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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看过西北女将军的信之后,柳贞吉觉得有些事,必须得改一改了。
要换以前,她是肯定不会与周容浚建议什么,因为只要人不是真蠢,活到了一定岁数,道理谁都会懂得一些,那些道理可能早前就有无数人与他说过一遍,你再说一遍,未必有用还招人烦,有些事情他不做是因为他压根就不想,等他自己想通了再去做,心甘情愿那才叫好。
反正逼是逼不出什么好效果来。
但明王去了西北后,柳贞吉就不这么想了。
她未必是个好人,也未必是个好妻子,她总有这样那样不如人意的地方,但她必须是个好母亲——她生了小狮子,就需对他负责。
而且,她还有溺爱她的母亲姐姐,她倒了,没了,最伤心的是她们。
她得活得好好的,而且还得活得不能让人觉得她狮王妃的身份可以被轻易取而代之。
柳家已经没落,她暂无娘家可靠,其父柳艏现在流连花街柳巷确实也给她丢面子,可这又如何,她没娘家可靠,那就得自己去创造底气让自己靠。
她靠自己,总是不会有闪失。
所以她软磨硬缠,软硬兼软,终于半强迫着根本不想低头的狮王向其父母低了头——本来这一步,柳贞吉还以为要等到他三十而立,心被补全了,在释怀之后才会试着向皇帝皇后抛出橄榄枝,学着去原谅。
而她逼,是因为觉得蹉跎不起了,她还是会像以前那样站在他的背后支持他的每一个决定,但她不能再隐在其后,万事让他先为她出头了再说,她如果不再试着让人觉得她其实是狮王府的一份子,半个能影响他的主人,那么等着她的,就是在接下来越来越多的局势里,被轻易抛到弃子的地位,让但凡有点身份的人,就觉得能威胁到她。
而这于她绝不是什么好事。
当天晚上,他从宫里回来说到明天带她与小世子进宫,还让小世子留宫一个晚上的事后,柳贞吉一改平日表现的撒娇与插诨打科,抱了他的腰,闷闷地道,“谢谢。”
她知道,这是他在成全她。
“嗯。”
周容浚从小被周文帝打到大,到现在还是难逃其教训,但他从未跟周文帝示过什么弱,往往都是打落牙齿都会和血吞,这是头一次他向周文帝温言,哪怕效果很好,但那种憋屈又不舒服的感觉一直挥之不去,但,听过这声谢后,他心中蓦地好受了。
想想,也就算了,而且依她所说的去做,结果确实比他以为的要好上太多。
他走的时候,他父皇还送了他到门口,护卫拿披风过来与他披的时候,他还帮着拉了拉——奴婢们都吓得不轻,老实说,因他此举,周容浚这一路回来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那是他从没从文帝那得到过的温情,冷不防得到,震动有之,感动居然也有,那感觉逼得他有点想去武场劈柴。
但因她的这一抱,心中万千思绪的人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但嘴里还是口是心非了一把,“以后别闹了。”
“知道了。”柳贞吉抬起头来,朝他不好意思地笑。
她最近确实是过份了一点,为了逼他就范,她可是什么手段都使了,包括不行床事,他没被她逼疯,也没说要休她,她都觉得他可能真是爱她爱得不得了了。
柳贞吉知道其实这样不好,这种手段顶多使个一次两次,一两次男人还能当是新鲜,情趣,次数多了,也是会烦的厌。
她现在已经是用了一次了,想想这样的必杀技能不能多用,柳贞吉也觉得很可惜——这天下的好主意就是有这么个共同的毛病,在聪明人身上使过一两次,就不会太好使了。
“明天早点回来,请过安就回。”周容浚淡淡道。
“哦,”他的手已经去解她的腰带,探进前襟,探向了她的胸,柳贞吉清了清喉咙,有点尴尬地道,“知道了。”
尽管说是明天早点回来,当晚,周容浚也没放过她,柳贞吉疲惫入睡,刚睡到清晨,就又被弄醒了过来。
“狮王哥哥,让我睡会,呆会就要起身进宫呢。”
“你睡你的。”
柳贞吉身上热得要命,怎么可能睡得着,只好跟着清醒了过来,末了喘气喘不过来的时候,只能欲哭无泪地心道自作孽不可活,把人饿成了狼,最后还是得自个儿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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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十一月,周裕渝小王子也有半岁多了,精力旺盛得在睡梦中都要挥舞几下手脚,醒来更是见着谁都乐呵呵的,最近小王子长大成人了不少,尤其喜欢亲吻人,他爹每每都要被他“叭叭”吻出几个带口水的口水印出来,且傻爹还舍不得擦,被他王妃瞅着,觉得稍微有那么一点嫌弃他。
进了宫,柳贞吉还是没忍住,拉着抱着孩子的人倾□,把他脸上的口水印擦了,他手中抱着的小子一见他对他爹的“爱的印证”没有了,双手扯着他爹的双耳,又“叭唧”了好几个,重新印上了他的口水。
柳王妃顿时就想揍小混帐的小屁股。
“这有什么?”见王妃大惊小怪,狮王不以为然。
柳贞吉忍住没翻白眼。
今日朝休,皇帝没上朝,专门在德宏宫等这两夫妻,他们还没进殿门,就见恒常哈着腰在那等着了。
一见他们,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走了过来见礼,“奴婢见过狮王爷,狮王妃,还有小世子爷……”
“嗯。”周容浚点了点头。
“公公,赏你的。”柳贞吉给了他一袋小银元宝。
“多谢娘娘。”恒常喜不自胜地接过,揣到怀里。
“那是小世子的小睡床,”柳贞吉示意恒常走到她身边来往后看,等恒常看过护卫抬着的摇篮后,她笑着道,“晚上我不在,还劳烦公公多费心看着些,不知奶娘找好了没有?”
“找好了,找的是楚乐侯家刚生子不久的媳妇,是皇后娘娘昨晚花了半个晚上从下面送过来的人选中细心挑的,今早内务府一早就带人过去验过了,刚把人带回来,等会奴婢就叫人过来拜见您。”恒常说得详详细细。“
“劳母后费心了。”柳贞吉叹道。
这一会说话的功夫,就进了德宏殿的大殿,皇上皇后也没坐在大殿上,站在阶下迎着他们。
“行了,”周容浚正要带着王妃见礼,就被周文帝不耐烦进喝止了,朝他伸手,“把裕渝给朕……”
周文帝简单粗暴得柳贞吉心中不禁抹了把汗,也有点明白这父子间为何越闹越僵,敢情两个人之间就没一个是懂得服点软退半步的。
周文帝这么一说话,周容浚当然不肯,柳贞吉暗中拉了下他的袖子,冷着脸的周容浚才不情不愿地把好奇看着他皇祖父的周裕渝放到了他手中。
周裕渝被皇帝抱过,感觉他熟悉,但又不那么熟悉,好奇地看着周文帝好一会,才啪啪啪地拍了几下手掌,对着周文帝咿咿呀呀了好几声,然后又左右在周文帝脸上重重地“叭唧”了两下,眉开乐眼地笑了起来。
周文帝一惊之后就笑得牙都露了出来,对着皇后就是乐得不合不拢嘴,“皇后你看,朕皇孙儿还记得朕,跟朕亲得很,亲得很呐!”
万皇后眼酸,牙也酸,这时柳贞吉刚与她请过安之后也没退开,反而扶了她,万皇后本心中微讶,但见周文帝抱上了孙子,也顾不上多想,就也朝皇帝伸了手,“我抱会。”
“唉,你身体虚,朕抱,你看着就行。”周文帝说着抱着人就朝殿上走去了。
万皇后急了,“皇上,本宫抱得动。”
柳贞吉笑着扶了万皇后往殿上走,悄悄说,“母后,您也去坐着,坐下来了,不就有力气抱得动了?站着抱总是要辛苦些。”
万皇后一听,脚步快了点。
一等坐下,她就板着脸迫不及待地道,“皇上……”
周文帝看她板了脸,捏着小胖孙子的小手,有些舍不得,“朕再抱一会,你歇一会,朕等一小会就给你抱。”
“本宫有力气,现在就要抱!”万皇后的眼睛往周文帝身上横去,带着股她年轻时候不依不侥的狠劲。
周文帝看得一愣,默默地把孩子给了她。
万皇后一抱,脸上的冰霜立即化为灿烂的夏阳,眼睛都弯了起来,“乖孙诶,皇祖母的乖孙孙诶……”
底下,柳贞吉扯着想上殿阶去抢回儿子的丈夫其袖子不敢动,周容浚回头朝她怒视。
他忍了又忍,在她身边低吼,“本王要儿子,那是本王的儿子!”
他还是受不了把他儿子给这两人抱,哪怕这是他事先提出来的。
柳贞吉被他吼得差点抱头鼠窜,但还是可怜兮兮地拉了他袖子挽回局势,“狮王哥哥,我们早点回去吧,你昨天不是说我们要早点回去的吗?”
周容浚听了怔住,好一会,他皱着眉哼了一声,看都不想看殿上那那两个人,板着脸目视空无一生的前方道,“父王母后,我和贞吉儿要走了。”
“走吧,走吧……”周文帝正挨万皇后挨得近近地在逗孙,现在就算周容浚死他面前,他发眼也不会挪开,所以眼皮都没动一下,朝下挥了两下手,打发了他们,还示意内侍站到跟前挡着点,别让小世子看到他们了,免得小孩子舍不得父母会哭。
周容浚见到,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很是不快,但旁边有人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他只能强忍了下来,在他拉人要走的时候,见她还朝殿上两人在施告礼,他干脆拉了她的手就往外走,嘴里很不痛快地骂了她一句,“蠢货。”
要是没她的那些鬼建议,他至于把他的儿子交到这两个人手中吗?
“狮王哥哥,你别骂我了嘛,会越骂越笨的……”
两人的声音远去,万皇后抬起头来,朝殿门前看了又看,等见到送人的恒常跑回来,她咽了咽口水,来不及多等,就失声问道,“可是真走了?”
“回娘娘,真走了,三德子会送他们到宫门前上马车。”
“再去探探,等人真走了,再回来报。”周文帝也是走,生怕他那个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儿子又回头杀回来。
不一会,恒常笑眯眯,喜滋滋地来报,“真走了。”
“哎呀,我的乖孙……”万皇后也顾不上仪态了,不喜与人亲密的她都小心翼翼,主动地亲了小胖孙一口。
那万分珍惜的样子,看得周文帝的眼都直了,心有些发酸。
“娘娘,这个,”送往人也跑回来了的三德子把一个拔浪鼓给了万皇后,禀道,“王妃说,小世子若是要哭,或者睡了,您拔这个给他就是。”
翩虹要过来接,万皇后朝她摇了下头,自己接了过来。
周文帝这时小声地道,“朕抱一会吧?朕看他长得像朕。”
万皇后气短神虚,抱一会也是不行了,便把孩子抱给了他,挨他挨得甚近地看着一直好奇看着他们俩的小世子,她现在心态平和喜悦,周文帝的话后,她点了头,“是有些像的,笑起来的时候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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