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青鸾和枇杷一路跑回了王府。
等进了屋,枇杷直接就是瘫在了地上。聂青鸾也没好到哪去,扶着腰不住的喘着粗气。
一顿饭的功夫过去,两个人都差不多缓过神来了,枇杷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气喘吁吁的说着:“小,小姐,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一手啊。”
聂青鸾直起了腰,虽然胸腔中的一颗心还是跳得厉害,但还是装了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出来说着:“唉,太长时间没练过,不行了。不然我那一脚踢了出去,铁定能将那杂碎的两颗蛋蛋都踢爆了。”
上辈子她爹娘怕她受人欺负,所以打小就送她去学了空手道。在她穿越过来之前,那已经是空手道蓝带了。只是到了这里之后,日日锦绣丛中,从来没有练过,所以难免就生疏了。
对于踢爆蛋蛋这事,枇杷也深以为然:“那两杂碎就应该断子绝孙。”
主仆两个都不晓得,不说断子绝孙,左翎已经是直接让他们两个自己都断绝了。
经过这么一件事,聂青鸾很是消停了几日,待在王府里一步都不敢出门。
但也不过就是几日而已。主要是郑伯烧的菜实在是口味太重了,她压根就没法好好吃饭,后来还是怂恿着枇杷和她一起出门找饭馆开荤去了。
只是这次一出门,聂青鸾很明显的就察觉到后面有人在盯梢。
实在是那人盯梢的手艺不怎么样。一路尾随在她们身后,她们快他也快,她们慢他也慢,她们转弯他也转弯。
经过上次那件事,聂青鸾谨慎得多了。
于是她对枇杷使了个颜色,两个人疾行几步,然后就忽然在拐弯处转了过去。
后面那个人急忙也转了过去。
聂青鸾这当会就紧贴在拐弯过后的墙壁那里,一见那个人也跟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将先前拣在手里的板砖朝着那个人的头就招呼了过去。
只听得哎哟一人,那人跌坐在地,伸手捂住了已经见血的头。
聂青鸾手中还抄着那块板砖,一面高高的举了起来,一面就凶神恶煞的问着:“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们?”
那人抬起了头来,猩红的鲜血从捂在头上的手指间隙里流了出来。
“王妃,”他痛苦的开了口,“我叫王顺,是元帅的近身侍卫。是元帅吩咐我,说是往后但凡王妃出门,就让我跟在王妃后面的。”
聂青鸾的手顿在了半空。
王顺她是有印象的。成亲的那日,和赵小北对吼的那个人不就是他嘛。不是,关键不是王顺,关键是,左翎让王顺跟着她是做什么?
监视她?
她是隆安帝指婚,从京城里过来的嘛。而左翎对隆安帝明显的就有很强的戒心,所以这连带着也戒备上她了?
这么一想倒也是合情合理。
但聂青鸾还是多嘴问了一句:“元帅让你跟着我做什么?”
王顺捂着头,伤口那里这当会已经是血流如注了。
“元帅没说,只是让我跟着你。”
真是,一如既往冷艳高贵的令人讨厌啊。
聂青鸾带了王顺去就近的医馆包扎。不想最近的医馆就是姜氏医馆,而且今日坐镇医馆的就是姜半夏。
什么叫做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聂青鸾这会真的是深刻体会到了这个词的含义。
姜半夏身着月白素面小袄,白色棉裙,青丝松松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看起来清爽的就如同蓝天大海。
只是这么冷的天再看到这一身搭配,聂青鸾瞬间就觉得自己更冷了。
她是懒得和姜半夏打招呼的,只是坐在医馆的椅子上,由枇杷陪着王顺前去包扎,自己则是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
不一会儿的功夫,王顺已经是顶着一头雪白的绷带站在了聂青鸾的面前。
聂青鸾看了一会,确认没什么事之后,就让枇杷掏银子付医药费。
人毕竟是她砸的,这个钱她不出说不过去。
但姜半夏却是没有接,反而是说着:“我和元帅交好,王侍卫是元帅身边的人,一家人一般,给他包扎一下,又怎么会收医药费。”
嘿,这都一家人了啊。
不过既然她不要,那也落得省了银子。
聂青鸾于是就让枇杷将银子收了起来,然后转身就要出门。
姜半夏这时却是开口叫住了她。
“聂姑娘。”
聂青鸾回头,问着:“什么事?”
姜半夏转身从柜台下面取了几个药包出来,伸手递了过来,面上带着淡淡的笑:“聂姑娘,近日隆冬天寒,我给元帅配了几副滋补的药材,王妃既然凑巧来了,那就请将这药材一并带了回去吧。”
聂青鸾不接,只是抬起下巴示意着王顺:“姜姑娘给你家元帅的,你还不接着?”
王顺敏感的觉着,自己这就是架在火上烤啊,反正怎么转都有烈焰随行。
但他也只能伸手将药材接了过来,而后对着姜半夏笑着点头示意了一下,再是随着聂青鸾出了医馆。
有了王顺这么一截事,聂青鸾是不好再逛了。
主要是她拿板砖砸了人家,而后她想让王顺先回去,他却是死活不肯回去,说是一定要跟着她们,不然回去铁定得被元帅拆皮包骨了。
有这么一个病号跟在身边,聂青鸾哪里还好意思到处乱逛?
于是随便的找了个饭馆吃了顿饭,末了又打包了几样菜,而后就打道回府了。
王顺带着那几包药材自去找左翎。
左翎这当会正在书房里处理军务,赵小北在旁边给他打着下手。
所谓的打下手,就是磨个墨,倒个茶什么的。
赵小北悲催的想着,想他好歹也是一个骑都尉,这当会却是沦落为了一个端茶递水的小丫鬟。
王顺喊了声报告,进来对着左翎打了个半跪,而后就开始禀报这一日聂青鸾的行踪了。
赵小北一边磨着墨,一边就想着,这王妃怎么到了哪个饭馆吃饭都不忘打包打一份回来啊?他和元帅就从来没有想到这个。看来下次也得吃完再打包一份回来才行。
王顺将今日的行踪禀告完毕了,而后就将手中拿着的那几包药材递了过来,而且也是将姜半夏说的那几句话一个字不落的都说了。
左翎压根就没有看那几包药材,目光只是在王顺的头上逡巡着。
只是为什么王顺觉得,元帅现下虽然是如同往常一样的冷着一张脸,但他的眼中就是有笑意的呢?王妃抡板砖砸人而已,元帅你值得这么高兴的吗?
赵小北深知左翎心理,便开口问着:“唔,王顺,被开瓢的滋味,咳咳,我是说,王妃抡起板砖砸你的那一下,下手狠吗?”
王顺露出了一个后槽牙酸的表情,苦着一张脸说道:“可狠了。那力道,幸亏当时我机灵往后躲了一下,不然就王妃那一板砖,非得把我脑袋砸个桃花遍地开不可。”
赵小北咳嗽了一声,心里想着,嘿,看不出来王妃还挺辣的嘛。就不晓得咱们元帅好不好这口了。
左翎冷冰冰的扫了他一眼,赵小北立时眼观鼻鼻观心,低眉顺眼的继续磨着墨,再也不敢瞎想了。
王顺还在那说着:“元帅,这药材放哪?”
他瞧着元帅身体好的很啊,哪里还需要什么滋补的药材补什么了。
“扔了。”
左翎低下头,接着处理军务去了。
王顺深知他这个元帅说话向来是说一不二,所以当下也不敢就药材的事再说什么,只是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元帅,往后王妃出门,我还要跟着吗?”
他觉着,就王妃今天拿板砖给他开瓢的那股凶悍劲,出门哪里怕她会遭别人黑手啊,别人不遭她黑手就不错了。
赵小北这当会磨墨的手也停了,屏息静神的听着左翎的答案。
满室静默了一下,而后左翎的声音坚定的传了过来。
“跟。”
我的娘哎,王顺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瞬间就只觉得被聂青鸾拿板砖砸的那伤口更痛了。
而赵小北则是对着王顺比了个点蜡的姿势,而后继续低下头磨墨去了。
他这当会觉着,磨墨倒水这事也挺不错的嘛。最起码比王顺的那差事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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