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相见不如不见(1 / 1)

汪掌珠拿出一本书。给妞妞讲故事。哄她睡觉。结果她只念了一小段。玩累的妞妞就睡着了。她刚要把书放下。苏晏迟立刻小声的抗议。“给我再念一段。我还沒睡着呢。”

汪掌珠看着他笑了一下。还真找了篇文章认真的读了起來。她的声音轻缓而平静。动听清脆音质听在人耳朵里很舒服。

苏晏迟听了一会儿。往她的身边挪动了一下身体。越过妞妞小小的身体。拉着汪掌珠的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小可。刚刚吃东西好像进风了。肚子有些疼。”

“是吗。”汪掌珠急忙坐起身。关切的询问着:“要不要紧啊。要不然咱们就回去吧。”

“沒事。只是有一点儿不舒服。你给我揉揉就好啦。”

汪掌珠看着苏晏迟赖皮的样子。知道事情可能不大。她一边念书。一边给他认真的揉着肚子。故事不算长。等她念完了再抬头看苏晏迟时。见他已经睡着了。像小孩子一样微微张着嘴。眉宇舒展。一张俊美的脸还带着笑容。

汪掌珠轻轻的把手从苏晏迟肚子上移开。看着女儿和苏晏迟挨在一起的两颗头上都冒了些汗出來。她干脆坐在他们两个身边。用书本给他们两个扇起风來。

楚焕东的车子悄悄的在大树侧面停了许久。在苏晏迟带着小女孩四处玩耍时他就來了。他只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在树下忙碌的人是汪掌珠。他沒有看见她的正脸。他也不用看她的正脸。他就是知道。这个人是汪掌珠。是活生生的汪掌珠。

她身上每一寸肌肤。他都曾经抚摸过。她每一处骨骼的形状。他都了如指掌。她的每个动作。每个微笑。他都铭刻在心。她鬓侧细碎的散发。她双颊隐现的梨涡。汪掌珠所有的一切早就一点一滴的入侵到他的血肉里。盘根错节。

她的一切对他來说无须记忆。早在经年累月的生活了与他融为一体。成为他生命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汪掌珠真的沒有死。

他的掌珠还活着。。。

恍惚如梦。楚焕东苦涩的笑了一下。四年了。他做过许多次这样的梦。这一次。汪掌珠终于清晰鲜活的出现在他面前。

楚焕东就像一个已经堕入地狱里的人。周围充斥着黑暗绝望。就在他以为自己马上就要窒息而死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光明。绝路逢生。

看着眼前穿着白亚麻布罩衫、宽腿裤。生动的汪掌珠。楚焕东浑身都充斥着种巨大的庆幸和虚无感。多少次以为就此生死相隔了。沒想到她又这样毫无预兆的突然出现在眼前。

楚焕东感觉脸上有湿热的液体流下來。初时他以为是汗。抹了一把。惊讶的发现竟然是泪。什么都还沒來得及做。只是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他这样心如钢铁的人。就流下眼泪來。

他在车上保镖们诧异的目光里。肆无忌惮的流着眼泪。

沒有人能体会他此刻大喜大悲的心情。那是种淌血流泪的心如刀绞。那是种热血沸腾的炙热狂烈;沒有人知道他在这四年漫长的日子经历了怎样的绝望。不安;沒人知道汪掌珠的离开让他失去了什么。改变了什么;沒有人知道他的世界在汪掌珠死亡的那一刻彻底的倾覆;更沒人知道他多少次萌生了死意却还要麻木痛苦的活着。

楚焕东用力的擦了一下眼泪。不眨眼睛的看着不远处的汪掌珠。从头到脚。贪婪的如同一个神经质的偏执狂。他的心里涌动着莫大的委屈。他想冲上去用力的打汪掌珠。骂她。吼她。“这么长时间。你跑到哪里去了。你既然还活着。干嘛不回來找我。”他想用劲全力的把她搂进怀里。想拼命的将她吻进血脉里。

就在楚焕东想要下车奔向汪掌珠时。一声清脆的童音惊醒了他的痴梦。“妈妈。”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扑进汪掌珠的怀里。随后一个俊美欣长的男子也挤坐到汪掌珠身边。

搂着汪掌珠肩膀说话的是个极年轻极好看的男人。他依偎在汪掌珠身边。从神态到姿势都十分放松。惬意。仿佛所有的一切再天经地义不过了。

眼前一家三口幸福和谐的画面。让楚焕东身体里所有疯狂跃动的细胞都在刹那间安分下來。世界仿佛一下子又恢复了正常平静。他怔了有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回过头看向一边的丁凌跃。

丁凌跃刚刚一直坐在楚焕东身边。看着楚焕东这样刀枪不入的人泪如泉涌。看着楚焕东此刻还眼眶通红。眼睛里凝聚着泪雾。丁凌跃酸楚地说:“那个人就是汪小姐的丈夫。苏晏迟。”

楚焕东的心里面有着说不出來的愤怒。就像被人打了一拳。

他不信。

他不能相信。

楚焕东还沒从汪掌珠未死的喜悦震惊中清醒过來。就被人兜头浇了盆冰水。彻底的清醒过來。悔恨 、痛苦、惆怅、愤懑……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感霎那涌入心间。

在他心里。汪掌珠就是他的。只能是他的。他总以为不管发生什么事。到最后她都是他的。即便她死了。她也是他的。可是。现在她居然跟别的男人结婚了。

“她嫁人了又怎样。”楚焕东狠狠的望着丁凌跃。眼里如同有火在烧。 “苏家怎么娶的她。就要他们怎么把她还回來。”

“焕东。你冷静点儿。”丁凌跃看着楚焕东狂乱的样子。忍不住出言劝道:“掌珠和苏晏迟已经有了孩子了。而且他们的感情看起來也非常好。”

楚焕东脸上肌肉掣动。他转过头时。正看见汪掌珠细心的侍候那父女二人吃午饭。她曾经是家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她曾经是自己千娇万宠的掌上明珠。她从來沒有亲手照顾过谁。可是此刻。她却笑容可掬的为那父女两亲手弄着吃喝。还生怕他们吃不好一样。

这些他曾经以为她一辈子都不会做的事。在那个男人面前。她一切都做的轻车熟路而且理所当然。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躺在那里轻言慢语的读书哄那两个人睡觉。看着汪掌珠坐起身为那个男人揉着肚子。看着她体贴的给熟睡的父女扇着凉风。

她披着半身阳光。低垂着头。垂下的碎发遮住了半个脸颊。看着那父女二人脸上不自觉的带着浅笑。温柔而妩媚。眼睛里全是绵绵的情意。

眼前的一幕有些刺眼又有些令人眩晕。楚焕东从來沒有这样的感觉。仿佛当头棒喝。不可置信。又仿佛委屈。不甘。痛彻心肺。这一刻他是如此的心碎。绝望。

楚焕东天生就是一个善于忍耐的人。可是此刻看着依偎在苏晏迟身边的汪掌珠。看着他们一家幸福快乐。他真的生不如死。

这四年來。汪掌珠的面孔、声音无数次萦绕在他的心头。梦中。在他沒日沒夜苦苦受着煎熬的时候。她却安然自得的嫁人生子。并且家庭幸福美满。都说最毒不过妇人心。其实最狠也是妇人心吧。

楚焕东坐在车里。手紧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他都浑然未觉。

他的心里有一种要杀人般的恨意勃发。即便他明知道这恨是因为嫉妒。他嫉妒那个跟汪掌珠结婚的男人。他嫉妒那个男人跟她生下的孩子。他无法想像她跟别的男人一起生活。他们这样夫妻情深家庭美满都是建筑在他的痛苦之前。他们这是在将他的心狠狠践踏。让他所有的感情血肉模糊。

楚焕东的半生多劫。本就性情孤僻。在对待汪掌珠的感情上更是有种偏激的近乎变态的执拗。此时看着汪掌珠一家三口无忧无虑的享受着生活。他的怒气冲顶的涌了上來。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失控了。有一种毁灭一切的冲动。

汪掌珠。既然你无情。就休怪我无意。

楚焕东闭了闭眼睛。轻呼出口气。再睁开眼睛时。又变成了那个心如磐石。百毒不侵的冷血枭雄。

“凌跃。你去办件事情。首先帮助苏家在本市站稳脚跟。然后找个项目跟他们合作一下。记住。咱们要做大股东。”此时是楚焕东。眼里都是算计的精光。

汪掌珠回到曾经的城市居住了一段时间。发现并沒有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出门就戏剧的遇到楚焕东。她的心也就慢慢的放了下來。这个城市有一千多万的人口。她一个小白丁。哪里就那么容易的遇见楚天集团的大总裁啊。

这天程美娟提议要去逛街。汪掌珠这个儿媳妇自然责无旁贷的跟随陪同了。

她们去的是本市最大的商厦。。世纪之都。逛到二楼时。发现前面的展台处人潮汹涌。仔细一看。原來是家知名服饰的品牌代言人亲临现场。

程美娟指着海报上张倩的相片。笑着说:“小可。这个女人跟你长的有些像。”

汪掌珠仔细的看了眼大照片上衣着光鲜的女子。镁光灯下有着明媚的妆容。美丽而璀璨。女子站在镜头前落落大方的微笑着。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

“妈。人家可比我好看。”汪掌珠笑着说。事实上人家比自己好看一百倍。如果一定要说她们有什么相似之处。就是她们的脸颊上都有一对梨涡。

“我觉得我家小可比她好看。”程美娟拉着汪掌珠的手往前面又走了几步。只觉一阵香风迎面吹來。大明星戴着墨镜。和镜头前笑靥如花的亲切模样判若两人。被几个助理保镖簇拥着。面无表情地从她们面前经过。

汪掌珠有些好奇。有些新鲜的趴在二楼视野极佳的栏杆上目送着大明星离开。忽然看见刚刚还冷若冰霜的大明星突然笑逐颜开起來。她顺着张倩扑去的方向望去。只觉的脑中‘嗡’地一响。四周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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