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

苏户起身往外走，背对苏然与葛明齐道：“然儿，陪为父到外面走走吧。为父还有很多话，想单独对你说。”

苏然没有多想，看了眼旁边的葛明齐后，起身跟上去。

郁郁葱葱的竹林，蜿蜒曲折的石阶，空气宁静而又清幽。午后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竹叶缝隙渗透下来，斑斑点点地洒落在地上。

苏户走了良久，还是没有开口，不知道是因为走得还不够远，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苏然跟在后面，看不到苏户此时此刻的脸色。

直至快走出竹林，在竹林与外面的交界处时，苏户才停下，背对苏然负手而立。

苏然继续往前，行至苏户的身侧，看向苏户两鬓明显冒出来的白发。这数月的昏迷，等她醒来的时候，天下的局势都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就连苏户也一下子老了很多，“父亲……”

“先看看这个吧。”

苏户打断苏然，从衣袖中取出一物。

苏然不明所以地接过，打开，赫然是张折叠的皇榜。

皇榜之上，正是苍聿礼大婚的告示。

苏然指尖一颤，都已经是差不多忘记了的人了，却不防他以这样的方式再次猛然闯入眼中，“父亲，这……”

“上面写的很清楚，苍聿礼要大婚了，时间就是今天。”苏户的语气一成不变。

苏然不解，“这与我何干？为什么要让我看这个？”

“因为，为父到现在才知道，当初先皇要废苍聿礼的太子之位时，究竟是谁救他出京城的。”说到这，苏户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目光如冰地盯着跟前的苏然，“也是到现在，我苏户才知道，我苏户究竟养了个多‘好’的女儿。”

“父亲……”猝不及防苏户的变脸，就如同打开折叠的纸张时猝不及防地看到有关苍聿礼的消息一样，苏然顿时再度一颤，忍不住想后退，“父亲，女儿……女儿……”

“你说，还与你无关吗？”

“可……可是，就算是这样，这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女儿与他真的毫无关系，女儿只想与明齐好好重新开始，过眼下这种平静的日子。”

真的不想再与苍聿礼有任何牵扯，也不想再见苍聿礼的苏然，只想和苍聿礼撇清所有关系。但这话听在苏户耳里，苏户只当苏然为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狡辩，“很久？有多久？”苏户的脸色更加难看下来，“要不是你此举，他现在能当得上这个皇帝吗？要不是你此举，这天下能落到辛墨戈手中吗？要不是你此举……你可知道，就因为你此举，害为父如今成了千古罪人。”

“那父亲想要女儿如何？以死谢罪吗？”

听到这，苏然总算意识到苏户今天并不是真心来看她的，而是来向她问罪的。如果苏户真点头，说一个“是”字，那好，她就真自刭在他面前。

“不，为父不需要你以死谢罪，现在就算你死也已经无济于事。为父要你做的，是去到苍聿礼身边，想办法挑拨他与辛墨戈的关系，制造矛盾，以为皇上日后的东山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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