是跟踪自己而来?
刚刚想到这一点,果然就听见弗里克答道:“我去过非索港,打听到了阿瓦吉的情况,也见到了你,今天是特意来找你的。
至于我的身份你不必知道,我是为了阿瓦吉来的。只要你愿意听从我的命令,提供一些帮助,我也会满足你的愿望,赐予你幸运与财富。”
华真行稳住心神道:“你想让我干什么?”
弗里克:“不是我想让你去做什么,而是你可以好好问问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你既然是阿瓦吉的学徒,那也是他在此地的仆从,目的就是为了学习神术、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里真是一个令人绝望的地方,只有混乱和罪恶,你学习神术就想脱离这个世界吧?无论是想要财富还是想要自由,或者学习更高明的神术,我都可以满足你。
只要你帮我做一件很小的事情,确认一件东西的存在。你一定知道阿瓦吉将最秘密的东西都收藏在什么地方,不论你见没见过,也一定知道这个地方。
我要找是一本书,黑色的封面,带着金色的纹路,普通人是打不开的。你如果见过它就告诉我,假如没有见过,可以去帮我找到。”
华真行:“我再一次告诉你,我不是洛克的学徒,也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不会帮你偷东西,也不会帮你去害别人。”
弗里克看着他笑道:“毫无意义的固执!你应该明白无法与我对抗,我有很多办法让你听从我的命令,只是那样会很没有风度。”
华真行:“假如你和洛克之间有什么私人恩怨,你应该去找他,而不是来找我。我不清楚你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假如是他的错,那么他该怎么赔偿就怎么赔偿。”
弗里克微微皱眉道:“我在考验我的耐心!那就告诉你吧,阿瓦吉带走了一样本不该由他拥有的东西,就是我要找的那本书。”
华真行突然问道:“我听洛克说过,有人杀了他的老师和同伴,就是你吗?”
弗里克摇了摇头:“不是我本人,这种事情还用不着我亲自出手。他们已经被魔鬼所诱惑,我们只是铲除了应该铲除的邪恶。只是没想到阿瓦吉居然走脱了,还带走了他不应该再继续拥有的东西。”
华真行:“邪恶?他们犯了什么罪?”
弗里克:“不是世俗的罪行,而是灵魂的堕落。无知的孩子,这一切与你无关,你只需做出正确的选择。”
华真行倒吸一口凉气道:“假如我不答应的话,你会杀了我吗?”
弗里克:“当然会,尽管那样做会令我很遗憾。你还没有认清形势,有些力量是你无法对抗的,要不你就逃跑试试。”
他话音未落,华真行转身就跑,速度堪比冲刺的猎豹。然而还没有跑出几步,华真行就觉得全身一紧,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接着眼前一花又回到了原地,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弗里克摇了摇头道:“在我面前你的一切挣扎都是徒劳,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
华真行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了。”
弗里克:“明白了就好。”
华真行:“你刚才说假如我不答应,就会杀了我,是真的吗?”
弗里克:“我说出的话就是会信守的承诺,事实上就算你不答应,我也有办法让你遵从我的意志,可我还是希望你能主动做出选择。”
华真行露出害怕的神情道:“你还有什么办法?”
弗里克:“比如抹去你这一段记忆,你会忘记今天曾见过我,但会记住我让你去做的事,并以为是那就是你自己想做的。
可我不喜欢那样,你也不会喜欢的,伤了神智的人是没有前途的,也失去了跟随我的资格,说不定还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这人太嚣张、太自信了!华真行试探着问道:“这么证明你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让我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弗里克:“我还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你尽管出手试试,我知道你随身带着枪。但是机会只有一次,然后你就要遵从我的意志,不得再有任何出格的举动。事实会让你明白,在我面前没有别的选择。”
华真行:“我可以对你出手,你不会跟我计较?”
弗里克点了点头:“是的,但只能是现在,事后你不能再有任何不敬……”
他的话音未落,华真行拔枪便射,一边开枪一边快步向前走。枪声在山谷中回荡,谁都没有注意到一只巴掌大的纸鹤从谷地中央的山丘方向飞来,在空中随风盘旋。
杂货铺后院,杨老头正坐在树荫下喝茶,刚刚指点曼曼给泡发的溏心干鲍换水,此刻突然失声惊呼道:“哇靠,大意了……万幸啊万幸!”
他连手里的茶杯都给摔了,却顾不上拣,只是拍了拍胸口。曼曼闻言从厨房里探头道:“杨大爷,您怎么了?”
杨特红的表情也不知是牙疼还是便秘,摆手道:“没事,我没事……这小子也太混了,一点都不像我!”
曼曼:“您是说小华吗?您都这么大年纪了,他当然不像您。”
华真行可不知道这些,他开枪时全神贯注,左手持枪,这么近的距离瞄得很准,可是每一发子弹都偏离了目标。
弗里克面带轻蔑的笑容,抬起一只手掌心向前,那些子弹就似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弹道纷纷偏离,有好几颗都打在了他身后不远的山崖上,溅出点点火星。
华真行刚才一直在后退,开枪时却快步向前走,距离越近子弹的威力越大,弹道便越难偏转,他也想试试弗里克的本事。
最后一枚子弹射出时,距离已经很近了,弹道并未像方才那样偏转开,子弹就似遇到了什么软屏障弹了回来。
这枚子弹打着旋砸在了华真行的脑门上,虽然大部分动能已失,但还是很疼,而且很烫,将他的额角磕了一个包,包上又燎出了一个水泡。
华真行似浑然未觉,子弹打完枪便脱手,随即一握长棍灌注杀意奋力刺出。他跑下山丘找木鹊没有带背包,但小手枪、匕首、指虎都在身上,方才是左手开枪,右手一直提着棍子呢。
对付这样的高手,指虎和匕首恐怕指望不上了,他只剩下最后一招握棍直刺,方才正好走到了合适的距离。
弗里克的笑容中轻蔑之色更浓,一根树棍而已,他连躲都懒得躲,伸出的那只手朝着棍尖轻轻拍了出去,仿佛已经看见树棍化为碎片、华真行打着滚倒飞出去的场面。
然而他的笑容在手指碰到棍尖的那一瞬就凝固了,碎开的竟是他的手指,右手的中指和无名指化为血肉碎沫,棍如长枪突破阻挡扎进了他的胸口,棍尖从背后透了出来。
弗里克来不及思考发生了什么事,身体有本能的反应锁住了这根棍子,阻止了棍身上那一股震颤的力量在体内激荡开。
棍身的震颤是锁住了,弗里克却骇然发现,自己的生机在迅速流失,他只来得及朝前挥出一掌,已变得模糊的视线只看见华真行飞奔而去的背影。
是的,华真行已经跑了,棍子也不要了!
虽是毫无保留的全力一刺,但他也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结果,不仅没有惊喜反而心中大骇,立刻弃棍就走,而且利用了棍身被锁住的反弹之力向后飞跃。
弗里克猝不及防受了重伤,终究有点没反应过来。
华真行仓促间也不敢肯定自己刺中了什么部位、致不致命,但是他出棍时就灌注了劲力,棍身的震颤也会伤及内脏。
假如弗里克毫发无伤,带着猫戏老鼠的快感可能不会跟他计较,但现在挨了这么一下,肯定会下重手的还击的。
这样的高手恐怕一棍子捅不死,就算能捅死也不会立刻就死,奋起余力来一次爆击,那他的小命就交待了。
不得不说华真行反应太快了,并没有因为一击得手而有丝毫的得意,弃棍而走跑得比刚才快多了。他听见了身后传来的轰鸣声,有溅起的土石打在了后背上,却根本没有回头。
华真行一直跑回到放飞木鹊的山顶,越过山顶后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因为身后并无人追来。重伤之余的弗里克可以发出大招回击,但恐怕很难追出这么长的距离。
华真行并没有冒出头回看山那边的情况,调匀气息快步下山来到宿营地,然后又愣住了,目瞪口呆道:“风先生,您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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