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这个行业,可谓源远流长,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有些事还真是说不清,道不明,也许,一切都是巧合。
我上高中时,父亲望子成龙心切,就要找人给我算一卦,母亲坚决反对,母亲说,人的命越算越软,算命的要是说的好了还好,说得不好听着还闹心,再者这年头骗子多,也不见得有会真算命的,于是这件事就算搁浅。
那时候是九几年,人们的生活水平进一步提高了,早没有了粮票布票之说,只要有钱,大姑娘都可以买来的,所以有人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但凡是家里有些成年男劳力的,都上山偷木材。
国家虽然明令禁止,可是利欲熏心,很多人还是喜欢铤而走险的,况且,说实话,的确不怎么险。我对公共安全专家的印象不好,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当地的公共安全专家,当然是法律的执行者,但是有些时候,他们也对法律亵渎的最重,只要人情到位,很多事都好商量。
小兴安岭,红松故乡,你只要每天偷上一根,就比你干一个星期的活要赚的多。
高中的时候特别忙,一个月才回来一次,我回到家时天色已晚,虽然晚,由于是夏天,天较长,却也不是很黑,村子的人三五成群,茶余饭后说着闲话。
父母和小妹都在等我吃饭,见我回来,母亲忙其实接过我的书包,小妹拽着我的胳膊往屋里走,正这时,敲竹棒子的声音由远及近,空空洞洞的,一声一声的好像直敲到人的心窝里,我回头一看,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在一个小女孩的搀扶下逐渐进入众人视线。
有的邻居很好奇,就问她们是干什么的。
老妇人举起手中竹邦,似乎很吃力的道:“算命。”
九十年代,毕竟不像从前,年轻一代已经长大,对算命一说,虽然常听老人们提起,但是终究还是见的少了,于是大家满有兴趣的围上祖孙俩,有些要回家的也停下了脚步。
父亲走上前问:“你算卦多少钱?”
“算得对了,凭你赏,算不对,分文不要。”老妇颤微微说,这个时候,母亲催促父亲赶紧吃饭。
过水面条,青椒肉酱,我最喜欢吃的。
父亲吃了一碗,就出门看热闹,这等事情我虽然不太信,却也很是好奇,端着碗也就出了门。
老妇人和那个小女孩就坐在我家大门前的长凳子上,周围还有十几个不想回家睡觉的人,也难怪,大热的天,除去蚊叮虫咬,外面确是比屋里舒服多了。
蚊子一多,就有人就点了堆火,上面压上杂草,汩汩的冒着烟,这是最常用的驱蚊方法。
有些岁数大的,也就有一句没一句的与老妇聊着,可是就是没人要请他算一卦。
老妇似乎身体很弱,“咳咳~”的咳嗽了几声,火堆压着的青草已被烤黄,随后“噗~”的一声着了起来。
老妇往前凑凑身,伸出干枯的双手在或旁来回的搓着,借着微弱的火光,大家看到了吃惊的一幕,那个老妇双目紧闭,已然瞎了,她旁边的小女孩也就十岁许,虽然争着眼,却是一动也不动,每逢与人说话时,脑袋倒是很灵活,可是那双大大的,迷人的眼睛就像镶嵌在里面的珍珠,美是美了,却没有一丝活气,无论任何时候,漂亮的双眼总是直直的。
旁边有人与她说话,她也与人欢乐的交谈,那女孩鹅蛋脸庞,白皙透明,像是羊脂玉一般,偶尔说到开心处,还甜甜的一笑,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他的眼睛圆圆的,可是自始至终也没有动过。
老妇人随身有个包裹,虽然补丁重重,却是很干净,我这才仔细的打量了祖孙二人,衣着都是一般模样,除了干净之外,实在没有别的可以称道。
老妇人从包裹中拿出一张干饼递给孙女,待再像包中摸去,包裹已然空了。老妇收回手,四周摸索这拣起个树枝,靠着对热的感觉,拨弄着火堆。
“奶奶,你吃,我不饿。”小女孩将饼递给老妇人。
爸爸很是同情这祖孙俩,想起还剩些面条,忙让我端来。
“还有些剩饭,你若不嫌弃……”
“谢谢你啊,雨儿吃。”
小女孩也不做作,伸出小手。
我把面条端在她面前,她的双手张开,还是冲着我的方向直直的伸着。
我的心有点发酸,把碗轻轻的放在她手中。
“谢谢哥哥。”她甜甜的说。
我不知道她怎样知道叫我哥哥的,我想但凡是身有残疾的人,必然会在某一方面超越常人。
对于善良的乡村老百姓,越是遇到穷苦的人,越能体现他们的朴实与美。
已经有几个人要让老人算命了,祖孙俩都很开心。
母亲这个时候刷完碗也出来了。
“你算的准么?”母亲问。
“准与不准,算完你就知道了,我今日得你一餐,就免费为你算上一卦。”
“你要算的准,我给你钱。”爸爸从来不想占人便宜。
母亲张开手,老妇轻轻在上摸了几遍。
两双一样粗糙的手,我不知道老妇人能感觉到什么。
“雨儿,你也来看看。”
小姑娘站起身,将碗筷递给我,我已经不在先前的位置了,可是小女孩仍然准确的找到了我。
“莫非她的眼睛不瞎么?若是如此,可真太好了。”我想。
小女孩重新坐到他奶奶面前,从另一个兜子里拿出一些叠好的纸,和一个小笼子,笼子里面两只黄色的小鸟,也不惊闹,晃动着小脑袋看着众人。
“我也不问你话,我说,你听,我说对了,你就一直让我说完,若说的不对,你就喊停,老妇我听到这个字就会起身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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