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儿,开门,你先听我解释成不。”本来自己这媳妇儿眼瞅都娶到家了,胡军这小子一冒头,又坏事儿了,叶驰这会儿恨不能把胡军那小子灭了口,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媳妇儿自打认出胡军,那张小脸要多冷就多冷,看得叶驰忍不住打哆嗦,他媳妇儿可不是那么好哄,性子倔着呢,这回让她知道了那事儿,不定要多少日子不搭理自己呢,婚事上叶驰倒不担心,圣旨下了,他媳妇儿也接了,怎么着也不可能黄了,就算这么着,他媳妇儿不搭理他,也不是事儿啊。
叶驰一张脸跟吃了二斤黄连似的,拍门还不敢用劲儿,怕他媳妇儿恼,小力气的拍一下,喊一句,过会儿再拍一下,再喊一句,那可怜巴巴的样儿,一边儿得禄瞅着都淹心。
过去他家小爷哪会低声下气啊,什么时候不是趾高气昂的,自打遇上时家姑娘,是越混越惨了,低声下气做小伏低都成了他家爷的基本款,就这儿还三天两头的吃排头呢,真不知他家爷图什么。
叶驰敲了会儿门,不见开,大晌午头上,日头晒下来,热的他一头汗,得禄瞧不过去,忙从小厮手里接过伞给他家小爷撑在头上,一边儿吩咐赶紧给小爷买酸梅汤去。
刚吩咐完,就吃了叶驰个白眼:“一边儿去,你小子想害爷不成,我这撑着伞,喝着酸梅汤,我媳妇儿知道了,更不让爷进去了,甭管爷。”
得禄给他家爷数落一顿,摸了摸鼻子只得退到一边儿,看着他家爷愁眉苦脸的叫门,得禄真觉得不像他家爷能做出来的事儿,搁以前,早一脚踹门进去了,还敲什么敲,看的得禄索性背过身去,眼不见为净。
叶驰哪管这小子怎么想,一门心思想怎么哄他媳妇儿呢,又拍了两下门,侧着耳朵贴在门缝上听了听,除了知了一声不落一声叫的人心忙,半点儿声息皆无。
叶驰扒着眼儿往里头看了看,别说,真看见了,他媳妇儿也没进屋,正个槐树地下做针线呢,垂着头一针一线的缝着,就是不扫这边儿一眼。
叶驰琢磨要不自己就在外头说吧,反正左邻右舍也都习惯了,没有敢出来瞧他热闹,却瞥了眼一边儿的得禄几个,皱了皱眉道:“你们几个远着点儿。”
得禄只能带着几个小子往边儿上挪了挪,叶驰扔不满意:“再远点,还得远。”这么三回,得禄几个都快出井水胡同了,叶驰才算满意。
对着门里道:“那天我真不知道是胡军几个做的局儿,那时你非赶着我走,真伤了我的心,我一心一意的对你好呢,可你却半点不领情,我也着实心灰意冷,便真的走了,可到了家又忍不住想你,我其实真想放下的,奈何就是放不下,苦恼的自己受不住,就吃酒,天天吃的烂醉,想来锦城几个瞧不过去,想帮帮我,就想了那么个招儿,我接着信儿的时候,也是不知底细的,你不知我当时有多怕,真怕你落在歹人手里,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这后半辈儿可怎么过。”
叶驰说到这儿长长叹了口气:“媳妇儿你信前世不?”
时潇手里停了停,他的声音倒不跟过去一般急躁,很是平缓,甚至可以说温柔,令时潇刚积起来的那些气,倒消下去一些,前世?她以前不信前世,如今却有些信了,或许她跟叶驰真是前世的冤家,要不然怎么就招惹上他了呢 ,他们俩,一个是皇亲贵胄宗室子弟,一个是背井离乡的落魄女子,两人怎么看都不是一路的,若不是前世,如何今生就遇在了一处,纠缠出这些事来。
想到此,时潇心里又软了些,又听叶驰道:“我原先也是不信的,却遇上了你,后来我总想,若不是咱们前世就有缘,如何只一眼就丢不开手了呢,你也知道,我之前很有些荒唐的。”说着声音低下一些,小心的道:“媳妇儿你不要生气好不好,都是之前的事儿了,自打遇上你,我就改了,真改了,不信你回头问问左宏,他们几个为此还笑话过我呢。”
时潇听了忍不住想笑,却忽的想起那天在坑洞里的事,不禁又恼上来,暗道,这厮最善花言巧语,可不能再给他骗了去。
却听叶驰又道:“总之,爷想着你我指定是前世便有缘,今生才能这般,那天我着急的赶过去,直到跌在坑洞都不知是那几个搞的鬼,想那时心里头一急,连胡军的声儿都认不得了,我承认后来听了出来,却贪着咱俩难得在一处,舍不得说破,后来却越发怕你知道了要恼,故此瞒到了今日,媳妇儿便你要恼,也先开开门成不,等我进去,任你怎么罚,总在门外头,让邻居瞧了也不像话,总的照顾些脸面。”
时潇听了,忍不住撇了撇嘴,心说几次三番在门外头这般,哪还有什么脸面,亏他好意思提呢,不过细想想那天的事儿,虽说吓了自己一跳,倒真没怎样,后来在别院里,叶驰又端茶又送药的殷勤备至,多少有些感动,如今时过境迁,刚一恼只是恼他哄骗自己罢了,如今听他的话,事先他也不知,自己倒冤枉了他。
这么想着,心里的气又消下去一些,却想,刚恼的这辈子都不想见他,如今给他三言两语就原谅他,总有些别扭,故此虽心里不大恼了,脸上却下不来,只不吭气。
叶驰搜肠刮肚,就差把自己的心掏出来了,可听听里头仍没动静,不禁有些泄气,抹了把汗,正着急呢,忽一阵凉风过来,那边儿得禄颠颠的跑过来道:“爷,天可阴下了,瞅着就要落雨,要不咱先找个地儿躲躲,回头真淋病了,老王妃哪儿可绕不得奴才呢。”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叶驰目光陡然一亮,想他媳妇儿最是个心软的,自己要是挨了淋,指不定就揭过去这篇了,想着抬头瞧了瞧,忍不住裂开嘴角笑了,真是老天都帮他,人都说六月的天小孩儿脸,果然不假,刚还艳艳高照的,这么一会儿便阴云密布了。
那乌云越发低下来,伴着一阵紧似一阵的凉风,铺面而来湿气,真要下雨了呢,叶驰哪里肯走,摆摆手让得禄一边儿去,自己还特意走到门垛外头一些,刚挪好,一个响雷过后,大雨倾盆而落,雨水打在身上都冒白烟。
没等叶驰淋多一会儿呢,院门从里头开了,时潇撑着一柄油纸伞走了出来,瞪了叶驰一眼道:“还不进来,莫不是想在雨里头洗澡不成。”
叶驰顿时喜上眉梢,忙着走了进去,时潇招呼得禄几个进来避雨,得禄哪敢坏他家小爷的事儿,忙摆着手,带着人一溜烟跑了,反正只有媳妇儿,他家小爷再也想不起别人来的,他只管带着几个小子去胡同口的茶棚子等着就成了。
时潇无奈只得关了院门,叶驰早跑屋里去了,时潇立在门口,见他浑身跟水捞似的,恐他穿着湿衣裳着了寒,便去她爹屋里寻了他爹的衣裳给他。
等叶驰穿上,站在跟前,时潇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爹个子不算矮,但比起叶驰还是差很多,且他爹清瘦,便是穿着肥大的衣裳,穿在叶驰身上,也有些紧巴巴,看着很是古怪。
叶驰一见她笑,更是刻意做出怪样来引逗她,学着戏里小生的样儿,抖抖袖子,掸掸鞋,两手抱拳深深一躬道:“小生这厢有礼了,请问小姐贵姓,家住哪里,可曾婚配?”怪模怪样引的时潇又笑了几声,笑过白了他一眼道:“旁的不知,只知配给个无赖混账的汉子,不知这辈子还要受他多少哄骗呢。”
叶驰忙道:“日后我一定老老实实的,什么事儿都先回了我媳妇儿知道,等我媳妇儿应了,才去干,若再哄骗我媳妇儿,让我不得好死。”
这话却有些重了,时潇一愣之下,忙呸呸了两声,双手合十默默祝祷了几句,才瞪着叶驰道:“只管胡说,我来问你,你哪儿来的银子置办了那些东西,我瞧着那些样样都是难得一见的物件呢,便你有本事淘换来,定然也使了大银子,莫不是家里给你的?”
她一张嘴,叶驰就忍不住笑了,他媳妇儿的心思他如何不知,这些若是自己家里出的银子,算在她的嫁妆里,便面儿上过去了,日后也要落下话柄,他媳妇儿的性子,断断不想如此的。
其实叶驰心里觉得,她这么着嫁给自己,他也欢喜,却他不能不为她多想想,毕竟他们不是两人过日子,就像老祖宗说的,过了门还要宫里宫外的各家应酬,便他护得再紧,也难保那些爱嚼舌头根子的,若他媳妇儿过门的时候太过寒酸,给那些眼皮子浅的人瞧了去,不定怎么说呢。
他媳妇儿又不是个看得开的,故此,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让那些人说不出话来,这些本来也未想过瞒她,如今她一问,叶驰笑道:“真当我是个不事生产成天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了,我虽不善世俗经济,却有个换了庚帖的好兄弟,锦城手下的买卖庄子可都是赚钱的营生,大头自然是锦城的,我们哥几个却也占了干股,每年账上的分红何止几万银子之数,更何况,我自打生下来便有爵位,拿着俸禄,逢年过节太后皇上赏下的东西,再有,我也争气,每年跟着皇上狩猎,年年拔得头筹,那赏银倒不稀罕,稀罕的是万岁爷的赏下的物件,咱万岁爷可是个大方的主儿,赏的东西可都是宝贝,回头你过了门就给你收着。”
叶小爷话匣子打开,越说越来神儿,说起每年跟着皇上狩猎的事儿,神采飞扬的,时潇忍不住有些出神,这样的叶驰有些陌生,她之前真就以为他是个吃喝玩乐的纨绔,如今看来,也不尽然,便他不爱读书,不能把博征旁引出口成章,但他自有他的本事。
想来能跟着皇上除外狩猎必然高手如云,他能年年拔得头筹可见本事,正如他之前说过的,如今大燕太平,并无战事,轮不到他出头,若有那一天,说不得跟他祖父一样,定亲王府的铁帽子王,不就是他祖父跟着圣祖爷出生入死挣下来的吗。
这么想着,时潇倒盼着大燕太平个万万年,虽战功赫赫可扬名立万,那战场却哪是玩的,刀剑无眼,真要有个万一……时潇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看着叶驰的目光顿时柔和了不少,岔开这个话题道:“那些东西都是你使了自己的银子置办的?”
叶驰点点头:“时候有些匆忙,若宽松些,那些我也瞧不上眼呢,只如今且将就吧,赶明儿瞧见好的,再换就是了。”
时潇忙道:“快别折腾了,那些已是过了,便有银子,也没说这么乱使的,有了也要想着没得时候,留着些总没坏处。”
叶驰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望着她道:“我是没什么成算的,最厌烦瞧那些账目来往,以往都是硬着头皮瞧的,如今有了你倒好了,回头那些帐连银子一并交给你,你掌着咱们家的花销,你让我使就使,你不让我使,我一个大子都往外掏,只管去占那几个的便宜,尤其胡军那小子,誰让他得罪我媳妇儿了呢。”
时潇听了脸一红:“谁不让你使了,我可没教你去占旁人的便宜,你这话给人听了去,我倒成了什么人了。”
叶驰一见她有些恼色忙道:“不是我媳妇儿教的,是我自己这么干的,你放心,这话儿没人知道,若谁听了,乱嚼舌头,我割了他舌头下酒。”
话音刚落就听窗户外头左宏的声儿道:“哎呦,爷可什么都没听着,爷的舌头可宝贝着呢,断不能给人割了去。”
一句话说的时潇满脸通红,忙一掀帘子跑了出来,叶小爷追在后头出来,见左宏在哪儿嬉皮笑脸的,忍不住瞪他:“你倒闲,我说今儿在别院没见着你呢,原来跑这儿来了。”
左宏的目光从上到下扫了他一遭,见他这造型实在滑稽可笑,着实没忍住,嗤一声笑道:“我说你这身儿哪淘换来的,怎么瞅怎么像妓,院里的帮闲儿,莫不是您小爷嫌日子过的太舒坦,想着去春来楼弄点儿别的营生干干。”
叶驰都恨不能把左宏那张嘴堵上,自己怕什么来什么,春来楼那档子事儿,可给外头人吵嚷的不善,虽说自己跟春云的事儿过去了,却不知他媳妇儿怎么想,这刚哄好了,回头一个春来楼再勾起来,自己找谁哭去啊。
想着不禁瞄了他媳妇儿一眼,见他媳妇儿没理会左宏的话儿,才略放心了些,却一转眼瞧见他媳妇儿对面悍丫头腕子上戴的那个镯子,怎么瞅怎么眼熟,可不正是那天左宏拿走给他没过门媳妇儿的血玉镯吗,怎么戴在了这悍丫头手上。
本来叶驰不是在这上头留心的人,这悍丫头跟自己更是八竿子打不着,可中间有他媳妇儿,就不一样了,他媳妇儿跟这悍丫头虽不沾亲带故,却跟亲姊妹没什么区别,从这层上看,就算自己再不喜欢这悍丫头,她也跟自己的大姨子差不多,能眼睁睁着瞅着往火坑跳吗,赶明儿真出了事儿,他媳妇儿跟他一闹,自己哪还有消停日子啊。
这么想着,都能吓出一身冷汗来,可怎么想,左宏也不可能看上这悍丫头,虽说这丫头生得几分姿色,可左宏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至于就为这几分姿色折腾出事儿来吗,若悍丫头认头做小,倒两说了,却这悍丫头的性子,别说做妾了,估摸左宏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人家还不乐意呢,再说,莫家又岂是好惹的。
想着一把扯了左宏进屋,把门一关,低声道:“你跟那悍丫头是怎么回事?”
左宏先是愣了一下,继而笑道:“什么怎么回事?”“少跟我装糊涂,你当我瞎了啊,看不出那悍丫头手上戴的血玉镯。”
左宏摆摆手:“一个镯子罢了,有什么?”
叶驰颇郑重的道:“左宏你少跟我这儿打马虎眼,京城多少女人我都管不着,唯独她,你动不得,若没心思更好,若有什么心思,趁早歇了,消停的娶你的莫家千金去。”
左宏听了倒忍不住苦笑一声道:“行了,你就放心吧,就外头那丫头什么样儿你还不知道啊,我在她那儿只有吃亏的份,你说一个丫头怎么就比爷还看得开呢,根本没拿我当回事儿,我这上赶着过去,给她使唤,还得看她的脸色呢,我能怎么着啊。”
左宏想起来都郁闷,就算那个镯子如今戴在了娟子手上,叶驰哪知道他费了多少功夫啊,就这么直白的送给娟子,不收不说,没准还会以为他不怀好意,恼起来,说不定一顿扫把把他赶出来,这种待遇他可尝好几回了。
他是绞尽了脑汁的想怎么把这镯子送给她,末了,真让他想找了一个,总往酒铺子跟前去的有个挑担子的货郎,卖些针头线脑,首饰头花的,他事前找了那货郎,给了好处,把这镯子混在他那些乱七八糟的手钏中间,自己这边儿来寻娟子,只等外头吆喝声一起,便道:“你不是说要给时家丫头买些绣线吗,正好外头来了。”
说着不由分说把娟子拽了出去,那血玉镯跟旁的那些廉价的手钏怎么能一样,那透亮的颜色,果然就勾的娟子拿来戴在腕子上试了试,问货郎多少银子,货郎瞄了左宏一眼,左宏偷着竖了一个指头,那货郎便道:“一两银子。”
娟子摇摇头:“太贵了。”拿着绣线要走,左宏忙跟货郎使眼色,货郎忙道:“姑娘且慢走,若嫌贵可便宜些。”
娟子果然停住脚儿:“给你一钱银子卖不卖?”
那货郎哪有不卖的,忙一叠声道:“卖,卖。”娟子却笑了:“若你肯卖,我倒更不敢买了,这手钏的成色如此好,怎么也值一两银子,若你一钱银子肯卖,定是假货一钱都不值的。”说着又要走,把左宏急出了一脑门子汗,跟货郎杀鸡抹脖子的使眼色。
那货郎忽的咬了牙道:“倒是姑娘的眼力好,也不瞒着姑娘,这镯子确不是什么值钱的玉石,是南红碎料打的,一两银子不值,一钱银子总是值的,本来是想着给我媳妇儿戴着玩,不想赶上家里孩子病了,我媳妇儿就让我拿出来卖了,也好请郎中瞧病,故此拿了出来,若今儿卖不出,恐我家那小子……”说着抹了两滴眼泪儿。
娟子可是有了名的心软,见他说的这般可怜,不免动了恻隐之心,给了他一钱银子买下,那货郎欢天喜地的去了,左宏这儿才松了口气。
过后想想,左宏觉得自己这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找事儿,好端端非送什么镯子,却瞧见娟子戴着,那透红的颜色配上雪白纤细的手腕子,说不出的好看,心里便又觉费些功夫也不叫事儿了。
左宏这番心思自然不想对叶驰说,虽是兄弟,有些事儿也不能说,更何况,自己对娟子的心思,连他自己都没弄清楚呢,就是一睁开眼就想见她,然后就跑去找她了,哪怕被她不待见,也不舍得离开。
以前他还觉得,叶驰追他媳妇儿那劲头有点儿贱骨肉,如今他自己比叶驰还贱,所以为了脸面这些事万万不能说。
两人正在这儿说着,就听外头娟子道:“你们俩躲屋里做什么,快着出来干活了,刚下了雨,那边儿柴火棚子漏了,你们把柴火搬出来挪到灶房里头去。”
哥俩儿对看了一眼,顿时有种难兄难弟的感觉,认命的出来挪柴火,一边儿挪,左宏一边儿跟叶驰道:“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啊,这儿好歹也算你媳妇儿的娘家吧,便你媳妇儿娶回去,你老丈人可得住这儿,你老丈人那脾气,怎么也不可能跟着闺女嫁过去,赶明儿你媳妇儿回娘家,这么个破院子,也不像话吧。”
叶驰把柴火堆到一边儿,没好气的道:“有什么话说,绕什么弯子啊。”
左宏嘿嘿一笑:“我是琢磨着,你是不是把这院子整修整修,听娟子说后邻的两家要卖呢,左右两边儿只你多给点儿银子,没有不应的,都买了阔出去,也是个两进院子,好歹算过的去眼,多雇些工匠,一个月就能完工,你媳妇儿从新院子嫁出去也体面啊。”
这话真说到叶驰心里头去了,前头他也不是没动过这个念头,可他媳妇儿那小性子,真怕又多想,左宏度量他的神色,大约猜到他的顾虑,便道:“前头人家还不是你媳妇儿呢,自然不想占你便宜,如今圣旨都下了,修个房子算什么事儿啊。”
叶驰给他说动,晚上临走前就跟他媳妇儿说了,时潇一开始的心思就是想让明彰死心,可一旦成了事实,才发现,自己嫁给叶驰的确要考虑许多,叶驰不是明彰,他是定亲王府的小王爷,自己的爹自然不能跟过去,把她爹丢在这破院子里,也不能安心,叶驰这个主意倒两全了。
想着也没再好的主意,便应了,叶驰一见她没跟自己见外,欢喜的不行,也不管天都黑了,使得禄去寻工匠。
左宏揽了跟邻居交涉的差事,不过两天就预备齐全,先把大杂院的人一股脑迁进了叶驰以前在城南置下的一个闲院子。
井水胡同里头就折腾开了,人多钱多自然好办事,不过一个月,宅子就盖得了,井水胡同一共四个院子都给叶驰买了下来,盖了个足两进,青堂瓦舍,外头一瞧,指定以为是哪个大宅门呢。
等明彰料理完他娘的丧事回转京城,再来寻时潇,却连大门都找不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从今儿起日更六千,月底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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