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人?不太可能,我有记忆开始,这片地方就没有人烟。”
我道:“你以前跟你爹打猎的时候来过这片儿吗?”
安巴看了我一眼,说:“这一片儿都活动过,但这林子太大了,不可能没一片地方都走过。我们记这里的地形,主要是靠几个大型湖泊,沿着湖泊的路线,我比较熟悉,但这条路线以外的……”他摊了摊手。
这话说的也有道理,这么大一片原始森林,偶尔才进一次山的猎人,怎么能每一块儿地方都弄得清清楚楚?说话间,弯刀冲在前面,那棵大树又在黑暗中露了出来。
乍一见那满树诡异的人偶,安巴吓了一跳,说:“这不是替身吗?”
替身?
他这么一说,盘左盘右和弯刀都看下他,示意他说清楚。
安巴于是道:“老一辈时候的东西,家里有孩子,出个什么灾病的,就去请一个替身,让替身给孩子挡灾。替身里面是空的,塞着黄表纸,纸上写有孩子的生辰八字,外面再用朱砂给染红咯……不过这都是迷信,破四旧的时候就销声匿迹了,没想到这树上挂了这么多。”
破四旧那是五十多年前的事儿了,难道这树上的东西,有五十多年了?安巴话音一落,便听砰的一声响,我转头一看,却是弯刀直接用手里的刀,将树上的一个红泥人偶给击碎了。
那泥偶一碎,果然从里面飘出来一张黄表纸,风一吹,刚好吹到我这边,我立刻伸手将纸捏住,只见上面写着一个生辰八字:甲辰 己巳 庚午 戊寅。
我不懂这个,问众人:“按照这个八字看,是什么时候的人?”
盘右似乎懂这个,他用两根手指夹住黄表纸,看了一眼,道:“按照这个八字,换算成生辰是……”他似乎在思考,沉吟片刻,道:“一九六四年五月二十一日三点左右。”我发现,这兄弟两人右手的手指比一般人要粗,再联想之前的黄狼,很显然这二人的功夫,都在这对手指上。
没想到这人还懂生辰八字这些东西,我听他报了日期后,便道;“六四年?那不正是破四旧的时候吗?居然还有人敢搞这种封建活动?”
我们正想着,黑暗中,便听又一阵笑嘻嘻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声音来源不定,像是从前面这棵树上传来的,又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
我听见这笑声,立刻下意识的在周围寻找那红孩儿的身影,四下里黑漆漆一片,灯光打过去,植被的枝干在黑暗中张牙舞爪,如同鬼怪似的。
天地间的颜色,变成了两色,黑色和手电光的橘黄色,除此之外,根本没有半点儿红影。这种诡异的情况,让安巴紧张起来,越是靠近山区的地方,越是迷信,他听见这动静,嘴里直说闹鬼。
平日里看起来胆子挺大的安巴,这会儿变得极其胆小起来,一米八的大高个儿,竟然缩到我身后去了。前方的弯刀是个不写信的人,他听见动静,立刻给盘左和盘右打了个手势。
这双胞胎兄弟,估计并不是第一次和弯刀合作了,极有默契,弯刀一打手势,二人便左右分散,打着手电光,迅速在周围搜索起来,毫无惧色。
弯刀更是在那古怪的笑声出来后,淡淡的说了句装神弄鬼,紧接着手起刀落,跟玩‘切水果’似的,一个个或泥塑、或草充的人偶,要么被打碎,要么被他的一把黑刀绞的稀巴烂。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未知,就越觉得恐怖,对待未知的恐惧,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大概就是像弯刀这样主动出击吧。
黑暗中,古怪的红色人偶,诡异的笑声,本就让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恐怖色彩,令人心头发紧,但当弯刀三人主动出击,将那些让我们觉得恐怖的东西一一破坏时,我的内心,就仿佛受到了某种鼓舞,竟然觉得没那么恐怖了。
顿了顿,我拔出匕首,跟着加入了破坏大军,唯有安巴压低声音道:“这地方闹鬼,你们别乱整!”
我道:“鬼在哪儿?来一只砍一只。”
不知道是不是应了那句鬼怕恶人的话,在盘左、盘右的主动搜索下,在我和弯刀的破坏下,那诡异的笑声,戛然而止,原本诡异的大树,上面人偶七零八落,不复先前的诡异。
我冲弯刀竖起了大拇指,道:“打破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主动出击。”
弯刀看着大树后方的位置,似乎发现了什么,淡淡道:“没有那么多讲究,勇者无畏。”说话间,他开始往前前走,嘴里低唤了一声,在不远处的盘左和盘右立刻回来了,跟着他往前走。
我见安巴还在那儿疑神疑鬼的,不禁觉得好笑,冲他打招呼:“我们要走了,你再不跟上来,这地方就剩你一个人了。”人高马大的壮汉,一听这话,惊得立马跟上来,生怕我们把他给落下了。
大树后方是一片灌木丛,植被茂密,我们一边往前走,一边有手里的匕首一类的东西开路,砍出了一条小路。
前进了约莫二十来米左右,灯光尽头处,竟然隐约出现了一栋建筑物。
灌木藤蔓类植物,将建筑物簇拥覆盖着,掩藏的十分隐秘,如果不是弯刀执着的往这边开路,铁定发现不了。
少言寡语的盘左盘右兄弟俩,看见眼前的建筑物,皆面露惊讶之色,盘左问出了一个我想问的问题,他对弯刀道:“你知道这边有东西?”
弯刀打着手电筒观察那建筑物,淡淡道:“刚才有双眼睛,在这个方位偷看我们。”
我吓了一跳,道:“是那个红孩儿?”
弯刀道:“不确定,我假装没有看见,它离开后,笑声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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