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池奕习惯性捂着她的手,偶尔揉揉捏捏,偶尔轻拍着,好似在认真考虑到底让她叫个什么好听的。
但是他考虑的时间太久了,吻安早在他肩上昏昏欲睡,他只好噤声。
她连什么时候到家的都不知道,又睡了一觉,用晚餐都有些浑浑噩噩,好像整个人除了睡就没有太多别的意识了。
“你说我是不是有问题?”出去散步时,她颇为认真的蹙着眉,“简小姐好像没这么能睡。”
东里简的预产期已经近了,平时两个人也会打电话闲聊,之前就认识,虽然不算特别熟识,但毕竟是同一群体,有着共同话题,聊着聊着就亲近了。
听她这么自我怀疑,宫池奕略微勾起嘴角,“也许是肚子里是个懒虫?”
手臂揽了他,语调宽容和宠溺,“女孩子懒了反而惹人喜爱。”
吻安莫名的看他,这怎么感觉是在说她?
离开内阁之后,如果不拍电影,她简直就是个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甚至在家还不会做饭,别说洗菜,连厨房都不进。
柔眉微挑,似乎也都是事实,只好不辩驳,只看了他,“谁告诉你是个女儿了?”
他们从没没查性别,反正吻安觉得什么都行,但他认定了是女孩儿。
尤其,秋季快结束之际,简小姐终于生下一个女孩之后,宫池奕更是被激起了某种攀比心理。
按说,老爷子必然很希望吻安生个孙子,那他一定非常高兴,宫池奕偏偏反着来。
东里简差不多二十九了,听说生女儿的时候还有点难产,受了一番惊吓,幸好最后顺产成功,不过生完之后需要好好养一段时间。
按简单直白的说法,一个女人生个孩子太耗元气、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就得拿出对待重生的仔细。
吻安生过云厉之后也知道流程,但临近自己生产,多少是有些紧张的。
她还专门和东里简通了个电话,和往常一样闲聊片刻。
“我最近也可能回去一趟。”东里简生完孩子之后,说话似乎少了女强人的气势,带了几分柔和。
又或者,是心情不太好?
吻安从来不问她和四少之间的感情,怕别人不好谈及,但隐约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磨合的有些困难。
毕竟,他们结婚显得略微仓促,虽然四少把妻子抢回去了,不过先前他们之间没少矛盾,毕竟有着年龄差,四少也许不够成熟。
加上老爷子不太喜欢这个儿媳。
吻安看似随意的问了句:“老爷子最近还好么?”
东里简笑了笑,却说:“不太清楚。偶尔听电话,应该还不错。”
说明她虽然生了孩子,但没住在大院。
吻安不好再往下问,也许老爷子现在是老糊涂了,越是晚年,越是诸事不顺,导致他脾气越来越差,也存了太多不甘。
意外的是,她快生之前,老爷子竟然打电话过来,表示想亲自过来等孙儿出世。
她愣了一下,“您身体不好,还是在那边等消息吧,来来回回太折腾,您要是在想,满月了我带孩子回去一趟?”
最主要是,说实话,吻安有些心虚,老爷子肯定中意孙子,但她受宫池奕影响,总觉得一定是个小公主。
后来老爷子没再坚持,只是说生产那天一定要和他联系,无论情况好坏,他都想知道。
她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并没觉得多难受,腹痛好像不如云厉那么明显,也许真的是孩子太懒了,连动都不动。
在医院里躺了几个小时,吻安都快睡过去的时候,终于开始觉得阵痛。
之后阵痛一分钟比一分钟强烈,直到她疼得忍不住咬牙呻吟,医生说:“再忍忍。”
她继续忍着,跨入十月的天气,鬓角逐渐渗出细细的汗,指甲扣进掌心里,疼得脸色发白。
吻安以为自己能忍住,可是她高估了自己,“疼”永远都是她的克星。
最后几乎是求着医生,不管用什么办法,赶紧让她生出来。
医护人员不知道在外面商讨了什么,几分钟之后才有条不紊的开始工作。
她知道自己的各项检查数据都很不错,应该不会出现上次的问题,但宫池奕放不下心,中途选择进产房陪着她。
原本吻安想让他出去,毕竟这种血腥,她真怕影响以后的生活,但她没那个力气。
脑子里转着医生断断续续的指挥“深呼吸”、“憋住用力”,也顾不上对不对,只觉得脑部缺氧,逐渐空白。
也是在她以为还要有一波痛苦的时候,几乎能清晰的感觉身体忽然被放空的感觉。
随之而来的,就是清晰的哭腔。
隐约听到医生的贺喜“是个小公子!”、“六斤六两,真吉利!”
吻安心里笑了笑,整个人都轻松了,但是那种痛还没过去,所以她做不出别的反应。
不过,她之所以心里笑着,估计是因为宫池奕这会儿脸色肯定不好看,他想要的小公主并没来报道!
宫池奕看过小孩了,也就是看了两眼,之后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擦去她鬓角的汗,又捏着她因为过度用力而有些痉挛的手臂。
说起来,她生的算很快了,但是吻安真的觉得煎熬,两次经历的痛,如果他再不出来,她可能真的晕过去了。
以后不生了。这是她唯一的想法。
从产房回到病房之后,吻安睡了一觉,中途对外界却有着清晰的感知,也许是因为疼痛的余感还在。
也因此,她很容易醒,医生进来问宫池奕给小孩的取名,声音很小,不过她还是醒了。
宫池奕似是很无奈的一句:“没想好。”
那时候她才忍不住弯了嘴角。
他是真的没想好,因为他只准备了女孩的名字!
“让你偏心!”她几不可闻的开口,不过一张口就后悔了,下边好似洪水泛滥,生生的痛了一下,立刻拧了眉。
宫池奕见状脸色“唰”的跟着变,“怎么了?”
她只好摇了摇头。
医生在一旁又确认了一遍,说:“您得尽快取个名哦!”
他注意力还在吻安这儿呢,头也没回,随口一句:“叫六六。”
啊?医生怔了怔。
吻安心里的笑意越发,看了他,无奈,还是弱弱的对着医生,“他说小名。”
取名的事被放到了后边。
一周之后,吻安总算活动自如,不再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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