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理货阿姨忙说不用付钱不用付钱,付什么钱呀!
走过来就从左琛手里把那袋薯片抢了回去摆在货架上,指着顾暖说,你老公在电视上我见过,就是长这样的!绝对见过!
顾暖在一旁不好意思了。
左琛和她走在货架中间,顾暖伸手拉过一个闲的购物车,“捡了一个空的。媲”
她买了一些厨房用的调料,居家日用品,女性用品,有的东西她会问一问左琛的意见,左琛一般就是单手插在裤袋,另一手推着购物车,身体给她倚着,他都点头说好,买什么都好,很好。
顾暖撅着嘴巴嘀咕,心里问候了左琛好几回!!
从女性用品区域经过,左琛不得不跟她一起过去,顾暖得用人照顾。索性这个区域奇迹般的就只有顾暖和左琛两个人,这让左琛眉头舒展,她抬头拿湿纸巾,够不着,太高了拿不下来,左琛伸手就帮她拿了下来,扔在了购物车里。
“以前的生活没有我你是怎么过的,抱歉。”推着购物车走出女性用品区域时,左琛颇为不好意思地说了这么一句。内疚的沉沉语气,就好像曾经顾暖是买东西跳起脚很惨很惨的去拿,指不定还把货架子扒的倒塌了那种惨境一样。
顾暖双手扯着他的手臂,腿脚不利索地依在他身边小声问他,“如果我没记错,你是第一次逛超市。啊,也不对,你上学的时候总该进去买过东西。”
“进过超市,在国外。”左琛这样说,面色无常,目光却深远。
他想起上学时那些很遥远的事,记忆已是不太清晰。他没有真正陪人这样逛过超市,日用品,母亲和家里的阿姨都有准备。初中高中乃至大学,夏天运动后热了要喝冰的水,大概在记忆中,都是秦安森给他买的,很少进去,顶多就是在门口等人。
左琛二十几岁的时候,剃须刀和剃须泡沫,洁面乳,一切男士用品,大致都是家里的女人买来的,母亲,左茵。后来林唯唯。现在的,是顾暖。以后,未来,是顾暖,无疑。
他不愿意在顾暖面前提起林唯唯和秦安森,那些过去的日子,他很矛盾很不喜欢。每次话题不经意与那些人沾了边,左琛的心跳就要停了一样,自卑感油然而生,他觉得就过去来说,他比她污秽。
与她温存时,不经意想起在不认识她时,曾进入过林唯唯的身体,一瞬头疼欲裂。想起这些,攥着购物车的手,用了力。
前面有一个货架,是某个牌子的避-孕-套,左琛抬手轻抚了一下顾暖的后颈,走过去拿了两盒,扔在了购物车里。
同时,他的手机响了,接起,跟他爸爸说了几句,挂断。
左琛问顾暖还买什么吗,没听见她回答的声音,他伫立在前面,合上手机回头,就见顾暖依附着购物车,低头不情愿的鼓捣着购物车里的东西,手指头埋啊埋,已经把那两盒避-孕-套用其他物品埋了起来,看不见了。
“是不是觉得,这东西很多余?”
他趁没人,凑近她问。
顾暖默认。
“我不需要……你需要……”
他说。
顾暖脸红,“……”
……
左琛这件案子有了进展,左琛心里有数,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他拿钱只是买来几句实话。自然有人私下里不守原则的愿意告知他一些事。
这样,左琛即便是在取保候审中,心里也轻松万分。
办案人员第三次审问黎我,是上级张局长亲自审理,一个四十几岁的女人,男人一样短的黑色头发,人长得不高不大,但气势凶。
三个警官都在审问室里,两个男人,一个小王,一个小王的男领导,这位女张局,是小王的领导的领导。
此刻这位张局站在黎我面前,问她,“想好了吗?已经过去两天了,是继续保持缄默还是老实交代?”
“……”沉默,是黎我的态度。
女张局环抱着手臂,在黎我面前来回踱步,黎我低着头,张局不冷不热的视线就在黎我的头顶上方,又说,“你是以为,沉默能沉默一辈子,还是以为,沉默来沉默去,我们就放你出去了?”
黎我抬头,视线对视这位女张局,那种眼神好像在说,我不说话,我什么都不说,你们就拿我没辙!
女张局看着黎我的自信摸样,忽然就笑了,又突然双手拄在黎我面前的桌子上,眼神死盯着黎我的眼睛,距离就那么一尺左右,而后右手用力击打了几下桌子,整个审问室都是发火的声音。
女张局眉峰一挑对黎我轰炸道,“简直就是异想天开!!黎我,你32岁,法国国籍,在你租住的房子里死了人,一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死者死相凄惨,身上搜出是你字迹的遗书,而后,诱其本市地产商进入你的租住房里,嫁祸陷害!我们怀疑是你一手安排!死者无法讨回公道,我们警方有权向人民法院提起公诉,你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吗?!你知道你保持沉默的后果是什么吗?!好,你可以继续沉默,法律不同情任何一个哑巴!!”
后来,不是只有黎我这样觉得,大概每一个走进警局审问室,并被一种严肃的声音和话语逼得心里发乱的人,都是这样觉得,犯罪了,被抓到把柄了,没有背景没有实力,看到的只有冰冷的手铐和一张张逼问的面孔,就再也没有坚持的必要了。
法律不会同情任何一个哑巴,自古以来皆如是,多少人吃着哑巴亏,张口无处说,无人听。更何况,她罪大恶极,法律只会更狠的无情起来,当然这是她该承受的。
黎我说要静一静,理清思绪再说话。
办案人员再次提审黎我的时候,黎我低头交代了全部犯罪的事实。
死者是她姐姐,双胞胎姐姐,她不喜欢她姐姐,从小姐姐学习好,各方面都比她好。几年前,她们的父母出了事故双双身亡,她就来了中国,自己给自己取了个中文名字,叫黎我。
她很喜欢一个中国女明星,叫黎姿,就要了这个姓,不知道该取个什么名字,就随便叫了我,后来小胡同里有了个叫黎我的卖春女。
起初她来中国,是有原因的。
父母还没有死亡时,姐姐嫁人了,在法国嫁的一个中国男人,在黎我的印象中,姐夫很好,工作认真,长得也很好。那时候她知道姐夫是在法国打拼中,事业没有成就,用中国话说,姐夫属于入赘倒插门。
她勾-引姐夫,几次未成功,她知道姐夫是怕姐姐知道,怕她的父母知道。黎我后来就死心了,直到父母双双事故死亡之后,姐夫找上她,她本来就对姐夫有意思,甚至半推半就都没有,直接发生了关系。
黎我后来听姐夫说,她姐姐得了绝症,估计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医院已经确诊了,只是还不敢告诉她姐姐。黎我当时听了,震惊,后来也接受了这个事实,虽然不喜欢姐姐,但听说要死了,还是诧异了那么一下,她心里就觉得,人早晚是要死的,只不过她姐生病了,会早点死罢了。她不知道那是她姐夫骗她的,为了跟她继续发生关系。
黎我的姐夫越来越喜欢跟这个妹妹发生关系,不像她死板的姐姐,这种关系维持的很好,也越来越频繁,胆子也越来越大。
被姐姐发现那天,黎我在亲戚朋友面前丢了很大的人,姐夫说是她勾-引的他,当天她被亲戚和姐姐姐夫赶出家里,一直再也没有跟姐夫联系过,之后和朋友来了中国。
她把钱财挥霍光了,还是偷偷打电话给姐夫了,那个男人得知她在中国,就给她介绍了一个人,后来,黎我被带到小胡同,租了一个房子,住下了。刚开始黎我不知道小胡同里面是干什么的,她中文不错,慢慢的观察出来这个胡同里的事情了。
她喜欢喝酒,买东西,张口一次次朝姐夫要钱,有点麻烦,干脆后来就跟着小胡同里那些女人一样,有样学样的勾-引男人。一夜她的价钱大概在300左右,她越来越习惯这种日子,很自由,想做就做,不想做完全不用理那些人,只挑自己看着合眼缘的往家里带,在这里,不用担心男人一夜风流之后不给钱,有人维护她们,但她们每个月都是要交钱的,不然得被欺负死。
大概是跟张成均认识的八个月之后,她姐姐来中国看过她一次,来跟她说好话,让她回国,这之前,她姐姐给她打过无数次电话,请她别生气,回去之后只要不再做出格的事,就行了。
黎我不回去,觉得在这里的生活很好。
黎我其实并不喜欢张成均,她心中到现在被抓起来,喜欢的也是她姐夫。办案人员问她,那为什么跟张成均维持关系一年多,还准备破坏张成均的家庭?不是有跟张成均结婚组织家庭的意思?
黎我不屑地摇头,她说,张成均就是个没骨气的小男人,她饿了,不爱动,拿了钱张成均就像一条狗一样去给她买东西吃,不管多远都买回来。她病了,张成均还是像一条狗一样出去给她叫诊所的大夫,给她上门打针。生活中,张成均就是她的下人。
黎我说,她喜欢的不是张成均,是觉得身边养一条这样的狗很值得!
至于破坏张成均的家庭,是她心里的一个结,她没有破坏成功姐姐和姐夫的婚姻,她就破坏别人的,很有成就感。
她这么说着,办案人员微微皱眉,虽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常年办案也见过了各种奇葩的人,可是每次遇到这种心理变态的,还是皱了皱眉。
黎我又交代,姐夫两个月前带着姐姐回来中国探亲,她和姐夫偷偷联系了,在外面酒店又发生了关系,姐夫说,姐姐没有太长时间活头了,他是爱她的,不爱她姐姐。
当时黎我除了开心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后来一个男人找到了她,让她陷害另一个男人,不必她亲自出马,只要按照他说的去做就行,这个男人,是姐夫的朋友,她才信任。
然后,黎我的姐夫出差,来探亲还未回法国的妻子,就被黎我带来了小胡同,在黎我把姐姐送到小胡同之后,黎我哭着以死相逼,跟姐姐说,反正你都没有太多日子能活了,已经得了绝症了,不如把姐夫让给我?姐夫的心也在我身上,我们在一起过很多次了,不信你看手机里的照片,还有,这次姐夫出差,只是跟我去旅行……
作为被丈夫和妹妹一同背叛的女人,黎我的姐姐很伤心,得知自己得了绝症更是绝望。
那天黎我只用了不一会儿功夫,就说服了平日性格内向,很老实的姐姐。
让姐姐在这里住着,这里虽然乱七八糟,但她不出去,就没人影响到她。黎我带走了她姐身上的一切证件和其他,让她姐姐踏出那个屋子基本就活不了,她姐姐一直在那个小屋子里待着,心事重重。
那封遗书,是她姐夫的朋友,那个男人,交代她写的。
已经是黎我把姐姐送进小胡同住着的一个月了,当时黎我写遗书的时候,知道姐姐可能要死了,手还是发抖了,可是听姐夫说,姐姐死了,她们就可以一起生活了。
黎我一想,反正没人认识她和姐姐,在这边,只有一个黎我,根本没有姐姐,姐姐死了,她正好拿了姐夫朋友承诺的那笔钱去逍遥,跟姐夫过日子。
当时张成均被黎我安排去了别的城市,就是怕张成均和姐夫碰见。
黎我狠心写下遗书,当时的想法是,反正姐姐已经得了绝症要死了,不如早点死,早晚有什么区别呢,就让她代替姐姐好好跟姐夫过点舒服的日子。
女张局听完黎我一字一句交代的事实,直盯着黎我,“那可是你的亲姐姐!你姐夫说你姐得了绝症你就信?没多长时间活头了怎么从你和你姐夫有奸-情到现在,好几年,你姐还好好的活着?据我们了解,死者并没有得任何病,除了被人灌下毒药!”
“……”黎我一下子懵了,她觉得警察在说谎。
女张局没工夫理会黎我这些情绪,直接又问,“你姐夫叫什么名字!你姐夫介绍给你认识的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就是让你陷害遗书上提到的左琛那个!你最好不要隐瞒,你姐夫就是个人渣!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姐夫就是骗了你!你姐姐根本没有得绝症,他这么欺骗你让你犯下杀人罪的目的是什么!这种男人,你还包庇?”
黎我像是低头哭了,开始张口掺杂法语,情绪严重崩溃。
张局让人给黎我送了一杯水,对她说,“喝完了再继续说,你也冷静的思考思考,话已经交代到了这个份儿上,你除了和盘托出,别无选择!”
……
顾暖想做点东西给他吃,这样的机会,这一年半来,并不多。
中午左琛答应回来,顾暖倚在厨房的橱柜旁切食材,左琛开门,走进厨房,站在她身旁。
“姐说,你特别喜欢喝清淡的汤……”顾暖淡淡地说。
左琛并未言语,顾暖听到他在摆弄什么,回头时,他已是攥住她的一只手,把盒子放在一旁,将手表戴在她细的可怜的手腕上,又很有成就感的将他的手腕,和她的相对,是一款情侣款手表。
顾暖抬头看他,只见他并无太大表情,好看的唇抿着,似是在笑,转身出去了。
她看着他的背影轻笑,上次他送的项链,早上她才看到。这次手表,他未免太低调。似乎只有香槟玫瑰是他高调正面表达爱意送的,那时,她还没深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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