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1 / 1)

“没错,是我,我正在找你呢”,金嫣淡淡地说。

“金嫣姐姐?”若夕从后面追了过来,她意识到金嫣的表情很严肃。

“我先借走它了,有些事情要和它商量一下”,金嫣带着小白坐上式神来到大阪城房顶,在这里,她曾经和滑头鬼联手一起打败了羽衣狐,那么这次呢?

从首无那里知道了复活了的羽衣狐潜伏的地方,妖怪的力量,在黑夜里达到顶峰,也将会在白日回落,羽衣狐也自然室如此。所以等到黑夜过去,白天就是最佳开战的时刻。

奴良鲤伴自然和金嫣约定,这一次他们会并肩作战。而在这个之前,她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就是——

“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就是这里,这一次你所能够回去的通道所打开的地方”,小白盘膝而坐,指了指身下的瓦片。

在二百年前,她也是因为这个而到处寻找它。它是最明白不过金嫣想要问它的问题,这一次不用她说出口就能直接回答。

“就是这里吗?”金嫣低头沉思着,小白看了她一眼,拍了拍翅膀离开大阪城。

开玩笑,它就这样被金嫣带走,在若夕面前太没有面子了,必须回去好好重新树立形象。

也许是金嫣想得太过入神,根本没有察觉到小白离开了,自然也没有看到秀元飘了过来。在过神来看到秀元在身边,有点讶异。

“怎么了?你看上去并不高兴”,秀元摇着扇子,其实他根本感受不到寒冷,也感受不到肆虐的风,他只不过是一个鬼魂而已。

“这个是自然,一想到要和羽衣狐过招,谁会开心的起来?”金嫣刻意避开他的视线,“这一次没有你的帮助,还不知道为怎么样呢!”

“是吗?”

金嫣听到秀元笑了,但是不敢抬头直视他的视线。

她一直都知道,秀元是个很聪明的人,他能够通透世间的一切,自然也能够看穿她的伪装。

过去金嫣只要想到夜生的身边,就会高兴得不能自已,尽一切的努力去扭转时间。可是这一次,她并没有这样,反而有一种罪恶感。

因为金嫣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在二百年后,奴良鲤伴已经逝去了。

原本她记忆最深刻的是传说中的二代目,而为什么是传说中的,她后知后觉地记起来,那是因为作为陆生的父亲,若菜夫人的丈夫,奴良鲤伴过世了。

可气的是,以前金嫣从来没有打听过奴良鲤伴死亡的原因,到底是被杀还是什么,完全不知道。自然现在也无法留下任何预言,能够让奴良鲤伴避开死亡。

“要留下来吗?留在这个时空中,也许你和奴良鲤伴的命运,都会不一样哦?”秀元早就洞穿了她的思绪,有时候真羡慕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妖怪。

“我说过,未来是可以改变的,而且奴良鲤伴的死亡,也许也能被你改写”,秀元的话充满了诱惑力,他高兴地看到金嫣明显地动摇了,她的深情表示,她正在思考这样的可能性。

‘这样就对了,留下来,留在这个时空里,留在我的身边’,这才是秀元真正的意图,若是金嫣留了下来,或许她真的能够改变未来。

不会有滑头鬼的孙子,奴良鲤伴的儿子,也没有她一直眷恋的存在。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即使自己只是一个鬼魂,也一定能够夺得她的注意力。

“我不知道,现在的我有些矛盾,我并不想无视鲤伴的死亡,却也回到夜生的身边”,金嫣抿起的唇,像是在独自品尝恶果一样,笑容苦涩。

秀元并未步步紧逼,它知道若是现在迫使金嫣做下决定,她一定还是会回到未来。“不过,我想提醒你一下,现在并不是站在这里左右摇摆的时候。”

他收起扇子,指向某个方向,“你现在还是快点过去帮忙比较好,鲤伴已经先去了。”

“什么?”金嫣知道他所指的地方是羽衣狐的藏身之地,但是为什么是现在,不是说好了…

“啊!”她抬起头看着远方缓缓升起的太阳,红色与黑色相互交融着,黎明来了。

像羽衣狐这样喜爱黑夜的妖怪,黎明是她最淬不及防,最脆弱的时刻。

“他真的是…”,以金嫣对奴良鲤伴的认识,当然是知道他不是那么一个急躁的人,这么着急地去找羽衣狐只有一个原因——他不想牵扯上金嫣,想要靠自己的力量解决。

‘这怎么可能?他是傻瓜吗?!’金嫣一跺脚,朝着秀元低了低头,转身追着鲤伴所在的地方而去。

“真是伤心呢,连对为师敬礼都没有”,秀元缓缓打开了从不离身的扇子。

这一次每每与金嫣相遇,他总是摆弄着这把扇子,多希望她能够站在他的角度,看着这把扇面。

‘武道场,刀剑戎。

蛩声阵阵,浅叹轻吟意正浓。

却往年,景依旧。

复吟是诗,仰望万里长空

伊人何在’

这首诗写的正是秀元每时每刻的心情,而金嫣却从未注意到。

“有些倦了”,秀元自言自语着望着眼前的跳跃的烛火,以及快要融尽的蜡烛。也罢,保存一些魂魄吧,为了二百年后的再次相遇。

秀元盘腿而坐,细细数着窗外的蛩鸣声。曾经,他希望时间就停止在那个时刻,在那个他与金嫣不知疲倦地在武道场里,相互对训着。每一次举刀,每一次落下,那个瞬间彼此都全神贯注着,心里只有对方。

那样的日子还会来到吗?轮回四百年,也就只有那一瞬吧?

即使秀元知道如此,开始顺应了命运的安排,为金嫣造了游女。只有这样,他才能在过去遇见金嫣。只有这样,他才能体会到‘爱’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真是的,明明都约好了,怎么能够单独行动呢?他真的有脑子吧?什么传说中的二代目,骗人的吧?”金嫣一边赶路一边咕哝着,难道奴良鲤伴就没有意识到——黎明时刻对于羽衣狐是最脆弱的时刻,对他自身来说就不是吗?

奴良鲤伴本就是半妖,力量本不及纯粹血统的滑头鬼,在黎明时分最虚弱的时候,他还能做什么?!

“喂!你这个傻…”,金嫣一脚踹开了看似民宅的大门,果然里面的建筑、庭院已经残破得如同狂风扫过。还有那个以不自然的姿势捂着胸口的奴良鲤伴,显然就是受伤了。

都已经快爆粗口了,金嫣看到这样子的他,脱口而出的话立刻就变成了,“你没事吧?”

“没事”,勉强站直身体的奴良鲤伴脸上闪过一道不自然的神情,他当然知道自己这种行为就和抛弃金嫣,单独行动没什么两样。

“我就这么靠不住吗?撇下我是想要干什么?!”金嫣拿出黑鞭,一边靠近鲤伴,一边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从首无和小白的情报结合来看,这一次羽衣狐在刚刚复活没有多久,似乎正处于着急下属的状态。复活时日尚短的她还没有像过去那样拥有强力的属下,还有几乎看不出的小腹也表明,她的能力还没有完全复苏。

即使这样,她也已经把奴良鲤伴重伤到几乎无法单独站立的情况。

“是你?”羽衣狐盯着金嫣,金嫣长相她绝对绝对不会忘记……这个曾经联合滑头鬼终结了她的女妖!!

“啊,是我没错,又见面了,真是好巧”,金嫣可完全笑不起来,她扯过奴良鲤伴的衣领,在他耳边附声道,“再怎么说,我都是和她交过手的,你相信我吗?”

无论金嫣是否来自未来,无论她是否和羽衣狐战斗过,无论她拥有怎么样的过去,对于奴良鲤伴来说,她的问题都是徒劳。

他毫无疑问地坚定,“我信你。”

“……”,反倒是他用这么炙热的眼神,让金嫣不敢直视。她握住了奴良鲤伴的手,在她的记忆中记得听闻过,关于二代目的招数——那是与滑头鬼完全不同的鬼缠,那是与部下合体的一种招式。互相熟悉并接受对方的畏,接着同伴将自己的畏托付给二代目……这样能够施展出威力数倍的强攻。

对于金嫣来说,她虽然会使用阴阳术、使用妖怪的畏,可是怎么交托给奴良鲤伴,这根本是从未有过的尝试。但是在来的路上她就已经想到了,奴良鲤伴和她就算合战羽衣狐都不一定有神算,能够全身而退地,只有这个方法了。

“那么就试试看吧”,金嫣闭上了眼睛,她也相信着奴良鲤伴,并不全是回忆中的传闻——她记得他对海蒂般逗弄的笑容,记得他扶起乙女温柔的微笑,记得他慵懒地躺在草地上晒太阳,记得他为自己买发簪的犹豫,记得他看到市集如孩童般的激动——这就是二代目。

比任何一个妖怪都像人类,比任何一个妖怪都善良大度,比任何一个妖怪都明白、独善其身并不是最强大的道理。

他所想要创造的盛世,在二百年后依然顽固地存在着。

金嫣信任他,是他的话一定能够将奴良组再次提升到一个无可比拟的高度。

她的力量溢满了全身,火焰的热量从指尖到肩膀、到胸口,而后到心脏。热量在体内游走,炽热的血,追逐着热量的麻痹感从指尖到肩膀,她依附在奴良鲤伴的身后,感受与他的接触。

感受,感受,感受,通过高度集中的注意力作用敏锐化的身体,无论如何都感触极深。接触进化为结合,变声血肉识别、血脉交融神经互通灵魂寄宿。

绯红的花纹浮现在奴良鲤伴的肌肤之上,花纹如同赤蛇一般在皮肤上蜿蜒前行。身体在逐渐变化,他连视野都被染红了。

是因为眼睛变红了?还是感受到金嫣的澎湃的力量?在他双眸中闪烁的是火焰,因破坏而生之的光芒。

“……”,羽衣狐捂住腹部轻轻退后了一步,她不甘心,“好不容易,好不容易过了两百年!妾身…妾身决不放弃!!”

羽衣狐看见奴良鲤伴手中渐渐举起至今为止从未感受过的强大妖气,如将风火浓缩于掌上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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