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红……”

颇显晦暗的n之领域里，缺了一条胳膊的真红这个时候右臂果然依然空缺，而真红的脸上，则一片失神，仿佛依然停留在手臂刚刚被扯掉的那一瞬间，这种场景，连水银灯看了，都微微觉得有些不忍。

虽然事实上即使冰雷使不这么做，在动漫原作里，水银灯后来也对她做过同样的事情。

“真红……你……你没事吧……”

真红似乎连站立的意识都已经没有，萧野找了个地方，扶着她呆呆地坐下。翠星石很快上前，看了看她空缺的右臂，又看了看她脸上的神情，一片担忧地说道。

！！！

真红脸上猛地一动，下一刻，终于回过神来。

“当然……当然没事，”看了看“不知何时”已经蹲在面前一片关切地看着她的萧野和站在面前的翠星石，真红怔了怔，很快，恢复了一贯的尊贵而镇定的气势，“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

她说着，伸出左手来，摸了摸自己的右肩。

肩膀的下面，果然是一片空缺。

一瞬间，真红的双眼一下子失去了一贯的女王神采。

但是很快，她似乎又恢复了过来，然后，一片镇定地把话接着说了下去——

“就算右手没了，还有左手啊，不是吗？就算扣子我也能……”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仅剩的左手，摸到自己胸前的扣子，试图解开钮扣，证明自己刚才所说的话。

但是几秒钟后，当她用仅剩的左手在扣子上摸了几下之后，当单手那种强烈的别扭感不可抑制地向她心里传来的时候，终于，真红整个人，顿下来了。

“真红……”

看着她脸上一下子涌出的一片悲伤的神情，萧野不由得伸出手来。想扶一下她的肩膀，安慰一下她。

真红的身子猛地一缩。

萧野那颇带同情的声音，仿佛宣告一切都已经是事实，一下子，打破了她最后的心理防线。

需要人同情的人。都是有所缺憾的人。都是不完美的人。只有不完美，才会需要同情。

“我已经变成了不完美的人偶……”下一刻，当一切事实终于从她最后的心理防线上越过，直接击打到她的内心的时候。真红眼里的泪水，终于不可抑制地流了出来。

“这……”

“失去了父亲大人赐给我的很重要的部分，”伸出仅剩的左手，真红一片悲伤也一片徒劳地擦拭着自己不断涌出的泪水，这个时候。终于再也没有一丝女王的架子，转眼之间，如同一个一片绝望的小女生，一片哀伤地哭着说道，“我……我……我已经变成废物了……”

“真红，你怎么……怎么能这么说……”萧野和翠星石不由得一片同情地说道。

“我已经……无法当上爱丽丝了……”真红却是完全没有理会二人的话，一片绝望地喃喃道。

“真红，你……你先别伤心，”萧野见她失落到这种程度。不由得也是一片心酸，随即想了想，很快安慰道，“这只是个游戏……”

“你是不会明白的！我……我已经是个废物了，没有资格成为爱丽丝了……”但是他的话还没说完。真红已经猛地抬起头，一片绝望地打断了他，大声说道。

“真红……”

“爱丽丝……爱丽丝是比任何花朵都来得高贵，比任何宝石都纯洁无瑕。一点儿污垢也没有的完美少女，”真红双眼不断地涌出泪水来。一片悲伤地接着说道，“我们跟你们人类不一样，我们是被要求完美的人偶，即使在你的世界里，我们的历史其实是虚无，但是对于我们来说，爱丽丝也依然是我们存在的价值，是我们的追求，但是现在……”

“谁都不会想要一个变成废物的人偶……爱丽丝也不会是像我这样，不完美的人偶……”真红说着，眼里的泪水不断地涌出来。

“……”萧野心里微微一动，很多其它的东西，这个时候一下子涌上心头。现在，这里是游戏世界还是现实世界，相比而言，已经不太重要了。

“真红……”萧野一把把真红搂进了怀里，“在我心中，即使是现在的你，也不是一个废物——看过拥有这么多变身状态的我之后，你还不明白吗，真正代表着一个人的存在的，是他的内心啊！”

“……”真红微微一怔。“内心？”努力地抬起头，隔着长公主那小山般的两座突起，看着长公主的脸，真红停止了哭泣，略有些疑惑地问道。

“是的。”萧野轻轻地点了点头，看着她，缓缓答道，“对于我来说，在这个世界里，我有很多个形态可以自由切换，如果觉得这个形态从外表上看起来不够美，我随时可以切换成下一个，如果觉得下一个也不够美，我随时可以切换成下下一个，我的外在形态可以无限变化，通过这样无限的切换，我似乎可以找到最完美的状态——但是，那个所谓的‘最完美形态’的我，与现在在你眼前的我，真的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吗？”

“……”真红怔怔地看着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以前，没有开启变身能力的时候，对于很多事情，我还想得不太清楚，但是现在，我算是完全明白了，”萧野看着怀里的真红，一字一句缓缓地说道，“在我所在的地球世界的某个国度，有一种叫做‘整容师’的职业，只要你给钱，然后再给他们你想要的脸谱，那么，无论多么美丽的脸，他们都能给你‘整’出来，即使是刚才所见到的冰雷使变身出来的那个雪女，他们也能给你整个世界小姐一样美丽的容貌，就像我开启变身技能一样‘神奇’——但是，这样整出来的‘新的冰雷使’，真的就是一个完美的、新的冰雷使了吗？”

“……”真红、翠星石和水银灯听他说到这里，不由自主地看着他，同时，心里若有所思。

“很显然，不是。”萧野看了看真红，又看了看一边的翠星石和水银灯，缓缓地接着说道，“只要冰雷使还是那个只把自己的族众当成道具、冷酷决绝的人，只要他还是那个为了自己的面子可以不顾别人生死的人，那么，哪怕他像我一样开启什么的职业，变成像……像我现在这样的美少女，冰雷使也还依然是冰雷使，只要他的心没变，他就永远不可能是一个走向完美的人——真红，在我自己也能在各种形态之间变来变去之后，我才终于深切地明白过来，外在的形态固然重要，但是，真正让一个人保持不变的，是一个人的内心，而真正让你们走向完美的，也是……你们的内心啊！我对整容出来的世界小姐可以不屑一顾，即使她们再美，我也当成可以随意买到很多个的充气娃娃，看都懒得多看一眼，但是，如果是你的话，即使是现在这个缺了右臂的你，在我心中……也比她们宝贵无数倍、完美无数倍啊！”

！！！

真红的身子猛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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