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怿和李子芩因为李老夫人的关系,还留在定远侯府,于是定远侯府的名声又差了一些,外室子登堂入室,住在府里,嫡出子却住在府外。人们这时候都忽略了,郡马是可以住在郡主府的。
外面的闲言碎语,姚心萝听过也就罢了,她才不愿意搬回定远侯府去住,尤其是听过老国公的分析后,她恨不能让李恒跟定远侯府断绝一切关系,将来圣上褫夺定远侯府的爵位时,不受定远侯府的牵连。
九月底,平叛大军杀进了庆城,庆王带着三个儿子和两个孙子仓皇出逃,庆王妃为了阻拦大军追赶,放火焚烧王宫,她和世子妃、几个郡君都被烧成了焦尸。
此事传回京都,没人敢报以唏嘘和同情,这种的乱臣贼子,死不足惜。四大藩王,独余康王了。收回三大藩王的封地,圣上心性舒畅,现在最大的隐患就是西北了。
十月送寒衣,不过祝氏是新丧,未满一年,还不能享受这个待遇,但下元节这天,姚家人依照习俗齐聚梁国公府为她办小祭。
小祭结束,用过素食,被大肚子压着尿频的姚心萝去了趟净房,从净房出来,看到祝画莲脸色发白地坐在长廊下。
姚心萝和祝画莲没打过几次交道,但终归是表姐妹,见她那样,不去问一问,实在有点过份,就走了过去,“画莲表妹,你哪里不舒服吗?”
“谢心表姐关心,我没有不舒服。”祝画莲浅浅地笑道。
姚心萝蹙眉,她脸都白成纸样了,还没有不舒服?没办法相信她的话,道:“画莲表妹,你这样子,还是请府……”
话还没说完,就见祝画莲一偏头,捂着胸口干呕了起来。姚心萝微愣,她虽然怀了两胎,可都没孕吐,但见过太子妃、昭仁大公主、萧咏絮等人的孕吐。
祝画莲这样子,很像是孕吐,可祝画莲还没有出阁,姚心萝立刻将这个想法打消掉,问道:“画莲表妹中午是不是吃错什么东西了?让府医给你看看。”
“不不不用了。”祝画莲慌忙离去。
“夫人,事情好像不太对劲。”冬林小声道。
姚心萝淡淡地笑了笑,事情是不对劲,可祝画莲明显不想说,她若继续追问,到显得她有些不怀好心,窥探祝画莲的隐私了。
祝画莲走得急忙,在拐弯处,与迎面坐着轮椅过来的姚惠贞,险些撞在一起,她向急后退了两步,双手护着肚子。姚心萝看到她这个动作,眼波微动。
姚惠贞被她吓了一跳,张嘴就骂道:“你做什么这么急三忙四的,赶着去投胎啊?”
“不不是。”祝画莲低头退到旁边道。
姚惠贞看到了走在后面的姚心萝,气势汹汹地滚着轮椅过来了。姚心萝想起她连大着肚子的女儿,都不顾及,赶紧停下了,靠在栏边,手紧紧地抓住栏杆。
冬林冬桴几个拦在了她的前面。
姚惠贞无法接近姚心萝,但不妨碍她骂人,“姚心萝,我家画莲怎么你了?你要这么欺负她!吓得她抱头鼠窜,我告诉你,你要是吓坏她了,我跟你没完。”
“三姑太太,我们夫人是看到祝表姑娘不舒服,关心的问了她几句,没有欺负她,也没有吓唬她。”冬林解释道。
“少骗我,我家画莲身体好着呢,那有……”姚惠贞回看祝画莲的脸色,话到嘴边改了口,“你脸怎么白的跟死人似的?”
祝画莲坚持说她没病,可她那脸色摆在那儿,她的话实在没什么说服力。姚惠贞低声骂道:“你这个死丫头,府里有府医,你不用,家里可没闲钱给你请大夫,你病死了,老娘都不会管你。”
“我不要你管。”祝画莲犟嘴道。
姚惠贞骂道:“你这个死丫头,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敢跟老娘顶嘴,你想死是不是?”
“画莲啊,有病治病,没病就当平安脉好了。”韩氏柔声劝道。
“大舅母,不用那么麻烦,我没病,我歇歇就好。”祝画莲还是拒绝,可这事由不得她。
府医给祝画莲诊了脉,道:“恭喜奶……”话没说完,府医看清对面的女子梳着姑娘家的发髻,愣了愣,“国公夫人,容小人再诊诊。”
府医是诊了左手,诊右手,诊了右手,又诊左手,面露难色,这脉相的确显示这姑娘有了身孕。
韩氏微蹙眉道:“许大夫,有什么话,你直说无妨。”。
府医咬咬牙,拱手道:“国公夫人,这位女子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
话音一落,满室皆惊。
半晌,姚惠贞回过神来,厉声喝问道:“你这贱人,你被谁搞大了肚子?还不快说。”
祝画莲捂着脸哭。
姚惠贞继续骂道:“你还有脸哭,你这个贱丫头,丢人现眼的贱丫头,还没出嫁,就跟男人上床……”若不是她被困在轮椅上动不得,她早就扑过去抓花祝画莲的脸。
姜氏和王氏上前把她推开,事情已经发生了,这样谩骂与事无补。韩氏上前哄祝画莲,“画莲啊,你告诉大舅母,他是谁,这事必须找他父母来解决,你总不能这样没名没份跟了他,还是个姑娘就为他生孩子吧。大人商量好,让你和他赶紧把亲事办了,孩子也能生出来。要是你不说,那就只能把孩子打掉,把你远嫁。”
祝画莲迟疑片刻,道:“是姐夫的。”
这跟个惊雷似的,在众人头顶炸响,全都呆住了。能被祝画莲称之为姐夫的,除了李悦,没有第二个人。李悦好色的名声在外,却没想到他下流到,连小姨子也染指。
这事必须解决,老国公、姚训铮兄弟、祝五州、李恒和李悦都被叫了进来。
李悦听完事情始末,跳了起来,“这事不是我做的,我没做过。”
李恒沉声问道:“真不是你做的?”
李悦辩解道:“二哥,真不是我做的,我就是再混账,也不会动她,长得又不是绝色,要是二嫂,我到……”
“啪。”李恒抬手给了他重重一耳光,李悦被打得原地转了三圈。
李悦知道他一着急,把内心的说出来了,自知理亏,捂着脸蹲在地上,不敢再说。
祝画莲咬定肚子里的孩子是李悦的,李悦抵死不承认。一番盘问后,韩氏觉得祝画莲实在是糊涂,那男人每次与她行事时,都是在定远侯府最为偏僻的小院子里,不但黑灯瞎火的,还蒙着祝画莲的眼睛。
“在他的腋下,有一颗痦子。”祝画莲回忆起细节。
“小爷腋下没有痦子,小爷身上光生的很。”李悦立刻道。
李恒一脚踹过去,“你在谁面前称爷?”
李悦轻拍了下自己的嘴,“我腋下没痦子,你们要不信,我可以脱给你们看。”
老国公点了下头,李悦就被李恒拖进了里屋,姚训铮也跟着进去,李悦就如他所言,他身上别说痦子,就是痔都没有,只有几道伤疤。
由此也可证明,这事非李悦所为,而是有人借着李悦之名,行诱奸之事。李悦气得大骂道:“他娘的,是哪个混蛋在破坏小爷我的名声?让小爷我抓,小爷非拿烧火棍捅烂他的屁眼不可……”
一长串的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闭嘴。”李恒厉声喝止道。
李悦立刻用双手捂住嘴巴。
祝画莲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李悦的,哪是谁的呢?祝画莲糊涂,说不清楚,梁国公府总不能去定远侯府,把所有男人的衣裳扒下来,检查他的腋下有没有痦子吧?再说了祝画莲看不见,那是不是痦子都无法确定。
祝画莲这个亏是吃定了,孩子被打掉,她立刻被远嫁了。多年以后的一个夏天,她在路上看一个衣不蔽体的乞丐,那个乞丐的腋下有一颗痦子。她让下人把他带去洗清脸上的尘土,一眼就认出他是李怿。那一刻,她就知道,当年是谁坏了她的名节,毁掉了她的清白。
此是后话,闲聊一笔。
当日,姚心萝和李恒回到郡主府,沐浴更衣,夫妻俩上了床,依偎在一起。姚心萝问他道:“郡马,你觉得此事会是谁做的?”
李恒想了想,道:“无有线索,我推断不出来。”除了李悦在家孝,其余几个堂弟都在兵营,那几个堂弟也各有各的小毛病,但总体而言,还算不错,在男女一事上,也比较检点。
“画莲表妹也实在是糊涂。”姚心萝感叹道。
李恒不发表意见,哄着姚心萝睡觉。
睡到半夜,姚心萝醒了过来,推了推李恒。李恒睡得惊醒,她一动,他就醒了,问道:“可是要小解?”
“嗯。”姚心萝摸着肚子,“这孩子比淇儿闹腾,看来还真是个小子。”
“一个不乖的小子,大半夜的不睡觉,就知道吵人。”李恒扶她起来道。
姚心萝小解完,缓缓走出来,李恒要扶她上床。姚心萝噘着嘴道:“李恒,我饿了。”
“你想吃什么,我去唤冬枝给你做。”李恒道。
“这么晚了,冬枝肯定睡死了,喊不醒的,你煮面给我吃好不好?”姚心萝撒娇道。
李恒笑应道:“好,我先扶你到床上躺着,我去给你煮面。”
“谢谢相公。”姚心萝嘟着嘴,李恒把脸凑过去,让她亲。
姚心萝到床上躺好,李恒披上外裳,去小厨房给她煮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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