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仙这个字尚未有长生不死的人以及神仙什么的解释,而畜生亦不是贬义词,所以纪嫣然的确不太懂得子钦最后这句话的意思,只不过纪嫣然却觉得这句话很是能够映衬子钦此时的情绪。
春秋战国本是文字,语气,法律,物理等等一切成型的时候,子钦的这些话在纪嫣然看来又是开一门先河,若是聚集成册未必不是又一家,所以她的兴趣立即上来。
“白云深处碧玉宫,飘渺世外不老仙,男儿逍遥四海外,仙子娇娆止水流,这便是仙。”
子钦朗声吟道,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一只脚已经踏出大厅,纪嫣然的眼神更加的亮起来,这时候虽然什么五言七言都未曾成型,但是长短句却已经出现,四言的律也已经成型,所以子钦这首五言虽然看似不合韵律,但是那难掩的逍遥意境却是每个人都能感受的出。
“人岂能和畜生为伍又是什么解释。”
纪嫣然眼神异彩连泛,却毫不停息的再次问道,这次子钦脚步却是微微一停,他却是已经听出纪嫣然这却是有意的在帮他。
“嚣魏牟可以和豚一起睡觉,和狗一起进食,因为他亦是禽兽的一员,连晋却做不到,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连晋只能先告退,否则的话连晋可能会忍不住干掉此僚。”
这句话说完子钦再不停留半步径直离开了大厅,自外面门口取过自己的长剑大步离去,背影挺拔,整个人充满傲然之姿。
大厅内,纪嫣然目送子钦离去直到背影消失,突然也站起身。
“嫣然亦不想做禽兽呐。”
似乎玩笑的话语,只是一句话之后这主人竟丢下满大厅的客人独自离去,大厅内,嚣魏牟脸色忽青忽白,蓦然间仰天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直直的朝着后面倒下去。
嚣魏牟亦是心高气傲之辈,离开齐国的时候满怀壮志,自以为凭借手中长剑,麾下精锐足以名扬七国,却不想第一次出手便接连遭受这许多的屈辱。
加上之前大梁城外和子钦硬拼数招已经受了点内伤,此时体内虚火失调终于气息走岔,喷出一口心头血。
大厅内,信陵君亦是接着站起,莫说子钦是他的盟友,便不是他也不可能再坐的下去,禽兽二字,若是依嚣魏牟所言却是贴近自然,那是雅意,但是被子钦这番解释之后却已经是下作的不能再下作。
豚,狗,这种肮脏而又卑贱之物若是和自己划上关系,那却是任何人都无法忍受的,更何况信陵君这等人物。
信陵君之后又有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一者是纪嫣然这主人已经离开,二者却是亦不想和禽兽划上等号。
大厅内,邹衍和韩非却的对视一眼,纷纷看到彼此眼中的无奈。
本身子钦若是回答嚣魏牟的话,不管如何两人都是可以言语挤兑子钦一番,落下子钦的面皮,起码让子钦不再那般的充满锐气。
却不想子钦全然不按理出牌,这一番事情后子钦的锐气却是越盛,而根据二人得到的子钦战斗的方式,再无人比这两人更加清楚子钦若是率领骑兵冲锋恐怕已经要强到天下无敌的地步。
正在二人对视的时候,地上嚣魏牟突然爬起。
“召集所有的兄弟,跟我去找连晋。”
嚣魏牟的声音好似野兽一般嘶吼起来,他身后二人立即点头准备行事。
“哼”
邹衍不满的冷哼响起,下一秒,邹衍好似瞬移般出现在嚣魏牟的面前,举手便是一巴掌扇在嚣魏牟脸上,韩非同时站起,缓缓的拉住两个即将离去的嚣魏牟手下。
“你还没看出来,你和龙阳君合作,连晋却已经和信陵君合作,召集人手,你觉得龙阳君会因为你的关系而提前和信陵君拼的鱼死网破吗。”
邹衍冷声开口,目光不满的看着嚣魏牟,看着后者似乎满不在乎的样子邹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觉得信陵君不会帮连晋,真真可笑的很,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一旦你带人去找连晋,必然会和信陵君的人起冲突,或许你不信,我只告诉你一件事,刚才宴席之前连晋曾提议信陵君交好韩非,这才出现信陵君邀请韩非到其府邸,且承诺助其借粮的事情。”
邹衍的声音很冷,嚣魏牟的神色却一下子难看起来。
刚才子钦和信陵君说这话的时候本是凑近耳朵说的,声音不高,且当时邹衍,嚣魏牟等距离子钦那一桌又远,所以嚣魏牟却是不知道有这事,但是嚣魏牟半点未怀疑邹衍的话,盖因唯有他这个齐国人才知道邹衍是多么的可怕。
他虽然师从野兽,早已经将身体锻炼到人体的极致,但是就算单比力气亦远不如邹衍。
而也是因为信邹衍,所以嚣魏牟却更是心中沮丧,信陵君若是当真如此听从子钦的话,他却绝对可以肯定一旦他带人去找子钦就必须要面对信陵君的阻拦,彼时除非龙阳君会立刻和信陵君鱼死网破,否则的话他没有半丝胜算。
只是龙阳君现在会和信陵君鱼死网破吗,答案是否定的。
战国四公子之首,这个称呼绝不仅仅只是好听,这代表的是三千食客,无数人才,任谁想要对付这样的人都需要三思而行,因为机会只有一次,把握不住死的便是自己。
龙阳君就算有魏王的支持亦是没把握能够灭掉信陵君。
“难道就这么算了。”
嚣魏牟狠狠的一拳打在地上,邹衍是齐国派遣在魏国的最高级别探子,拥有着极大的权利,在离开齐国的时候那个人再三叮嘱他一切都需要听邹衍的,所以便是心中再不甘嚣魏牟亦不敢违背邹衍的命令。
“秦国罗网潜伏在大梁的人已经有所动作,楚国的墨家亦已经来到,你还怕没人去杀连晋,难道你不知道江湖传言,元宗的巨子令便在连晋身上吗。”
邹衍突然笑起来,“我记得元宗可是死于赵国,死于距离邯郸不远的地方,根据老夫所知,找遍邯郸方圆数百里地方能够杀的了元宗的人亦没有几个,这连晋便是其中之一。”
嚣魏牟的眼睛陡然间亮起来,邹衍所言的事情他倒是当真没想过,只是,这简简单单的一个谣言却绝对足以要掉子钦的命。
眼中闪过怨毒的快意,嚣魏牟就要起身离开,旁边韩非却缓缓笑起来。
“邹衍先生的主意不错,可惜,尚有破绽,据我所知元宗的剑术已经有人传承,就算污蔑巨子令在连晋身上恐怕亦是作用不大,只不过,我根据前段时间连晋那几次战斗的情报却分析出一个情报,连晋所用的箭术很有可能是楚国绝代名将养由基的箭术。”
韩非微微笑笑,“据我所知自养由基死后楚国却是已经很久没人练会过养由基的箭术,只因为养由基死前他那本流星赶月箭法便已经失踪。”
很是淡然的话语,邹衍和嚣魏牟的眼神却一齐亮起来。
韩非似乎只是说了一个实话,但是这实话的效果却比邹衍那句假话高明百倍。
看着邹衍和嚣魏牟的眼神韩非笑着起身,缓缓朝门外走去,阴谋,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用谋无双,只是又还有几个人知道他的霸道君王之术,听邹衍的话似乎那个人知道。
只可惜那个人不是君王,只可惜却只有这个不是君王的人欣赏自己的霸道君王之术。
这天下的走势,这一盘九州为棋盘的大棋,自己到底还有没有机会参与。
韩非的目光微微眯起,小湖外,垂柳旁,一个长发飘动的男子静静的站在那儿,似乎已经等他许久,韩非的目光逐渐移到这个男子的腰际,那儿一柄不满锯齿的长剑露出狰狞的锋芒。
“你的提议,我很有兴趣。”
男子的口中道出冷酷的话语,韩非的脸上缓缓抹开一丝笑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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