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渔绕开祁梵正,跑出去追卫暮云。直到在大厦的停车场才追上他,舒渔眼明手快,在他上车时,也打开副驾驶的门钻了上去。
“下车!”卫暮云冷冷看了她一眼。
舒渔转头目光灼灼看着她:“这些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其实她一直都在刻意回避,虽然当时自己并不知情,但确确实实是在他母亲出事时离开的他。何况谷阿姨还是被自己亲哥哥害死。舒渔已经不敢想象,那时的他到底承受了什么。
卫暮云将脸转过去,启动车子,淡淡道:“告诉你有什么用?能帮我把祁黍绳之于法吗?”
舒渔怔了怔:“至少不会让我误会你。”
“误会?”卫暮云哂笑了一声,“你并没有误会我,当我决定要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就确实不是以前你喜欢的那个卫暮云。”
“暮云,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
卫暮云没有回应,只沉默开着车子前行。
他去的是医院,只是刚刚抵达医院的停车场,将车子停下来熄火,他忽然碰的一下栽倒在方向盘上。
舒渔吓得大叫,见他鼻子嘴里都流出了鲜血,赶紧跌跌撞撞地下车唤医生。
护士将卫暮云抬上担架车时,一个医生看了看他的伤,边急急跟着车子往急诊室走,边皱眉朝舒渔道:“怎么现在才来医院?”
有些责备的语气。
舒渔看着卫暮云鼻子口腔还在流血,两只腿都吓软了,根本就不知回医生的话。那医生显然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未要得到她的答案。
进了急诊手术室,舒渔便被那门隔在外头。
正在坐立难安时,一个女人风风火火跑过来,一脸惨白抓着同样惨白的她问:“暮云怎么样了?”
舒渔怔怔然看着李婕的脸摇摇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婕猛得推开她,颓然地坐在对面的长椅上失声痛哭。
就这样两个女人对坐着,一个饮泣一个沉默。直到那手术室的门打开,两个人一起跑上前,抓住走出来的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在两人脸上看了眼:“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因为颅内出血,还在昏迷中。”
“颅内出血?”舒渔和李婕异口同声轻呼。
医生点点头:“好在不算特别严重,应该不会留下后遗症。”
昏迷的人被退出来,舒渔和李婕都紧张兮兮地跟着车子进了病房。
床上的人脸上还有伤痕,已经看不出本来的英俊模样。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
李婕麻利地打来温水,替他轻轻擦洗脸上,倒是舒渔在一旁有些无所适从。这种时候她也不好争什么,只担心着昏迷的卫暮云何时能醒来。
李婕做完这里,发觉她还站在远处,淡淡道:“你回去吧,这里有我照顾就好。”
舒渔道:“我会在这里陪他,等他醒过来。”
李婕哂笑:“舒渔,你知道他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为了给自己母亲讨回公道,有时候工作几天几夜没合眼,报道里都说余味如何奇迹,但那奇迹是靠他的血汗完成的。而你呢?甩了他在国外潇洒,等玩够了又回来找他,找到后觉得不是你想要的,再次把他甩掉。你把他当成什么了?你不在意他有的是人在意。”
虽然舒渔很想反驳,但是她知道她说的没错,每一个字都是对的。于是连一条反驳的理由都找不到。只有些颓然地低声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他。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他遭受了这么多?”
“你当然不知道,你要的只是他爱你宠你给做好吃的,高兴了就来,不高兴了就走。”
“别……说了。”微弱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舒渔和李婕同时凑上去:“暮云,你怎么样?”
卫暮云睁开沉沉的眼睛:“你们别吵了,舒渔你回去,我暂时不想见到你。”
舒渔咬咬唇不出声。
卫暮云又微弱地加了一声:“你回去。”
舒渔终于还是没勉强:“那我晚点再来看你。”
待舒渔离开口,李婕道:“你要喝水吗?我给你倒。”
“你也回去。”
“暮云……”
卫暮云道:“我头很疼,想安静地躺会儿。”
“那我不说话,就在这里陪你。”
“李婕……”
李婕到底还是起身:“行,我回去,明天再来看你。”
等到病房里只剩下卫暮云一个人,他摸出床头柜的遥控器,将电视打开。此时的本地新闻正在播放今天的那条大新闻:正在取保候审的祁黍涉嫌绑架,以及五年前一起故意杀人案,被警方逮捕。
他坐不起身,闭着眼睛并没有去看电视的画面,只有声音传入耳朵里。没有预想中激动,反倒很平静,平静得有些悻悻然。
犯错的人得到惩罚,但失去的人却不会再回来。
手上有温暖传来,有人握住了他的手,紧接着便是熟悉的声音:“一切都结束了,以后你会好好的。”
卫暮云睁开眼睛:“不是让你回去么?”
舒渔一脸无辜道:“我回去了啊,然后又来看你了。”
卫暮云斜了她一眼,舒渔没皮没脸地朝他咧嘴笑了笑,冷不防凑上前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我照顾你。”
“舒渔,我们已经分手了,是你提出来的。”
“我知道你生我的气,那我哄你好不好,宝宝!”
卫暮云大概是被她恶心到了,干脆闭上眼睛不说话。
舒渔刚刚其实是去问医生他的状况,知道他需要好好休养,也不敢再打扰他,老老实实坐在他旁边一言不发。
大概是今天神经一直紧绷着,舒渔看着他不一会儿自己倒是睡着了。
听到身旁均匀的呼吸声,卫暮云慢慢睁开眼睛,朝她沉静的睡颜看去,伸出手指在他脸颊碰了碰,大概是在梦中有所感觉,她嘴唇微微动了动,复又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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