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顾芳瑶根本就没想过以书信传情。如此明显的证物,不管是交到谁的手中,对顾芳瑶而言都是极其危险的。是以,在顾芳灵提起让她写信的时候,顾芳瑶就自诩看破了顾芳灵的毒计。
而书信事件没有下文,更是让顾芳瑶对自己的猜测更加的自信。她就说顾芳灵不可能那般好心,当中肯定会发生差池。这不,事实证明,她没有看错。
但是此时此刻,顾芳灵又怎会突然说起书信?难道书信真的给了五皇子?顾芳瑶心下一惊,不明所以的看着顾芳灵。
“姐姐还想装作什么都不知情吗?我今日可是在皇宫之内就被五皇子堵住了。之后三皇子和太子殿下也都亲眼目睹这件事,甚至还一起去见证了姐姐的那封书信。内里蹊跷和猫腻,似乎不需要妹妹来详细解释,姐姐就心知肚明吧!”顾芳灵一脸轻描淡写的说完,就继续吃起了甜品。至于剩下的,就交给顾芳瑶自个去纠结吧!
顾芳瑶简直要疯了。怎么会?五皇子当面去找了顾芳灵对峙,而且三皇子和太子殿下也都参与其中?那岂不是都看到了她的那封书信?如果被检查出字迹是她的,顾芳瑶咬咬牙,打定主意抵死也不会承认。
在写下那封书信的时候,顾芳瑶不是没想过变换字迹。可是因着事发突然,她根本来不及去察看顾芳灵的字迹是什么样子的。更不要说,她全然不会模仿字迹,即便写也肯定会留下痕迹,反而很容易露出马脚。
最终,顾芳瑶豁出去了不再想那么多。有可能那封书信根本就送不到卫清灏面前,更有可能等到卫清灏看完书信却认定了是顾芳灵所为。
以书传情,但凡是正经人家的闺秀都不会做的事情。卫清灏肯定会觉得顾芳灵不够矜持,然后……自然而然就再也不会对顾芳灵另眼相待。
即便拉不倒顾芳灵,也能给其重重一击。这是顾芳瑶心中的想法,也坚信会实施。
可顾芳瑶没有料到的是,卫清灏会找顾芳灵当面对质。而眼下的情况看来,似乎卫清灏并未朝着她所想的方向去进展?
顾芳瑶原本不认为卫清灏会找顾芳灵当面询问此事,更加没想过顾芳灵会有机会看到那封信,更甚至及时作出辩解。而且今日还有了三皇子和太子殿下在一旁见证,顾芳瑶抿抿嘴,不得不认真酝酿下一步该如何应对。
因着不在预期的意外陡然发生,顾芳瑶不免开始慌乱。没有了继续找顾芳灵麻烦的兴致,匆匆告辞离去。她所需要做的,是想清楚怎么跟卫清灏解释。至于顾芳灵,顾芳瑶全然没放在心上,也不认为需要跟顾芳灵作出任何交代。
顾芳灵也没指望顾芳瑶会跟她道歉。眼瞅着顾芳瑶脚步凌乱的离去,对她而言已经是极大的乐趣了。
因着卫清墨的亲自引见,卫清宁和顾长临的相识很顺利。不一会儿,就惺惺相惜的聊上了。气氛之融洽,隐隐宣召着日后朝堂的形势定然会与前世有着迥异的差别。
卫清灏没有来找顾芳瑶。使得一直着急等待的顾芳瑶渐渐开始寝食难安,面色颓败。
顾芳瑶近日在顾侯府一直很高调,突然之间消沉下来,立刻就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顾侯府内除了顾芳灵和顾长临,其他几位主子纷纷前去探望究竟。同时也请来了大夫过府诊脉,唯恐顾芳瑶是哪里不舒服了。
大夫说,顾芳瑶是心思过虑,需得静心休养。
很千篇一律的结果,顾芳灵听见的时候只是笑而不语。恐怕顾芳瑶真正所忧虑的是卫清灏的反应吧!都说早死早超生,卫清灏却偏要吊着顾芳瑶不肯放,何尝不是另一种煎熬和折磨?
卫清灏倒不是不想找顾芳瑶,而是在去找顾芳瑶之前,他必须弄清楚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取消跟顾芳瑶的婚约?不无不可,却毫无益处。仅仅是一消心头的怨气?那还不如将顾芳瑶弄到身边来随时随地折磨。
这么一考量,卫清灏眼中冷光乍现,一笔一划的在宣纸上写下大大一个“杀”字。至于卫清灏究竟想要杀的是谁,只看日后就知晓了。
牧王府小郡主绝食了。这个消息甫一传出来,就立刻引发了极大的动荡。不少人都在争相议论此事,好奇者有之,看热闹者更甚。最后,连圣上和皇后也被惊动了。
皇后本不想管这件事,无奈圣上金口一开,命她必须处理好这件事。以至于皇后娘娘被逼没办法,只好宣了牧王妃进宫问话。
牧王妃何尝不知道此事闹大对卫茜、对牧王府都毫无好处。可自己就这么一个亲闺女,闺女不开心,她能强忍着不理睬吗?
故而,即便牧王妃心下也很反感卫茜这次的举动,还是煞费苦心的竭力为卫茜收拾起了乱摊子。
“回皇后娘娘的话,小茜那丫头就是心眼太实,才会一时间想不开,干出傻事。是臣妇没有教导好她,臣妇愿意领罪。”牧王妃哭丧着脸坐在皇后面前,满心忧愁。
皇后也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说到底还是事关他们皇家的颜面,不可能放任不管。轻叹一口气,皇后放软了语气:“嫂嫂不必这样。本宫也知晓你的难处,都是当母妃的,谁能不为子女担惊受怕?”
牧王妃顿时红了眼圈,越发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卫茜这事闹的确实不对,饶是她也不好多言其他。现下皇后娘娘显然不打算怪罪,已经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了。
“小茜这事闹的确实不怎么好看。但本宫也知道,孩子受委屈了才会拿这种决绝的手段跟咱们这些当长辈的抗议。自家的孩子自己疼,若是连咱们都不为孩子做主,孩子还能跟谁哭去?”皇后说话的语气始终不急不缓,温温和和的。最关键的是,她话里的内容并不尖锐,甚得牧王妃的心。
牧王妃听的心下一暖,登时不再端着,一五一十的道出了府上的实情:“都是孽啊!咱家小茜怎么就偏生只瞧中了那宰相府的公子?但凡她肯另外再喜欢个人,哪怕豁出老脸不要,我这个母妃也在所不惜,只管好好帮她谋划。可她现下就认准了那秦家公子不放,宁死也要嫁入宰相府……让我这个母妃情何以堪?”
“不过是婚嫁之事,何必寻死觅活?更何况小茜和宰相公子本就婚约在身,难不成宰相府还敢退了咱们皇家的亲事?”说到这里,皇后不免露出几分不以为然,“此事委实不必多虑,小茜的亲事变不得。”
“哪里是变得变不得的问题?小茜那个死心眼的丫头,现下整日在府上闹个不停,愁的是宰相公子不肯真心喜她,只愿与她相敬如宾......”说到这里,牧王妃自己都觉得有些不自在。情爱这种东西,也就年少时候才会幻想。真等到了他们这把年纪,反而更向往平静的日子。能够相敬如宾何尝不好?总比动辄争吵要来的轻松。
“哎,果然是年轻人的处事。”倒也没有直言责怪卫茜的胡闹,皇后摇摇头,笑了起来,“看来咱们皇家也不乏情种,好事。”
“娘娘,这可不算好事。”牧王妃也想要笑,但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若是小茜与宰相公子两情相悦,委实算是美事一桩。偏生,唯有小茜一头热,宰相公子怕是心有所属,这才......臣妇担心,一旦小茜执迷不悟入了魔,定会早就一对相见两生厌的怨偶出来。”
牧王妃所说,皇后自然也能想得到。只不过,感情一事本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们坐在这里一味替卫茜担心,可在卫茜心中,许是会厌烦她们太过多管闲事。
当然,这些话无论如何都不能当着牧王妃的面说。心下极为明了牧王妃这一刻的心情,皇后转而安抚道:“孩子的事情,还是交给孩子们自己去解决吧!你看本宫就甚少插手去管太子的终身大事,唯恐哪里做的不如太子的意,反而生出了隔阂。虽说小茜是姑娘家,心思更为细腻,也容易受伤,但......女儿家的心思也最难猜,你永远都不会恰到好处的知晓她们下一刻更想要些别的什么人或喜爱之物。”
“娘娘说的是。小茜还小,性子尚未定。时常都是说风就是雨,总爱闯祸,臣妇也是极其为难。”口上这样说着,牧王妃的脸上却始终带着宠溺的笑意,“等到日后嫁了人,就该是夫家为其遮风挡雨,轮不上咱们这些娘家人出马了。”
“话是这样说,但咱们也不可能真的做到置身事外。”话题定在卫茜身上,皇后轻声细语的跟牧王妃话起了家常,“依本宫看,倒不如将小茜和宰相公子都宣进宫,有什么话当面好好说,免得再起误会。”
“不过是孩子之间的争执,却闹到了宫里。这样......会不会不大妥当?”迟疑了一下,牧王妃不放心的询问道。
照理说,见到皇家如此重视卫茜,牧王妃是欣喜不已的。但她又担心万一小茜不知分寸,进一步惹恼秦云然,更甚至连皇后娘娘的一番苦心也白费,那就得不偿失了。
“哪儿的话?都是自家人,还能不帮忙多操点心?小茜也是本宫看着长大的,跟宫里的几位公主没有分别。如若小茜真的在宫外住的不开心,进宫来陪本宫小住一段时日也不错。若是小茜嫌弃本宫这里规矩多,大可多去跟几位公主走动走动。嫂嫂应该也知道的,本宫近段时日请顾侯府的二小姐在教导几位公主骑马,效果显著,圣心大悦呢!”至少能先打断卫茜的绝食,不然事情越传越玄乎,反而不美。如此想着,皇后便打算先把卫茜接进宫来,远离外面的那些是是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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