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欢乐的晚餐。
曾宪刚脱掉廉价西服,换上了鳄鱼牌恤衫,俗话说,人是桩桩,全靠衣妆,他是石匠出身,上身肌肉极为发达,鳄鱼牌恤衫正好将其身材的优势衬托出来。朱兵、刘维、梁必发与侯卫东有说有笑,曾宪刚插不上多少话,就一杯又一杯地与三人碰酒。
荷包硬硬的,曾宪刚前一次相比,就从容了许多,吃酒、唱歌的时候,他就将三个信封悄悄地递了出去。
自从跟随着秦飞跃来到了益杨宾馆,侯卫东数次来到这里,先吃饭,再唱歌,已经成了规定动作,今天他刚刚上来,领班就走了过来,他认出了这个常客,恭敬地道:“先生,今夜醉开了泰式按摩,技术很好的,要不要试试。”
侯卫东扭头看了一眼朱兵等人,见他们没有反对的意思,道:“走,泰式按摩。”泰式按摩只是听人说过,可是到底怎么回事,侯卫东并不清楚,被领进了小间,小间里只有一张床,旁边一个床头柜子,放着一盘水果和一杯茶水。随后又进来了一个穿着绸制短衣裤的年轻女子,她手里拿着一条白色短裤,轻声地道:“先生,请换上衣服。”
侯卫东并不想显得太老土,可是当着这个年轻女子赤身**,还是稍稍有些犹豫,那个年轻女子倒是神色正常,安静地等着,侯卫东心想:“反正还有一条内裤,也没有脱光,怕什么。”也就当着年轻女子的面,换上了短裤。
泰式按摩,名头很响,侯卫东久慕大名,他躺在床上,以不变应万变。那女子上了床,道:“先生,请问轻点还是重点。”从来没有尝试过泰式按摩,侯卫东也就没有标准,他在高中田径队时,每次训练结束以后,有时教练就要帮着放松,教练手法极精,力气又大,放松结束,大运动量带来的疲惫也就一扫而空,有了以前的经验,侯卫东又看着女子小巧的身体,道:“重一点吧。”
女子就开始了工作。
侯卫东感觉自己就是一个面袋,被这位女子动作用力柔和均匀,左右手交替进行,推、拉、扳、按、压、揉、拿,从足部逐步地向心脏方向进行按摩,慢慢地,他浑身也觉得放松了许多。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女子额头上已经微微有些汗水,屋内灯光柔和,女子皮肤虽不甚白,却显得很细腻,她跪在床边,休息片刻,温柔地问道:“先生,这里有特别服务,打*飞*机免费,冰火和毒龙要加钱,你需不需要。”
侯卫东其实是第一次到这种场所,对这些名词都一知半解,打*飞*机还是当年刘坤在寝室里谈起过,他只是嘴巴历害,实际上也没有做过,刘坤讲得眉飞色舞,他听得迷迷糊糊。
女子说这话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就如主妇在菜市场问价一般,这反而让侯卫东轻松了下来,他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道:“就冰火吧。”女子神色极为自然地下了床,然后取了两个杯子,倒上水,又上了床。
侯卫东眼睛虽然看着天花板,眼角余光却看着那女子。
女子俯下身,很自然地拉了下来,侯卫东就全身**了,心里一惊,便猛地坐了起来。
女子轻轻笑了笑,道:“躺下来,这样我没法做。”女子的镇定和平淡,让侯卫东觉得反应过激,他心道:“这个冰水,到底划啥玩意。”女子用手摸了摸侯卫东趾高气扬的小兄弟,笑道:“先生,你的身材直棒。”然后喝了一口水,直接就将小兄弟含在了口中。
侯卫东只觉温暖异常,女子口中包着热水。
另一个杯子,当然就是冷水。
一口热水,又一口冷水,冷热交替,引导着侯卫东进入了**。
离开了小小的房间,侯卫东一直在回味着女子的行为举止,她举止言行,自然而淡定,仿佛是在做一件简单的事情,可是,这事又确实不简单。
他一人坐在客厅里,看着报纸,过了一会,朱兵走了出来,又过了一会,刘维和梁必发也出来了,再等了十多分钟,曾宪刚才走了出来。
酒足饭饱,全身舒畅,朱兵等人兴尽而回。
侯卫东就宾馆开了一间房子,在曾宪刚极力主张下,两人开了两间房子。
坐在房间里看了一会电视,曾宪刚就走了进来,他的鳄鱼牌恤衫没有扎在皮带里,显得很随意,强壮的身体,加上高档的衣服,使曾宪刚看上去很有些成熟的魅力,虽然举止还有
,可是自信心明显增强,完全没有了第一次到益杨宾和紧张。
衣是人的脸,钱是人的胆,此话当真不错。
“以前三十六年真是白活了。”曾宪刚坐在沙发上,眼神越过电视,穿透了墙壁,不知飞到哪里去了,眼神飞了半天,才转了回来,他又问道:“吃饭、按摩、红包,恐怕花了一万多元吧。”想到当年为了修房子,节衣缩食数年才存了二万多元,如今一万多元,就这样轻飘飘地花了出去,他牙根又开始酸痛起来。
“这是必须要花的钱,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舍不得出血就没有生意。”侯卫东很舒服地躺在床上,身上肌肉隐隐着痛,透着一股舒服劲,“今年是益杨的交通建设年,朱局长已经答应,沙益路要大量用英刚石场的石子,这一次量很大。”
曾宪刚兴奋地道:“我们回去之后,加班加点地干,争取多备点料。”
侯卫东兴致不高,“听朱局长说,益杨财政紧张,所有供应商都是全垫资,公路修好之后,付三分之一,余款一年结清,这就意味着,我们要垫不少的钱,不知能否承受。”
朱兵说这话的时候,曾宪刚也在场,只是他并没有太在意,听到侯卫东说得这么严重,这才引起了他的重视,十几万拿到手,要让他全部拿出去,就如割他心头肉一般,他道:“就算要垫资,我也只垫七万,本钱不能全部垫进去。”
侯卫东道:“如果到时断了交通局的材料,以后合作就难了,交通局毕竟是政府部门,就算欠款,也不会赖帐。”
曾宪刚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就算天踏了下来,他也只出七万元,另外的八万元,就是压箱底的钱,他就道:“我们签合同的时候,最好还是要让交通局按进度拨款,拖得太久,我们这种小老板根本承受不了。”
两人聊了一会,曾宪刚便离开了侯卫东的房间,就在侯卫东半醉半醒的时候,突然,尖利的电话铃声将侯卫东惊醒,侯卫东火冒三丈地拿起话筒,里面传来一个女声:“先生,需要特殊服务吗?”侯卫东正在睡梦中,道:“不需要,谢谢。“
挂断电话,侯卫东就浮现出按摩女子平静的面庞,心道:“一年前,这些事都属于流氓范畴,如今却是正常不过的业务行为,这世界真是变化了。”
第二天起床,侯卫东就给小佳打了一个传呼,过了一会,小佳才回了过来。
“今天我到沙州来,你在不在?”
电话另一头,小佳的回应并不是太积极,她沉默了一会,才道:“这个周末,我们建委新主任要请步市长吃饭,我是建委办公室副主任,也要参加宴请,实在是走不开。”
侯卫东一张热脸贴上了冷屁股,他就认真地道:“小佳,我发财了,我在上青林开了一个石场,一笔生意就赚了十几万。”
电话另一头,正好建委新主任走进了办公室,小佳并没有听到侯卫东在说什么,就把话筒放在桌上,急忙给新主行打了一个招呼。
建委邢主任背着手,道:“小佳主任,晚上要请步市长吃饭,明天建委请步市长去视察建委几个新工地,你要主动点,多敬步市长两杯,他是很器重你的。”
邢主任是一个大秃顶,显得很有些智慧,他知道一把钥匙开一把锁的道理,从小道消息得知,步市长毕业于复旦大学的宝贝儿子看上了张小佳,一心想和她谈恋爱,所以,请步市长吃饭,一定要带上张小佳。
等到邢主任离开了办公室,小佳将话筒放在耳边,幸好,话筒没有挂断,小佳连忙道歉,侯卫东已经听到了另一边的对话,知道小佳确实有事情,他自嘲道:“我现在是青林镇在编的编外人员,随便到哪里,也没有人管。”
小佳则问,“刚才你说赚了钱,是怎么回事?”
“小佳,我给你说实话,我得罪了青林镇书记赵永胜,仕途恐怕艰难了,不过,墙内损失墙外补,我现在是青林乡镇企业家,开了一个石场,当起老板了。”
小佳在沙州建委办公室,平时接触的都是腰缠万贯的开发商,对于开石场这种小生意,小佳还真没有看到眼里,她就道:“老公,你不要放弃,今晚建委请步市长吃饭,我去给他说,把你调到沙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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