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多了……”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与此同时,亦在责骂自己,他那么单纯地,心无杂念地给自己缓解疼痛,她未免想多了,真够龌龊!
“那就好……”他把手抽了回来,“量量体温怎么样?”
“好……”她脑子里乱乱地,这时候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会说好……
如果他知道的话一定会后悔,为什么不说,解放了我吧,别练字了……
他把体温表递给她,她自己夹在腋窝下,体温表的冰凉,又让她神智更清楚了些。
“你休息会儿,好了我叫你。”他守在她身边,怕她会再疼。
她闭上眼睛,分明感觉小腹暖暖的,好像还有一只手覆在上面一般……
几分钟后,他以为她睡着了,轻轻揭开被子,想把体温表拿出来,可才动了动被角,她就睁开了眼。
经过刚才那一幕,她还能不提高警惕吗?
她自己取出体温表来,想看一看,被他抢了去,对着灯光一看,惊道,“妹妹,三十八度六呢,得去医院!”
这大晚上的去医院,不又是折腾人吗?让一家人都休息不好?
她摇摇头,“不用的,吃点药就好,你帮我去找点药来。”
“好!吃什么药?我去找!”他记得家里是有药箱的,里面各种药都有。
“找种抗生素,消炎的,再找种退烧的药就好了,倒杯温水来。”她微微皱了眉头,怎么腹痛好像又开始强烈了?
“嗯,我去!”他站起身来。
“别惊动你爸爸妈妈。”她刻意叮嘱了一句。
“我知道的!”这话让他在某种程度上有些高兴,给他的感觉是,好像他长大成人了,能被人依靠。
他下楼,按照她说的去找,可是沮丧地是,他并不知道哪一种才是消炎的,哪一种是退烧的,好些药说明上都写了抗菌消炎,好几种药都有退热的功效,于是只好把所有相关的药都抱了上去让她自己挑。
痛经确实再一次席卷而来了,她难受极了,痛楚的表情复现,五官快扭到一起了。
萧伊庭回来时,看见的正是她这幅模样,扔了药关切地问,“又疼了?”
她点点头,轻道,“没事,没刚才那么疼,给我看看药。”
在一堆的药里,她挑出自己想要的,递给他,“这两种,给我按说明取一下。”
“哦……”他手忙脚乱把说明书拿出来,可是这坑人的说明书啊,为什么不写清楚吃几粒?偏偏写个每公斤体重吃多少毫克,这不还得算吗?他的数学……不是他对自己没信心,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他不敢小觑啊!赶紧拿出纸笔来,如临大事般问,“妹妹,你多重啊!”
“八十二斤……”她虚弱地说。
“这么轻……”他惊叹,难怪抱起来像没重量似的……然后开始埋头苦算,82*……算完之后一看,不对啊,这么多颗?仔细检查一番,才发现自己克和毫克的单位没有转换,懊恼地咒骂了一声自己的解题能力,重新开始计算,结果出来以后,发现还是不对,嘴里开始念叨,“怎么还是不对呢?要吃这么多吗?”
昏昏沉沉的她听不下去了,忍痛低声道,“82斤!41公斤!”
“哦!对对!忘了!”他提笔重新开始算,列竖式,必须!
“让你不好好上数学课!”她没忘随时随地教育他。
其实这真不能怪他,他太紧张的缘故呀,并不是不会……看来他这辈子是不适合学医的,绝对不适合……
终于顺利地喂她吃了药,他如释重负,扶着她,让她慢慢躺下去。
每次见她那么一副大眼镜架在鼻梁上,都替她感觉累,眼下不舒服,是不是更累?于是自作主张,把她眼镜给摘了。
她如同失去了保护一般,惊慌地失声而叫。
他把眼镜放在一旁,道,“我早就看见了!小美女,还挡什么挡!”初见她美丽的那一瞬,确实是惊艳的,可是,之后也没太多感觉了,似乎无论她长什么样子,她都是那个叶清禾,泰然自如的叶清禾,对他冷淡又严格的叶清禾,与她的长相没有多大关系……
她也没力气再去计较,只是,失去了眼镜的遮挡,她痛苦的表情也无遮无拦了,他看在眼里,再度焦灼起来,“怎么样啊?又疼了?要不我再……”
“二哥,有热水袋吗?”她赶紧打断了他的提议,什么再不再的,绝不可再让他和自己那么贴近了。
“热水袋?有!”
“把热水袋里装了热水,给我拿来好吗?”以他大少爷的动手能力,这件事情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好!我就去!”
在楼下翻箱倒柜一阵,才把热水袋找出来,装了热水,试了试温度,不至于烫皮肤,才给她送上去。
“谢谢,你去写字吧!”她把热水袋捂在自己小腹上,舒了口气,疲倦袭来。
“啊?”这当口,她还没忘记这事呢?
可是,见她病成这样,也不能再不听她的话,只好垂头丧气地继续写字去了。
房间里重归平静,昏昏沉沉的她,半梦半醒的,怎么也睡不踏实,热水袋还是起到了一定作用,没有大痛,可是那隐隐作痛的感觉也让她极不好过。
直到后来,药力发作,她出了一身的汗,才感觉全身轻松了好些,身体的热度也退了下去,而他,字已经写完,此刻正守着她,她的额头上,覆着一条冷毛巾。
“二哥,你还没睡呢?”她动了动,毛巾掉落下来。
他拾起毛巾,笑了笑,“没,刚写完字没多久,我记得小时候发烧,我妈就给我做冷敷。”
“谢谢。”她怀里的热水袋已经冷了,她拿出来,也搁在床头,“你的字呢,拿给我看看。”
一头冷汗……
“你这样还检查字?就算了吧!”他被她敬业精神所震服了……
“好多了,拿过来吧。”她道,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面对这样的她,他只能叹息,转身把书桌写好的字拿来,同时把红笔给了她。
这是她每次检查他练的字必做的工作,不合格的一个一个要勾出来重写……
她躺在床上,一页一页仔仔细细地检查,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手里的笔也不停地画圈,“怎么回事?这些字全部要重写,这后半部分太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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