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表态要留下来和蛇妖干架,小尤急了:“你们都不走,我、我一个人上路,我不敢……”
这会儿天色还早,我想了想,便道:“这样吧,我们把你送到公路口,你自己在路边等车回去。”
小尤猛摇头,说:“这山路,本来车辆就少,而且你平时不上网啊,网上经常都有些帖子……说什么拐卖啊、老司机强奸啊,万一我被什么老司机弄上车,他对我这个那个、那个这个怎么办?”我顿时一噎,忍不住道:“你平时都上的什么网啊,光顾着看这些新闻啦?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比如我,比如医生……比如好心收留咱们的魏哥。”
话虽如此,但她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不放心了,这秦岭之中,大山大河,道路蜿蜒,我们来时的汽车,出了城,在山路上就行驶了接近四个多小时,地域的偏僻可见一斑。
这种路,路上的车辆确实是很少的,半个钟头都不一定等来一辆车,等来没准儿也装满了,人家不一定停车。
这荒山野岭的,要真遇到个心怀歹意的山路司机,杀人强奸再抛尸,简直不费吹灰之力,这么一想,还真不能让她一个人走,确实太危险。
小尤听我说完,便道:“魏哥到是个好人,你是不是好人,那可就不一定了!哼,不走就不走,大不了我也留下,看看蛇妖是什么样子,下半辈子在闺蜜面前吹牛就靠它了。”
我道:“你不是说害怕吗?”
“你都不怕我会怕?”
我道:“你这是跟我杠上了?”
她哼了一声,撩了撩短发,道:“谁让你非得跟医生在一起,不懂怜香惜玉的男人,鄙视你!”
“大姐,你好几天没洗澡了,你身上哪点儿香了?”
小尤顿时气的瞪眼,立刻开始撸袖子:“许开阳,我还没嫌你臭呢!你居然敢说我不洗澡?你拉屎都不擦屁股你还好意思说我?”
卧槽!你才拉屎不擦屁股,我明明用树叶擦了!
我俩互相攻击之际,医生便到了外间的灶台帮魏哥收拾鸡肉,大卸八块的鸡肉收拾起来很不方便,一锅水都弄得血红血红的。
小尤压根儿碰都不敢碰,最后我们三个男的就着一锅血水,收拾干净鸡肉,炖一锅、炒一锅吃了一整天。
为了提防蛇妖的报复,整个白天,我们三人都跟着魏哥在加强周围的陷阱布置,木屋外的树林里,鱼线藏起来的铃铛,交织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网,一但有东西触碰,整个儿就会响成一片。
魏哥本人其实并不恐惧蛇妖,或许是由于个人生存经历的原因,他不仅沉默寡言,对于生活的兴趣似乎也十分缺乏,在他身上,也看不出太多喜怒哀乐的情绪,仿佛生和死都上不了心似的。
而他之所以一直按照魏老光棍的吩咐办事,大约也就是一种习惯吧。
因此,在我们说要正面对抗‘蛇妖’时,魏哥既没有赞同,也没有激烈的反对,甚至连神情都没有变一下,但当我们商量着捉拿‘杀鸡贼’要准备的东西时,魏哥又全力配合着。
这一刻,我意识到,魏哥潜意识里,对于蛇妖,大概也是充满着好奇和不确定的。
这么多年来,他居然没有试图去查询一下蛇妖的真相,而是像魏老光棍一样供奉这蛇妖,这在我看来,简直是有些不可思议。
毕竟,如果真的有蛇妖,那么那玩意儿,相当于是害死魏老光棍的凶手。
魏哥表面上说,他和魏老光棍没有太深的感情,但如果真是如此,当初又怎么会漫山遍野的寻人?又怎么会至今还住在这个坟地边上?
他其实早就不用窝在这坟边上了,因为从魏哥嘴里,我们探听到,现在的黄泉村,和当年的黄泉村已经很不一样了。
如今,稍微有些出息的,都已经想方设法的离开了这个穷山里,去了镇子上或者县城里,又或者去了大城市务工。
村里剩下的,都是些老人和孩子,壮年人很少,还留在村里的壮年人,要么是走不开,要么是太没出息,要么就是有些毛病的。
在这种情况下,正值壮年的魏哥即便搬回村子里,也不会再像当初一样受人欺凌。
然而,他至今为止,也并没有搬回村里去,这期间,究竟是为了什么,有没有魏老光棍的原因在其中,就不得而知了。
入夜时分,我们布置好了一切,大黑狗在门口守着。
大约是没人做伴的原因,魏哥挺爱这狗的,也不知整日里给它吃什么,喂的这狗皮毛油光水滑的,晚上吃鸡的时候,剩下的鸡肉都喂这牛犊子大小的狗了。
屋内一盏煤油灯照亮,我们四人也没人能睡的着,毕竟牵扯到妖鬼精怪之说,还是挺渗人的,于是我找话题聊,打算纾解一下这里的紧张气氛:“魏哥,你那狗是什么品种啊?长得像咱们的本土柴狗,个头又像藏獒,我以前没见过啊。”
魏哥哑声道:“山里有野狗,这是我捡的野崽子,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看样子八成是杂交的吧,虽然长得凶是凶了点,但两天下来处熟了,这狗还真是有灵性,相当的听话。
我们天南海北的瞎扯了一会儿。
确切的说,是我们三人瞎扯,魏哥听着,一直到外面黑漆漆一片时,方才止住了话头。
山里的夜晚并不安静,外面虫鸣阵阵,黑暗中时不时传来飞鸟的振翅声,话头一停,屋里的气氛就不知不觉变得有些诡异,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竖起了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片刻后,小尤咽了咽口水,道:“你们说,那蛇妖,会不会来啊?”
我和医生不确定,纷纷看向魏哥,一阵沉默的魏哥这才缓缓开口,道:“会。”
小尤道:“魏哥,你也没跟它正面接触过,你怎么这么肯定?”
魏哥看了她一眼,仿佛想起了什么,放在桌上的手,突然紧紧的握住了拳头。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很显然,在蛇妖这个问题上,他还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们。
这样一个在山里生活,没有任何秘密可言的人,究竟隐瞒了我们什么?
这事儿光靠想是想不出来了,魏哥也没有解释的意思,我们也不好强人所难,只得继续打起精神等。
既然魏哥说了那蛇妖肯定会来,那么应该就不会有意外。
我紧张的手心冒汗,心脏噗通噗通直跳。
白天没觉着什么,真到了晚上,快要面对那玩意儿时,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事实上我脑子里,已经脑补了美国片里的食人蛇画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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