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你的伤……”回到厢房,封玺等他坐到床上,站在一旁欲言又止道。
宋乐心里苦,老腰还没好,又添新伤,但面上,十分注重师长包袱的宋乐,只是淡然嗯了一声,平静道:“没关系,不碍事。”
封玺正犹疑,就见他带着一套干净的衣物和药去了屏风后。
“封玺,去替我打点热水来。”
“好。”屏风后,听到他吩咐说,封玺忙照做。
闭着眼将热水放到屏风旁,他便默默退回到床边,一言不发,面对着那边躺下。
从宋乐的角度,透过屏风看过去,还以为他早早睡下了,便放心大胆除去外衣,将左侧肩膀上的衣服慢慢捋下,灼烧的地方看上去有点骇人,宋乐吃痛,唇抿得更紧。
封玺眼也不眨,放轻呼吸,听着那边他隐隐的忍痛声,从投映在屏风上的阴影,可以想见他已经褪下那件血污遍布的衣衫,仿佛是为了应他所想,衣服落地的轻微声音传来,在他心里不轻不重敲了一下,浑身都发起热来。
刚才的保护……脸被按在他衣物上时,那如茶清香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来的浓郁,隔着衣衫感受到的温热肌肤,令他完全忘了反应。
这样的师尊。
封玺手不自觉紧了紧。
宋乐包扎好伤口,又换上干净衣服后,才小心翼翼回到床上。
看封玺背对着她的样子,想必是已经睡熟了。
她小心吹灭蜡烛,背对着他侧躺下,呼了一口气,放松下来,闭眼睡觉。
直到他呼吸均匀后,封玺才慢慢翻过身来,清亮的黑瞳里毫无倦意,就那样定定望着他的背影,清瘦、好看。
脑海里又浮现白日里夏彦然挑衅他的话,封玺眼眸暗下去,为什么,以前他对夏彦然的宠溺历历在目,可如果他在意的是夏彦然,现在的自己又算什么?
真的只是他的工具吗?
纤瘦的手伸出去,封玺垂眸,不悦攥紧他的衣角,工具,就工具吧。
只要你还像现在这样,对我……
——
后半夜。
封玺做了一个梦。
梦里迷雾缭绕,脚下潮湿寒冷,往前看,幽幽绿火,冷清萧瑟,仿佛置身于死寂一片的城里。
他走进去,好似走进了个迷宫,又陌生,又熟悉,环顾左右,家家户户都贴着新春对联,耳边的冷风渐渐喧嚣热闹起来,其中还夹杂着远远近近、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祝贺声、嬉闹声、欢庆声。
随之而来的是,一切都在瞬间鲜活生动起来,乌云笼罩变为冬阳初升,阴郁变为明艳,街上叫卖吆喝此起彼伏,暖甜果香在空气中弥漫,大红的灯笼在寒冷的冬风中飘摇,脚底的积雪一踩就咯吱作响,行人来来往往,无不穿着暖裘棉衣,洋溢着喜庆笑容,此情此景,天上纷纷扬扬落下大雪的模样都变得十分美好。
可是只有一个人脸上没有笑容。
那就是靠着墙角、只有一身不合身的褴褛破衣蔽体、抱着膝盖瑟瑟发抖的五岁的小封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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