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女王”的当众一鞭,李威面上是愤怒的,心里却是庆幸的,还好,受伤的不是她闫三小姐,而是他皮厚肉糙的李威。
自知袭击闫素素有罪,李威都不及缓解痛楚,立刻跪倒在了地上,向皇上请罪。
“皇上,微臣知错了,请皇上责罚。”
元闵瑞冷着一张脸,高声吩咐道:“拖下去,杖责二十大板!”
一听弟弟要受罚,皇后赶紧出来维护:“皇上,威儿他只是不知道自己怎么输掉的,以为我们是有意偏袒三小姐,气昏了头才会这样的,威儿平时如何,在战场上如何,皇上您又不是不知道。”
跪着的李威,嘴巴里小声嘀咕着:“什么叫以为你们偏袒她,你们就是偏袒她。”
声音不大,高台上的元闵瑞等定是听不到,可闫素素却是听的明白,不由的轻嘲了一声:“蠢货!”
这一声也不大,只有近在她身边的李威听得到。
闻言,李威满腔的怒火,又熊熊燃烧起来,趁着台上皇上和皇后说话的间隙,一眼瞪向了闫素素:“小人。”
倒是不甘示弱啊。
台上——
“皇后,你又要以他少不更事来给他做挡箭牌了吗?十九岁了,十九岁还是小孩子吗?”
“皇上……”
台下——
“呵,骂我小人,我就让你死个明白!第一场,我说的是跑三圈,跑三圈,原地跑三圈也是跑三圈,我没有犯规。第二场,我说绕场跑三圈,绕场跑,自然是沿着整个场地,怎么样,是你蠢,还是我小人?”
闫素素的生意依然是低,表情也是淡漠,从高台上看去,只看到她嘴巴开开合合,却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元闵翔心里泛着担忧,虽然知道李威必然不敢再乱来,但是若是闫素素过于挑衅,保不准李威会再度失去理智。
虽然元闵翔认为以闫素素的个性,是不会说出太难听的话刺激李威的,但是他对她,从来都不曾深刻了解过不是吗?
就比如,她会骑马,他根本一无所知,出了精湛的医书,出了出乎人意料的马术,她还会什么?
耳畔根本无心去听皇上皇后到底在争论什么,元闵翔的全副心思,只落在闫素素身上,手掌用力的撑在椅子上,随时做好了飞出去救她的准备。
只是,那边,似乎是风平浪静。
李威垂首跪在地上,闫素素则依然骑在马背上,傲然挺立。
他却没听到,李威身侧的拳头,咔咔作响的声音。
“算你狠,闫素素,不要落在我手里,今天你让我死的明白,下次,我可没那么好心,我会让你死的不明不白!”垂着脑袋,李威冷冽的威胁,只有闫素素一人听得清。
她倒是不以为意,嘴角,甚至在听到他的威胁后,浅薄的勾了起来。
“皇上若是执意要责罚,就罚臣妾好了!”
高台上,也不知道都争执了些什么,如今,只看到皇后一声哭腔,跪在了地上。
局面变成如此,大家都静若寒蝉,不敢吱声。
闫素素看了一眼蔚蓝的天空,大年初一呢,多好的日子,算了,得了便宜就收手吧,莫要将事情弄的太过尴尬。
骑着小马儿,一步步的朝着高台走去,到了高台前方不远处,她昂起了素雅的脸蛋:“皇上,今儿个大年初一,这二十大板,就是再厚的皮,也免不了皮开肉绽,你看这样的好日子,见血可是不好,皇上,你就卖臣女一个顺水人情,对今天的事情,既往不咎吧,反正臣女也无恙不是吗?”
那样温和的笑容,那样美丽的容颜,那样灵动的水眸,那样宽容的语气,让人根本无法拒绝她的请求。
“既如此,那朕就饶了李威一次,李威,你可念着素素的好,退下吧!”
李威恨的牙痒痒,谁要她求情了,他您可挨打,也不要被她一次次的戏弄,再假作好人做大方。
可是,皇上都这么说了,他这一日已经多次触怒皇上了,现在皇上开恩了他还不领情,除非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深深的吸入一口冷气,再呼出一口火气,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道:“臣。谢,三,小,姐!”
*
李威退了下去,闫素素没有再回到高台上,而是在贵公子席那边,找到了闫凌峰,和他并排而立。
场上,又上了新节目,闫素素带着看了几眼,觉得无趣,便转头和闫凌峰聊天:“哥,我母亲如何
?”
“听到你遭遇刺,下落不明,三娘当场晕厥了,幸好蝶谷仙及时出现,护住了三娘肚子里的孩子,这几日我们都避免着提你,她虽然还是情绪低落,但是好歹有些生气了,昨日晚上闵王爷突然送来了消息,说你回来了,在他府上过除夕,三娘高兴的一晚上都没睡,在等你,直到早上,父亲心疼,命我点了她睡穴,她才歇下了。”闫凌峰转过头,回道。
让她受苦了,闫素素心里一暖,眼眶有些微微湿润:“没事就好。”
“素素,蝶谷仙,你是怎么认识他的?”闫凌峰忽然问道,闫素素稍一怔,随后浅笑一声,回答的从容不迫:“就是云顶上上,我迷路了,那天晚上遇到他的。”
“如此啊!”闫凌峰没有再多问,闫素素心里却有些没底了,不会是蝶谷仙和家里人说了什么吧!
“哥!”闫素素轻声唤道。
“恩?”
“他来给娘亲治病,有说我什么吗?”闫素素试探的问道。
“什么都没说,就说他是你师傅,你临走前,把娘亲托付给他代为照看。”闫凌峰的目光,不禁意间,瞥了一眼高台上,对着闫素素努了努下巴。“昨天,怎么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留在了闵王府。”
闫素素也顺着他的眸光看去,见元闵翔正在看向他们这边,目光和容颜一样,没有什么温度,许是在不满她没有回去高台。
没有过多停留,闫素素很快就转了目光,回头和闫凌峰说话。
“他的话,我能违拗吗!”
“素素,有时候,虽然身不由己,却又是无可奈何的,切记不要任性,知道吗?”闫凌峰的话,给闫素素莫大的感触,那个前后判若两人的闫凌峰,又一下子跳出了脑海,浮现在眼前。
在丞相府,他是冷漠不苟言笑的,但是在安阳侯府,他确实笑容可掬平易近人的。
前后莫大的变化,难道也包藏着某种身不由己,无可奈何?
“呵呵,知道了,哥!”轻笑一声,闫素素的心里,落了一层苦涩。
闫凌峰也轻笑一声:“今夜家里有客人,一会我要早些回去,你呢?”
“一起,我没车子!”
“不用和闵王爷道个别吗?”
“昨天就说过的,没必要,哥,皇上赏赐我的那马儿,怎么弄的回家?”闫素素心里记挂着那受伤的马儿,一心想弄回家好生看护着。
“今儿个怕是不行了,那马儿受伤过重,经不起颠簸折腾,放心,既然皇上赏赐了你,就放在这养着伤,待它恢复一些了,这儿的人自然会送到家里来。”
闫凌峰的话,让闫素素放宽了心,看着校场上的表演,不知何时,又换了一个,之前的表演比赛均是和马儿有关,现在倒是上来了一群女子,裙袂飞扬,在漫天黄土中翩翩起舞。
虽然壮观唯美,但是并无太大意思,比起现代的春节联欢晚会差多了,除了一片土黄,依旧是一片土黄,看了一会儿,实在觉得无趣,闫素素拉了拉闫凌峰的衣摆:“哥,回家吧!”
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闫凌峰点了点头:“走吧!”
兄妹两人,前后消失在了人群里,闫素素不知道,在她转身离开的瞬间,有无数双眼睛,都看着她的背影。
一双带着点愠怒,像是在气恼她方才居然这么快就转开了眼光,一个笑容一个多余的眼光都吝啬着给他。
一双带着点寂寥,追随着她彻底的消失在人海里,眼底的寂寥,更加的深沉。
一双带着无边的憎恶,毒辣的眸光,似乎想在她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还有一双,属于一个白衣胜雪的女子,仔细看,不难发现女子并不是追随着闫素素,而是追随着走在她前面的,她的兄长,少女水眸,含情脉脉,娇羞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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