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发觉了他的不正常,跟着看了一眼,看到韦伦说的第一句,下意识的也顿了一下。
幸好她习惯了韦伦说话永远都那个调调,就算他说出再肉麻的话,她都觉得正常,所以反应并不大。
“一直都有联系?”聿峥没有要继续吃东西的意思,而是朝她看过来。
声音低低的,几乎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她嘴里不紧不慢的咀嚼,就那么好以整暇的看了他几秒,然后根本没打算回答,继续低头吃自己的。
这样的反应聿峥自然是不可能喜欢的。
面无表情的脸总算是有了一丝生机,眉峰轻轻拧着,“消失这么久,我怎么着都有本事躲过去,却一直跟他联系着?”
原来他想了这么多。
晚晚笑了一下,“好像跟你没有什么关系……!”
她刚这么说话,手里的餐具忽然被聿峥拿走了,用那种批判的眼神看着她。
就好像她是他的人,就不准许跟其他男人有过于频繁和亲密的联系一样。
这让晚晚觉得好笑,试着伸手要把餐具拿回来,但是他不给。
她也就不悦的回视着他,“非逼着我吃的是你,现在不让我吃的还是你,你有毛病是不是?”
聿峥跟没听见她的话一样,自顾问着,“别告诉我,这么长的时间,你都跟他在一起生活?”
虽然脑子一想也知道不可能,但是一想到她唯独和韦伦保持联系,那种感觉让人妒恨!
晚晚站起来,“如果没什么事,我接着出去工作,你自便。”
聿峥才不让她走,之前还病怏怏的,这一下子就把她拉回到了座位上,凝着她。
“你现在好歹已经生了孩子……”
“所以呢?”刚提到孩子,晚晚立刻就变了脸,“我生了孩子还成了我的错了?我就该像个白痴一样继续守着你是不是?是不是还想让我看着你跟北云馥生了孩子你才能让我清静清静?”
聿峥知道一提到孩子和他们之间的问题,她就会激动。
但是他后悔显然来不解了。
他还没张口说话呢,晚晚嘴皮子比他快多了,像是憋了一年而泄愤一样盯着他。
“我就奇了怪了,北云馥到底是造孽太多了怀不上,还是不愿意给你生怎么的?我要离开的时候你不要脸的缠过来,我有了米宝你也要霸占着么?”
“我告诉你聿峥,就算有了米宝,我也没义务为你守身玉如、保持忠贞!你谁呀?”晚晚是越说越气。
聿峥最气人的就是这里,明明是他该求着她的时间段,偏偏因为他的性子和冷冰冰的臭脾气,很容易让人听了他说话就动怒。
她一把抓过手机,夜宵也不吃了,扔下他一个人继续去工作。
本来就不怎么好的气氛,这下更是糟糕了。
但是,至少,聿峥知道了孩子叫米宝,听起来像个女孩儿。
女孩好,乖巧听话,应该长得跟她一样好看!
聿峥从她的办公室出去,又顺便帮她收拾了桌上夜宵,出去就遇到了顾吻安。
吻安看了看他扔掉的夜宵和他不太好的脸色,也没多问,只是道:“让人打发北云馥了,不过,未免她真的出什么事,你要不要派人过去跟着?”
聿峥面无表情的转身往自己的病房走,吻安就在后边跟着。
只听他道:“宫池奕没告诉你么?她不喜欢让人跟着,先前宫池奕的人都被她撤了。”
吻安听的重点偏离了,一蹙眉,“我怎么不知道宫池奕还派人跟过北云馥?是跟踪还是保护?”
聿峥看了她一眼,薄唇动了动,“你觉得呢?”
进病房的时候,他又不嫌事大的说了句:“你不知道的事多了。”
吻安:“……”
怎么感觉,他现在心情不爽,所以有一种但愿全世界所有人都不好过的感觉?
她才不会上当!
聿峥刚进门,本来应该关门的,但是转身看了她。
吻安知道他可能是有话要跟她说,好脾气的笑了笑,“有事?”
她以为是公事。
结果,聿峥转过来之后很认真的看着她,问:“她离开的这一年多,都没有一次跟你联系过?”
吻安反应了会儿,才眨了眨样,“你说晚晚?”
然后摇头,“没有啊,唯一的一次写过信,不是也给你了一封?”
再说了,她一脸的莫名其妙,“晚晚现在回来了,你反而问她离开的那段时间做什么?”
聿峥只是借着问了句:“所以那段时间,她跟谁联系你也不知道?”
“聿峥,你现在伤的应该不是脑子,那会儿晚晚在哪儿,你一点也不知道?你的人跑那么远去找,就算不确定,好歹也知道一些些吧?”
虽然只是传说,但是除了亲生父母,哪有人能把她保护得那么好?还悄无声息的帮晚晚把孩子生下来了?
那会儿,聿峥才想起来,她之前一直都想找亲生父母的。
而他纠缠这么久,无非就是想平息一点心里的嫉妒,只要知道她不是只跟韦伦联系,就好。
至少表明,韦伦在她那儿,还没有足够特别。
这一次,他关上了门。
弄得吻安在门外一脸无语,过了几秒后只好自己推门,看了他。
“我是来告诉你,我这两天不在这边,回仓城一趟,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聿峥没有回答,走到床边,慢条斯理的躺下。
吻安抿了抿唇,无声的叹了口气,替他把门关上,也不跟晚晚特地打招呼了,发了个短讯后赶回仓城。
晚晚看到吻安的短信都是第二天了。
她在办公室凑合了一宿,早上起来又去了几个病人那儿,然后才准备脱下白大褂离开医院。
今天晚晚没有班,可以去餐厅好好吃个早餐,然后回家美美的睡一觉,下午去她哥哥沐寒声那儿。
她去御阁园,见了哥哥沐寒声才知道寒嗣竟然带着司机去仓城玩了。
晚晚皱了一下眉。
他那哪是去玩?
是因为她说聿峥和北云馥当初纠缠的地方在仓城,所以他特地跑过去的吧?
一个小屁孩,怎么做事这么执着,还头头是道的呢?
晚晚中午睡饱了,下午有精神,她现在对小孩也格外喜欢,所以陪哥哥家四个小孩闹得起劲,也准备在御阁园用晚餐的。
结果,好久不联系的家里给她来了电话。
北云夫人找她的次数不多,但是每一次肯定都有事。
所以晚晚在接通之前就皱了皱眉,拿了电话离小孩们远了一些,接通后索性往后院走了。
“忙么?”北云夫人的声音里带了几分亲切,也有着笑意。
晚晚只是点了一下头,“还好,今天没班。”
只听那头的人笑意浓了些,“这么巧啊?那回家吃饭不?”
说起“回家”,晚晚现在倒是觉得,除了哥哥的御阁园以外,她自己的公寓就是家,可能真是有了孩子,也见了亲生父母的缘故。
当然,她对养父母也不算有什么情绪,更没有什么怨恨,毕竟把她养得这么貌美如花确实不容易!
但是她从海岛回来之后,他们的确没怎么联系她,不知道是忙,还是因为知道她见了亲生父母而觉得心里不畅快。
晚晚看了看时间,晚饭时间还有点早,她也没法说马上在哥哥家吃就行。
“你爸和我一直忙着公司的事,也没怎么有时间叫你回来吃饭,这两天稍微闲一些!说不定过段时间你哥也就回来了,那时候更热闹了!”北云夫人接着道。
晚晚想了想,只说了一会儿给她打过去,并没有答应下来。
回到屋里,跟她的嫂子傅夜七打招呼的时候,她也没表明意思。
倒是傅夜七清婉的笑看了晚晚,“在北云家的日子怎么样,我和你哥都不知道,你自己是最有体会的,所以你现在想做什么选择,我们无法干涉,也不会给你建议,毕竟我们没待过北云家,你跟着自己的心意走就好,不用考虑什么道德舆论。”
其实傅夜七之所以这么说,也表明了知道她在北云家并不算好过,否则肯定是劝她把两边的父母都当亲生父母对待。
晚晚也想过的。她知道家里之所以收养她,最大原因还是她当初的肝源和稷哥哥匹配,之后的每一次对她和颜悦色,也都是她有作用之际。
但无论如何,没有他们,她在孤儿院肯定认识不了吻安,也过不成现在的北云晚。
所以,她最后还是离开御阁园,回北云家用的晚餐。
大概是有些诧异她竟然真的大老远从荣京回仓城。
家里的佣人对她似乎都变了不少,大概是北云夫人的意思,毕竟,她现在是沐家的女儿了。
就算这个消息还没有专门宣布过,但私底下知道的人已经不在少数。
“去那边工作还习惯么?”北云馥笑着看她。
晚晚点了点头,结果温热的白水,抿了一口,“还行!”
这种被众星拱月的感觉,说实话,晚晚还真不习惯,所以放下杯子,直接问:“您找我,应该是有事吧?”
北云馥被问得愣了一下,然后抬头看了刚进客厅的丈夫。
北云镇倒是一句:“没什么事,就是长时间不见你,馥儿又不回来,你哥哥也一直那样,数你近一些,回来吃个饭热闹点儿。”
既然这么说,晚晚也不追文,“稷哥哥那边没说什么时候能出院?”
“说是快了,但是也没个具体时间。”北云镇叹了口气,“他能健康出来我就满足了,没指望别的!”
接着看了她,“现在倒是真后悔当初没有让你干脆利落的进公司,好歹有个人接替,我放心。”
晚晚淡笑,“我挺喜欢现在的工作,您让我进公司,我还真不一定答应呢!”
她这么随意的一句,很明显的,北云夫人皱了一下眉,略微低眉掩饰了过去。
晚晚察觉到了,所以朝父亲看过去。
北云镇依旧是笑一笑,“馥儿跟你也没联系过?”
她摇头,没多说。
三个人的交谈就这么断断续续,没个重点的过去了。
晚餐桌上也没说什么实质性的事情。
饭后,晚晚并没说要走,因为仓城的公寓太久没回去,忽然回去肯定是住不成,何况,回来这么久,家里人也还没说到底什么事。
果然,洗完澡坐在客厅的时候,北云夫人端了蜂蜜水来,给了她一杯,“有助于睡眠,我专门找人买的!”
晚晚接了,“谢谢妈!”
既然来了,当然也不可能真的光喝水。
屏幕里播放着什么晚晚看得三心二意。
好一会儿,听着北云夫人看了看客厅入口,终于道:“你明天是不是要过去上班了?”
她点头,“明天是得回去了,不过下午才走,晚上的班。”
北云夫人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有些为难。
晚晚看了她,“妈,您要是有什么事就说,我爸可能要面子不愿意告诉我,趁他不在,否则我回了荣京后回来的机会也不多,尤其最近忙着考证。”
“晚晚,你可能觉得,家里总是有事才能想到你……”北云夫人也叹了口气,“我心里也觉得愧疚,但我们是没了办法,这个问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是实在没法了,才这么厚着脸把你叫过来。”
她笑了笑,“有什么事如果我能帮上忙,我肯定是乐意的!都是一家人,没那么多说法。”
北云夫人听她这么一说,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而不是感动她这么体谅人,甚至是歉疚。
再说事的时候,也就自然多了。
“你一年前,不是签了一个保证书么?”
晚晚听到这个,微蹙眉,她当然没忘记,只是……
“跟聿家合作的事到现在还没完?”
北云夫人摆摆手,“这种事情哪能是说合作结束就结束的?何况,都是生意人,不可能一个项目结束就把关系断了,人脉在生意场上是一种资本。”
嗯,晚晚懂。
所以,跟她签的保证书有什么关系?
“是这样。”北云夫人手里转着蜂蜜水的杯子,看了她,“最近一直开会,都是讨论合作项目的事,之前签了保证书,但咱们家公司运转情况你也知道,肯定达不到给人签保证的那个程度,所以,过些天开会,你可能要出席。”
以保证人的身份出席,那不就是生意出问题了?
“要赔款?”她微蹙眉。
说起钱,她也不是没有,但是生意场上赔款这东西,不是几万几十万这么个数字,何况,她还没弄清楚状况。
北云夫人皱着眉,“有可能,你爸已经找了谈判员。”
都找人要谈判了,那必然是坏到一定程度了。
“稷哥哥那边联系了么?”
北云夫人摇头,“你也知道你哥的情况,我怕他担心,一担心万一拖着身体回来就不好了,所以没敢跟他说!”
晚晚本能的就想到了稷哥哥,是觉得他能解决这些问题。
但是旁边的人这么一提醒,她也就作罢了,确实是身体要紧,别让他担心最好。
她想了想,也没有过多的犹豫,“到时候打电话给我吧,我会赶回来的。”
无论是签保证书还是这一次,她都答应得很爽快,北云夫人是有点意外的。
晚晚看了她,“有些事我没多想,你们也没必要多想,我能长这么大确实不是喝露水长大的,扪心自问,除了和聿峥的绯闻那件事委屈了我意外,你们待我不薄,这点事没什么!”
提到跟聿峥绯闻那事,北云夫人脸色不经意的僵了一下,没想到她会忽然说出来,而且这么轻描淡写。
当初她和聿峥被传成那样,她一个女孩子背着勾引聿峥、耍手段睡他的传闻,别人都骂她不要脸的跟自己的妹妹抢人,家里人非但不帮她解释,反而以默认的姿态向外界道歉。
顺着舆论的方向承认了她就是不要脸,甚至本着一种“这个养女可有可无”的态度。
现在舆论没了,这件事也被盖过去了,但归根结底,他们都没为她澄清、解释过。
当然,晚晚这么说只是陈述事实,没有要怪他们的意思。
所以,看北云夫人脸色僵了僵,她也只是淡笑,“要是没别的事,我先去睡了?”
北云夫人讪讪的点头,“去吧!早点休息。”
晚晚也睡不着。
她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半天,因为她也不懂生意,就算参加会议,跟着听别人谈判,也不一定听得懂,更不知道怎么去争取两家合作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所以接下来那些时间,她都处于某种焦心的状态。
*
北云夫人再找她是一周之后。
接到电话之后,她就请了假,请假的时间具体多长都没确定,只能先回去跟着开会。
她不太了解整个合作的内容,但是那个会议是听懂了七八成。
对方的人说得很清楚,“保证书每一条都清清楚楚,你们既然签了,就应该知道真赔偿的话,请多少谈判员都没用的。”
“再一个,虽然签字是北云晚小姐,但是,如果她个人没法完成这些赔偿,那自然是要追溯到北云先生,以及贵公司。”
北云夫人当时就皱了眉,“那怎么行?公司本来就不乐观,再这么赔,当初不合作不是更好?省了一大笔?或者当初何必让晚晚签,那谁签不都一样?”
对方的人笑了笑。
一脸不解的看着北云晚。
又看向北云夫人,“我们并没有说过,谁签字,就让谁全权负责吧?还是北云夫人这么认为?这笔黄了,让您女儿一个人承担所有担子?”
变相的被人说成了歹毒的后妈,北云夫人脸色一变,“我可没这么说!”
对方点头,“那就好。至于不合作更好这话……我记得,当初也是您千里迢迢到华盛顿找我们夫人求合作的?”
现在好了,合作没达到预期的效果,觉得赔钱了就怪在“合作”这件事头上了?
北云夫人彻底被堵了话,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北云镇终于笑着出来打圆场。
晚晚听着父亲说那些官场话,也没听几句,只是皱着眉。
其实他们找人合作的时候,晚晚就知道起色不了,稷哥哥不在,父亲已经老了,有些事不得不服老,再好的聿家,也不一定扶得起北云家。
人家当时没有拒绝合作,已经是很友好了。
所以,她有点好奇。
当时就应该知道这次合作会赔钱,聿家怎么还答应合作了?
而既然答应合作了就是做好了赔的准备,这会儿倒是想起来要谈赔款了?聿家不可能缺这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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