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和孔九英说,我兄弟的命很贵重,现在掉的这些脑袋还不够,把何伟远的家人送过来,我就不和孔九英计较了!”赵进冷声说道。
“你..”付楚川不可思议的抬头,随即意识到现在的形势,又是颓然低头。
赵进收了长矛,看了看身边同伴,朗声说道:“我手里的一切都是和兄弟们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别人想拿,也拿着刀枪来吧!”
众人都是点头,王兆靖则是左右看看,他突然发现自己跟不上伙伴们的节奏,这让王兆靖心里的失落又多了几分。
“大哥,这几个人怎么办?”
“丢到城门边上绑一夜,第二天让开城门的放他们走,什么样的杂碎,还敢说什么两国来使。”
赵进这边吩咐,那边自有家丁架着付楚川几个人出去了。
这边人被架出去,赵进却没有离开,坐在正堂里吩咐说道:“把这家通汇客栈的掌柜喊过来。”
没多久,通汇客栈的掌柜陪笑着快步走来,看到被撞开的屋门和院门,这掌柜眼角抽搐,满脸心疼的神色,但进屋之后,脸上只剩下满满笑意。
“进爷..”
招呼刚说了一半就被赵进打断,赵进坐在那里说道:“我定了规矩,城内有外来的客人,都要报送到我那里,今天这几个人为什么没有?”
听到这话,掌柜的脸色一僵,随即干笑着解释,赵进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只是开口说道:“觉得平时迎来送往的都是贵客官家,觉得自己东家在城内很有办法是不是?”
掌柜的已经看到地面上的血迹,再想想方才被捆出去的几个人,再也笑不出来,赵进继续说道:“这是第一次,所以停业五天,如果再有第二次,你这客栈就不用开了。”
对通汇客栈的这样的地方,停业五天可是个不小的损失,那掌柜的想要解释,再看看地板上的血迹,看看赵进长矛反射的寒光,还是闭上了嘴。
掌柜的也能算清这笔账,正月里住客不算多,如果在平日里这么折腾一次,那就损失大了。
赵进他们领着人气势汹汹的冲进来,然后几个人被五花大绑的抓出去,且不说一路上惊动了多少,这通汇客栈附近本来就是热闹所在,到这时,门前已经围了不少闲人,不过,管闲事的却没有。
付楚川他们被送到城门那边捆着,通汇客栈的客人也都住到了其他地方去,赵进他们兄弟几个却没有离开。
客栈的大堂颇为空旷,家丁们在门外守着,赵进和伙伴们来到了这边。
“冰峰不在,明日再问他,刚才那付楚川说的话正好提醒了我,我想问问大家,愿意一起去何家庄那边吗?”赵进朗声说道。
“去何家庄?”王兆靖低声问了句。
赵进点点头,开口解释说道:“在城内,酒坊已经不可能扩建,何家庄那边本就有酒坊,扩建起来方便的很,而且在城内咱们的家丁太过惹眼,现在面子上还遮掩的过去,但真有人找茬说咱们心怀叵测,到时候也是麻烦,去了何家庄则处处方便,到了那边,那么大的产业,我一个人忙碌不过来,需要大家过去帮忙。”
“去,咱们本来不就要去高家庄吗?何家庄也没分别。”刘勇先开口回答说道。
赵进看了眼边上的王兆靖,继续说道:“大伙在一起这么久,都还是住在家里的,这次跟我出去,可就不能经常回来了,都回去和父母商量商量。”
陈昇点点头,开口说道:“我回去问问我爹和我爷爷,他们应该不会拦着。”
“大哥,我全家都该跟着过去吧?”吉香笑嘻嘻的说道,赵进也笑着点点头,吉家如今等于是货场和酒坊的后勤大总管,负责所有的吃穿住行,已经做得熟了,去何家庄那边也是正好。
石满强迟疑了下,闷声说道:“我肯定会去,不过我家铺子在徐州,我爹不会过去的。”
听到这个大家都忍不住笑,赵进摇头说道:“就是让你过去,又不是让你搬家。”
石满强点点头,聪明点的都能看出石满强的心思,他这是和吉香在比,比谁对这个团体做的贡献多。
“..小弟乡试在即,要在城内温习学业,赵兄和诸位若是要我帮忙,知会一声就是了。”最后大家的目光集中在王兆靖身上,王公子明显有一个迟疑,但还是很流利的回答。
赵进笑着点头,边上石满强兴冲冲的说道:“等王兆靖中了状元,咱们大伙也跟着沾沾光。”
吉香在那里笑了两声,刘勇只是咧咧嘴,陈昇瞥了王兆靖一眼,却低头摩挲刀柄,反应各异,王兆靖却只当大家都在热情捧场,满脸笑容的说道:“等乡试结束,就再和兄弟们相聚一处。”
“隔着也不是太远,读书闷了就过去走走,又不是再不见面。”赵进笑着说道。
大家都应付差事的笑,赵进也不在意这个,他神情一整,肃声开口说道:“各位,出了徐州城可是有风险的,这条性命没准就交在外面了,你们要想清楚,也要和你们家里说清楚。”
屋中安静了下,别人想要开口,陈昇却先咳嗽了声,大家立刻不再抢话,陈昇不耐烦的说道:“咱们兄弟经历的生死难道还少了?自己有什么不清楚,家里有什么不清楚,你不要没完没了的念叨了。”
陈昇这般说,其他几人也都是嘿嘿笑着点头,王兆靖此时却有些不自然,左看右看没有出声。
赵进没有说话,只是郑重的抱拳作揖,深深为礼。
第二天董冰峰过来,他的答复和陈昇那边没什么区别,都是愿意前去。
孔九英派来使者的事情没有在城内激起什么波澜,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这么一个人来过。
万历四十四年的徐州正月没什么节日的感觉,肃杀的气氛反倒是很重,就在这一天,云山寺在城内的明暗桩脚,各式眼线被一扫而空,赵进这边的手段简单粗暴,直接把人撵出城去,城里的家业直接就是没收,所谓的“破家之祸”就是如此。
不过没有任何人表示异议,大家都觉得理所当然,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赵进不说,也有人替他想到了这个理由。
时间很快就到了二月,二月初二这天,徐州城的闲汉们看到董冰峰和刘勇带着五十名家丁以及三辆大车出了西门,这些人都是全副武装,看到这场面后,一时间议论纷纷,还以为赵进这边又要和谁开打。
第二天第三天才有消息传回来,这些人是去何家庄了,大家这才松了口气,因为赵进已经把那里夺过来变成自己的产业,闲置了这么久,也该派人过去管管了。
如今赵进的家丁们已经不在城内训练了,他们每天都是大清早出门,在城外的马场那边进行骑术训练。
天亮之后,马场那边就是尘土仰天,人喊马嘶,喧闹的好像是集市,那边也没办法封锁,城内城外不少人过去看热闹。
骑术训练一开,城内城外的几个跌打郎中都开始忙碌起来,每天总是有人从马上摔下来或者因为别的受伤,好在穿的厚实,这些马匹又都是驯熟的,没有什么重伤。
马术教头栾松很严格,家丁们都不敢不听他的话,栾松除了喝骂之外倒是没什么体罚,可家丁们看到赵进也被这位教头呼喝教训,立刻都不敢懈怠,都是勤奋训练不停。
城内飘香酒坊的产量恢复了正常,依旧是供不应求,而且在隅头镇的孙甲开始大量囤货了,据说漕运上已经有人过来下了定金。
而何家庄那边,董冰峰和刘勇过去站稳后,立刻带去了熟手的掌柜和账房先生,把何家庄的产业上下清理一遍。
何伟远被杀,何家覆灭,何家庄的酒坊、磨坊、各家店铺都是乱成一团,,尤其是赵进率队回城,这些生意等于是放羊的状态,东家都死了,各处掌柜伙计的那还有心思继续做事,有些胆大的卷着浮财跑了,胆小的也手脚不干净,不少货物都被拿走。
不过乱归乱,损失并不太大,因为何家庄生意的掌柜和伙计们也都是徐州本地人,浑水摸鱼的确能赚到不少便宜,可这些便宜未必值得人背井离乡,而且赵进凶名远扬,大家也都不敢做的太过分,等董冰峰他们过来后,很多胆小的都把自己偷拿贪墨的东西交还。
至于何家庄的酒坊,酒坊的工头和伙计们根本没什么可偷拿的,出多少酒,准备多少粮食,仓库里不管粮食还是酒水都没有多少存货,他们就算想要占便宜也没得占,他们这些人反倒有些担心,担心何伟远一死,酒坊倒掉,大家接下来的生计没有着落,等董冰峰他们回来,说要重开酒坊,何家庄酒坊的工匠帮工们立刻重新聚了回来,拿到赵进提前发下的一个月工钱之后,心思也都安定了,就等着正式开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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