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晨自然要谦逊几句,然后就含笑道:“王妃相邀,原不该推辞。奈何之前臣妾已经邀了她人共同观赛,虽然遗憾,却也没办法了,少不得要厚颜恳请王妃恕罪!”
文氏刚刚深了些许的笑意淡去,表情却仍旧和蔼松弛,不似往常那般严肃端凝:“那让我猜猜夫人所请何人……可是刑部王尚书的女公子和兮儿丫头?”
邱晨笑道:“王妃睿智,果然没什么能瞒得住您。”
“那俩个也不是外人……”文氏含笑说着,转眼看到脸色有些僵硬,强撑着一脸笑的黎氏,目光一冷,随即话锋一转,道,“原想着跟夫人趁机多亲近亲近,但既然夫人请了客人,我就不耽搁你了。以后寻机会再亲近吧!”
“是,多谢王妃体谅!”邱晨也不多言,带着阿满曲膝行过礼,又跟黎侧妃行了一礼,随即从雍王府的棚子里退出来。秦义秦孝就在棚子外边候着,见夫人小姐出来,连忙上前迎着,连通丫头婆子们一起,簇拥着夫人小姐,绕过雍王府的棚子,稍稍往上偏斜一点,就是她们自家靖北侯府的看棚。
阿福带着昀哥儿晌午就来了,这看棚里早早地就有人烧上几个大炭盆子,尽管天寒地冻,还敞着一面,棚子里却暖气熏人。午饭后,林嬷嬷和魏嬷嬷两个得力的提前一步过来,也用漳绒喜鹊登梅的四联屏风把棚子隔出两间,一间留给阿福和冰球队的小子们歇息喝水。一半则放置了稍矮些的轻便木榻,前面也挂了一层蝉翼纱的帘子。这样,女眷置身其中,能够清楚无碍地观看表演比赛,但从外头往里头看,却只能看到一层白纱人影朦胧,别说人的容貌,就连身形也看不清楚。
邱晨带着阿满来到自家棚里,林氏、魏氏、还有阿福的嬷嬷赵氏三个人就带着丫头迎上来。一改刚刚的拘谨娴静,阿满就动手解自己的斗篷,一边笑道:“还是在自家棚子里畅快自在!”
她的嬷嬷魏氏连忙迎上来,伸手止住阿满的动作,一边软语劝慰着:“大小姐,且慢一慢。刚刚从外边儿进来,寒气还没散了去呢,就这么除了大衣裳,容易伤风呢!”
邱晨见魏氏这般尽心,瞥了一眼,也就转开了眼睛,率先在棚子里扫了一圈,见木榻上铺着半旧的海棠似锦妆花缎榻褥子,榻几、脚踏、熏笼、香炉……无一不全,木榻一角的高几上甚至还放了一只钧窑胭脂红削肩美人瓶,瓶中插了一枝素雅的腊梅,丝丝缕缕的梅香若有似无,萦绕在鼻端。
看得出,几位嬷嬷带着丫头们是上了心的。
暗暗点了点头,邱晨没有着急脱衣裳,也没落座,而是径直绕过屏风,走到另一半棚子里。就见这边没有垂纱帘,敞亮了许多,棚子里摆设的也不是木榻,而是在最中间放着一张方桌,四边放着几张官帽椅。旁边则不过是几条春凳,伴着两张条案罢了。只是角落处放着一大桶水和一只炉火正旺的炉子,炉子上烧着一只大肚黄铜水壶,壶嘴里嘘嘘地冒着热气。炉子旁边尚放着两只大食盒,都镌刻着靖北侯府的标记,是阿福和小子们盛午饭的家伙。
这个棚子里只在最里边的角落和大方桌下安置了熏笼,温度比隔壁略低,却也并不寒冷。秦勇沈琥带着几个护卫还有几个小子就坐在条凳上喝茶,一看到邱晨走过来,慌不迭地起身见礼。
“小的们见过夫人!”
邱晨含笑颌首,“你们且坐着,我就是过来看看物事儿可齐备……上场冰戏打球,茶水、点心要伺候好了!”说着话,邱晨角落的桌子上放着一只四方木匣子,上边漆着一只小巧的红十字,不由挑了挑嘴角,彻底放了心。吃的喝的休息的,连带医药箱都备下了,可见阿福带着小子们准备的很齐整。
阿福的嬷嬷赵氏跟上来,低声回道:“夫人,吃喝用皆有配备,小子们每人备了一套棉衣裤,大公子备了棉衣裤和棉袍,还有上场专用的轻靴。踢完球回来,就能换上轻便暖和的麂皮靴子……后边还隔了专门给大公子用的净房,洗漱也方便!”
听了赵嬷嬷这话,邱晨再没有不放心的了,也没往里再走,转身回来,这才脱去身上的斗篷交给林嬷嬷,要了温热的水洗了,正要上榻坐着,外头小丫头匆匆进来回报:“王小姐和宋小姐到了!”
邱晨和阿满连忙起身相迎,没走两步,宋兮儿穿着件大红羽缎富贵花开狐狸皮出风毛一口钟,和穿着一件靛青绣折枝梅花的哆罗呢银鼠斗篷的王静姝并肩而行,一起走了进来。
双方都熟稔亲近的很,也没那么多虚礼,曲膝见礼之后,阿满满脸灿烂地迎上去,一手挽着一个迎进来,行到木榻近前,两人除了身上的大衣裳。王静姝难得传了一件石榴红绣百蝶穿花褙子,系着一条石青银丝绣四季平安的百褶曳地裙子,裙角缀着一只七彩琉璃双飞燕,行动间,能够看到遍地锦绣红缨鞋偶尔露出一线。宋兮儿倒是传了一件鹅黄色宽袖窄腰褙子,衬着一件大红芙蓉缀明珠裙子,系着一条流金彩虹丝绦上,一只白玉环莹润无暇,白腻如脂,衬着大红芙蓉裙子愈发如皓月皎皎。
邱晨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虽然两人的衣着都不算失礼,王静姝的衣着略显素净内敛些,但仔细看,却能看得出,王静姝一贯的衣裳用具都不如宋兮儿的华贵。
联想着王家的诗书传家,刑部王尚书也素有清正之名,再加上王尚书儿女众多,三子四女。如今三子皆已成亲,长子体弱,未能科考;次子倒是上一科考中,不过名次差一些,只得了个三榜同进士出身。三子乃是庶出,虽从小开蒙,却不及两个嫡子聪慧,如今仍一事无成。那么多人口,只指望着王尚书一人的俸禄,想也知道不可能太过宽裕。王静姝日常用度能有这般光景,大抵还是依仗其母雄厚的嫁妆,据说有七八斤铺子,进益不少。
邱晨一边笑着招呼着两人,一边在心里飞快盘算着。王尚书年纪已近六十,王家下一代并无惊才绝艳之辈,王家大郎王静姝的大哥却有个儿子极为聪颖,据说五岁开蒙,六岁就能通读大学中庸,如今刚刚十一岁,已经准备开笔写文章了……王家的延续出了断层,若不能寻得得力扶持,到王尚书致仕,孙子还不能出头……若王尚书想着给孙子寻个依恃,那么,未出阁的两位小姐的婚姻自然是最好的机会。
心下寻思着,宋兮儿撇下王静姝和阿满走到邱晨这边,捻了一块梅花糕放进嘴里吃了,一边感叹着,一边摸出大大的靛蓝荷包晃地叮当作响笑道:“听说今儿孝孺率队参赛,我这个作姨姨的早早就备下了贺礼……嘻嘻,姐姐看,过会儿踢赢了,我就命人将这一袋子钱撒到冰面上去!”
王静姝从那边转回头看笑道:“就你个丫头鬼心眼儿多,打赏就好好打赏吧,还要撒到冰面上去,穿着冰鞋在冰面上捡钱可不是一般人干的!”
邱晨之前还没想到这里,听王静姝一说,她也就明白了,不由失笑着摇头。
冰面滑的很,稳定身体最好的办法就是滑行。相对的,反而是停止不动难以保持平衡。更别说还要弯腰一枚枚把钱币从冰面上捡起来,稍有不慎就会滑倒摔跤。
宋兮儿也不在意,只朝着王静姝吐吐舌头,顾自又捏了一只盐渍梅子放进嘴里,一边酸的嘶嘶哈哈,一边道:“姐姐做的这梅子爽脆可口,酸味儿恰到好处,噙一颗满口生津……哎,姐姐这里什么都好,这一趟回去,再出来怎么也得过完年了!”
王静姝含笑睨着她,取笑道:“说了半天都是吃了!”
宋兮儿吐出妹子核儿,嘟嘟嘴,又捏了一颗软软的蒸蛋糕放进嘴里,一边吃着,一边含混着笑道:“食,乃性也!我脑子笨,读书作画女红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祖母说了,我知道吃,学一学烹饪之道也不错!”
宋兮儿其实聪慧的很,只是性子活泼跳脱,家里又宠溺的很,没有勉强她读书女红,却也没她自己说的这般不堪,不但诗书读的并不少,一手小写意已有几份成就,还吹得一管好笛子……但恰恰是她自称的‘厨艺’一塌糊涂。
是以,这话一出,邱晨和王静姝对视一眼,都齐声笑起来。
片刻,眼看着阿福带着个小厮从右手边转回来——下午是第二轮比赛,阿福去抽签决定对手和赛场了。这会儿转回来,自然要过来见礼。邱晨起身来到纱帘边低声关切询问情况,得知阿福抽了个第二场的签,对手却是劲旅诚王府的冰球队。
母子们在纱帘边说话,阿满陪着王静姝和宋兮儿在木榻上说话。似乎突然想到了好主意,阿满笑嘻嘻地低声道:“兮儿姨姨喜欢我家好啊,就嫁给我好了,还有静姝姨,也嫁给我,到时候,你们就可以长住我家了!”
宋兮儿嘿嘿笑着,眼睛亮亮道:“唉,若是能成自然是最好!”
王静姝却略略有些羞怯,啐了两个丫头一口,叱道:“勿你个不害臊的,满儿年幼你也年幼不成,怎地跟着她个小丫头胡说!”
“你总是这般拘谨地无趣,就我们三个,又无旁人,随意些又有何妨!”宋兮儿笑嘻嘻地说着,一脸不以为意,转而跟满儿道,“只有男儿才能娶妻,你个小丫头能的,怎能娶妻……还娶我们两人!”
阿满眨巴眼睛,有些急切道:“我不能娶又怎样,我家里有好几个哥哥,我大哥二哥……他们都是极好的人才,大哥二哥已是生员,明秋就要下场参加乡试……再转年开春,就会进京参加会试……我跟你们说,我几哥哥都是极好的,人生的好,学问好,脾性也都温厚大度……”
这话说的有些离谱,但阿满仗着年纪小,倒也装痴卖傻地说开了去。说着,阿满放低了声音,鬼祟祟笑嘻嘻道:“我跟你们说哦,我表哥和我哥哥都有家规,若非无子不得纳妾哦!”
王静姝和宋兮儿听得瞠目,脸颊都忍不住飞红染晕,宋兮儿还罢了,王静姝脸色一肃就要呵斥。
阿满却不依不饶地猴了上去,搂住她的手臂低声道:“静姝姨,你答应不?你若是答应了,我就能日日跟你们两人在一处了!”
王静姝瞪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抬起手指点点阿满的额头:“好个不知羞的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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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没抵抗住诱惑看《平凡世界》了,长跪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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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驭鬼妃》—易洋
为救心上人,阿九魂穿诡异的世界,从此一双阴阳眼看阴阳两界,白天跟人打交道,夜里给鬼拍寂寞,生活混乱一地鸡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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