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阳在听到的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他从未听过奥卡斯这样笑过,根本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这笑声便已觉得毛骨悚然,遍体生寒。
他不知道奥卡斯是怎么了,竟会这样在贺鲲面前发笑......
莫不是,他的精神真的紊乱了,已经疯了吗?
“你——在笑些什么?”贺鲲听到奥卡斯这般作笑,也老半天没回过神来,只觉得古怪极了,只得持续带着威压的语调诧异的问道。
奥卡斯的语调一下子恢复了平静,再不诡异,但却仍是莫名的让人感到阴沉:“朕只是再笑,没想到统帅竟然已经老糊涂了.....”
他的语调自始至终没有变化平静得可以。
但许是之前那场诡异而张狂的大笑的缘故,竟莫名让人感知到了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陛下——”贺阳惊诧极了,里间的贺鲲也惊诧极了,他咬牙切齿每个字都充满威胁的问道。
虽然奥卡斯对他说话的语调从来都是不卑不亢的,从未出现过谄媚奉承的现象,但却也从未这般的大胆放肆过......
“朕当然知道朕在说些什么,只怕不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的是统帅您吧......”奥卡斯微微眯起眼,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个曾经让自己不得不仰视,但如今却已老得脊背佝偻的alpha,狠狠将自己手中的茶杯掷到了桌子上。
“碰——”得一声巨响。
弄得整张桌子齐齐一震,奥卡斯遂漫不经心地一字一顿道:“若非已经老糊涂了,否则,统帅您又怎么会分不清谁才是这个国家的主宰,谁才是皇帝,谁在这个国家说话才能算话呢?而您——又怎么敢用这样的语气同朕说话呢?”
如今,他已大权在握——
曾经让他畏之如虎的贺鲲,现下在他眼里也是不足为惧,不值一提了。
“你——你在说些什么?把话收回去,看在皇后的份上,把判决书签了,我原谅你的无理,咳咳咳——”皇帝态度的猛然转变,让贺鲲有些无所适从,他猛地抽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光刃,指向了皇帝所在的反向,紧接着就是一阵怎么也停不下来的猛咳。
就连些许鲜血都被他咳出来了。
而下一秒,皇帝之前一直形同摆设的侍卫队,就齐刷刷的抽出了好几把光能枪,反应迅速毫无畏惧的从身后,从太阳穴,抵住了贺鲲的要害.......
大势已去。
曾经笑傲了迪亚斯近五百年的狂徒贺鲲,终于要接受上苍带给他的判决了。
奥卡斯食指轻叩桌面,像一直看着砧板上的耗子似的猫一样,用胜利者的姿态看着被他侍卫队包围住了的贺鲲,漫不经心的开了腔:“看在您是皇后祖父的份儿上,朕决定原谅您这一次的无理,但若有下一次的话,朕就不会轻饶了......至于道森家族,他们家族里的男人为国捐躯,功在社稷,朕不但不会问罪他们家的遗属,还会好好的嘉奖他们,您违背国家法律规定,安排在他们家门口,包围了他们家祖宅的士兵,也必须在一个小时之内全部撤退,否则,就休怪朕无情了.......”
贺鲲已经许久没去过军中了。
就连现在军中掌权的已有许多都是他的人手,且有许多本来不是的,在后来也因为贺鲲的所作所为被寒了心,转而投效了他这个皇帝都不知道.....这,实在是太可悲了。
“奥卡斯.卡米希尔你——你——咳咳咳。”贺鲲狠狠的瞪着奥卡斯,无视自己身边团团包围着自己的侍卫,恨不得用眼神活刮了奥卡斯。
但奈何结尾的一阵停不下来的猛咳,却让他显得不但毫无气势——
反而有了日落西山的兆头。
“朕怎么了?”奥卡斯都不拿正眼看他。
贺鲲停顿了一会儿,虽然不大接受得了这个现实,但他也不是笨蛋,稍稍思虑便已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只得恶狠狠的道出了一句:“你好得狠呐!”
“多谢统帅挂念,朕自然是好得很的......只是统帅您看上去却不怎么好了,看样子只怕是有中风的先兆了,恩,您到底是皇后的祖父,还是我们迪亚斯的大功臣,身体不好了,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所以,您还是回去好好养着吧,近期不要再进宫了,朕一点儿也不想在朕的皇宫里看见您了......”奥卡斯轻轻笑了,卧薪尝胆,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他终于是有了出头之日,得一一雪前耻,为整个迪亚斯皇室出一口恶气了。
贺鲲抬首看向奥卡斯,本想说些什么,但出口却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猛咳:“咳咳咳~~~咳咳咳~~~~~”
“来人啊,送统帅回去,给他请御医,让他好好休息......”奥卡斯看着贺鲲,有些嫌恶的皱起了眉,现在的贺鲲他连多看一眼都是不想了。
若非外患未消,对有些事他还存有顾虑......
奥卡斯简直都不想让他看到明天的太阳。
奥卡斯的侍卫几乎是押着贺鲲,就要请他回家休息,贺鲲却一把搡开了他们,最后恶狠狠的看了奥卡斯一眼:“风水轮流转呐,陛下,您莫要.....莫要得意的太早,咱们,咱们走着瞧........”
他不信,不信自己枭雄了一世,便要这么败在一个不到百岁的黄毛小儿手里......
“统帅您老了。”看着贺鲲佝偻的身影,奥卡斯既没有讽刺也没有挖苦,只由心的发出了一声感叹。
他向来心思缜密细腻,若非有了万全的把握,他今日又怎么能敢当着贺鲲的面放出这种话呢?但就算如此,他也不得不承认,他能够赢过贺鲲......
不过,就是仗着他比贺鲲年轻了太多太多罢了。
奥卡斯的话语没有讽刺贺鲲的意思,但在贺鲲听来,他这话却是讽刺到不能再讽刺了。被奥卡斯的人请出了书房,贺鲲一行人恰好和等候在书房门外神色晦暗不明的贺阳撞了个正着,贺鲲浑浊的老眼当即闪过了一丝精光。
但他却一句话也没有说,但看了贺阳一眼,便气呼呼的被奥卡斯的侍卫请走了。
奥卡斯顺着贺鲲的背影与贺阳的视线撞了个正着,两人四目相对,一句话也没有说,神色却皆是晦暗不明。
奥卡斯已经不需要他了.......
这辈子,皇帝的夺。权时间要比上一世早了很多很多,贺阳不知道这其中是哪里出了变故,唯独知道的便是奥卡斯如今已是不需他保护了,或者说奥卡斯从来都没有需要过,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在自以为是而已,他对奥卡斯的重要性,远没有他自己想象的那样重要......
这样很好.....很好,贺阳在心下这样对自己说,但心下却不自觉的泛起了苦涩的味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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