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1 / 1)

顾惘偏了偏头,却没有看向树林后的女子,道,“还不出来,”

殷折天手抵在胸口,大口的喘着气,他完全没必要为了顾惘弄到现在的地步的,但是他只是在想,他们都一样的可怜。

他也在心虚,顾上铭和傅白是一样的,如果顾上铭失去了顾惘,如果傅白失去了他,或许没有撕心裂肺的痛苦,但是这个世上就不会有人在对他那么好了。

他只是在担心,没了他,就不会在有一个愿意为了傅白全心全意付出的人了,或许是有着相同的经历比较容易感同身受吧。

他一辈子都没那么的善良过,但是遇见傅白后,只要是能和他有关的,能勾起他带着傅白记忆的事物,他都格外心软。

顾惘他也是明白这样的想法的,那是在对自己心中的那个人心软而已。

躲在树后的的女子走了出来,对着两人讪讪的笑了一下,很是尴尬的道:“两位少侠......好啊。”

两人却丝毫没有因为女子有些傻傻愣愣的模样放松,眼神都利如刀剑的看着她,两人身上都带了血,加上那般的气势,看着十分的骇人,女子被吓退了半步得,心中不觉起了一点委屈,忍不住大声的说道:“你们这样看着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要杀你们,你们现在都受伤了,我好心想要带你们出去你们还不领我的情吗?!”

顾惘眉峰不明显的挑动了一下,她不过才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一会,之前一直都在却没有出头来帮他们,什么都不说就嚷嚷着自己是想要帮他们?

顾惘和殷折天可没那么好说话,不管这个女人是不是真的想要帮他们,他们都会拒绝这个不靠谱的女人。

他们两都受了伤,是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也是最脆弱,最容易在细小的失误中失去性命的时候。

他们不会去冒这个险。

顾惘只觉得有把火在身体里焚烧五脏六腑,每一次火苗汹涌燃起的时候,都有一口淤血涌道喉咙处。顾惘在血要吐出来的时候,又强行把它咽了下去,身上的痛感在肆虐,他却依旧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只是额上的汗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殷折天内力耗尽,但是却没有受什么伤,比起顾惘来说好了很多。

那名女子走进了一下,两人才仔细的辨认出,这个分明是个才十五六的少女,只是她穿着得太为端庄贤淑,没有半点俏皮可爱的气息,远远的看去不像是二八年华的少女,反而像是三八年华的女子。

她走进了一些,看着顾惘一下别扭的说道:“你受的伤很重,虽然是死不了拉,但是你现在的情况还是很严重的,你要不要我搀着你一点?及时上崖你的伤势就不是什么大事情了。”

顾惘摇了摇头,疏离的说:“谢姑娘的好意,我不用。”

那少女跺了跺脚,脸皮有些泛红,她难得那么主动,还说要自己去搀扶他,却被拒绝的那么干脆,心中有几分尴尬。

顾惘仔细在少女的面前盯了一会,突然问道:“请问姑娘芳名?”

倒不是顾惘对这个少女起了什么心思,只是被顾上铭的那些烂情债弄得习惯了,见到这些长得好看的适龄女子,心中第一件事就是先看看是不是和自己家爹搞上过的。

顾惘心中难得替自己悲惨了一把,回到了二十年前,反而混成了这样,真是不济到了一种程度了。

疲乏的审视完了少女,心中没有对方的印象,就没有多想了,他现在很不舒服,没有多余的心力去仔细的处理其他的事情了。

少女都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名字,便看见顾惘审视了她几眼,然后一副失去兴趣的模样,转头走开,少女气鼓鼓的说“喂!你叫我小怜就好。”

顾惘没有理会那位自称小怜的少女,而是加快脚步的向前走去,顾惘只是一时兴起,便跳下了天山崖,他没有想到会出那么多的变故。

他现在只后悔自己没有随身的跟在顾上铭的身边,现在不过是分开了那么一小会,就出了那么大的事,真不知道要是在拖延一会,还能出现什么奇葩的事情。

殷折天看着顾惘身受重伤还在强撑着赶路的模样,心中一阵的感动,若面临这一状况的是他,等他回去的人是傅白,他也会和顾惘一个表现。

难兄难弟啊!

自称小怜的少女看着顾惘的背影,脸微微发烫,人世间如此不凡的少年,正好她在今天就遇见了。天边的那一颗带着尾巴的陨石,不偏不倚的轰中了她的一颗少女心的感觉。轰得她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着。

原本她一路跟来只是因为好奇心作祟,她躲在他爹爹的房门外听见了一个人对他爹爹说的话,而且是要杀柳絮山庄的人,他爹爹也应了下来,虽然没有全部听清楚,但是她模糊的听得好像这柳絮山庄的人和她爹爹的关系很不一般。

她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也想要探视一下那层不普通的关系到底是如何。便一路到了天山崖下。

这个爹爹想要除去的少年,是犯了什么错呢?他做了什么让爹爹要出手对付他?

她很是中意这个少年,她隐约的记得他是叫顾惘。这样一个风华卓越的少年,要是死了可不太可惜了?也不知他是怎么得罪了自己的爹爹,回去一定要好好的和爹爹说说顾惘的好话,让他放过顾惘。

两人都走得艰难,殷折天走了一段路程,突然叫停了顾惘,顾惘回过头来看他,投以一个疑问的眼神,没什么多余的力气说话。

殷折天从腰带上系着的香囊里取出了一个大银铃,上面雕刻着一只一翅一眼的飞鸟,真是神话中的鹣鲽,此鸟得相互守护扶持,才能飞上天空,畅游蓝天。鹣鲽雕刻得栩栩如生分毫毕现,殷折天说:“这个铃铛,我有一个,傅白有一个,我若是摇响此铃,傅白手中的那个铃铛也会响起,并且靠着手中的铃铛能够找到我现在的位置......”

顾惘懂了殷折天话中的意思,他们现在都身体状态不佳,如果傅白能赶来,对他们就是很大的一重保障了。

但是从殷折天犹豫不决的神情中,顾惘还看见了一丝期盼和隐隐的害怕。

殷折天之所以现在才说,是因为他没有把握如果他摇响铃铛,傅白会不会来。如果摇响了铃铛,傅白却没有来,这样的结果,不如让他一个人慢慢爬回去来得好。

顾惘看着殷折天手中的铃铛,此铃名为鹣鲽铃,意指鹣鲽情深,他在二十年后的殷折天手中就见过那个铃铛,而且殷折天还亲口给他说了这样的铃铛如何可以做成。

先需一对蛊虫,此种蛊虫最是难寻,他们和有些鸟类一般,讲究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忠贞,将他们分开封在不同的铃铛内,就可成为鹣鲽铃,用内力催发,一个铃铛开始作响,另一个铃铛即使在千里外也会叮铃铃的颤抖起来。

殷折天当初把鹣鲽铃给傅白的时候,只说是方便两人联系,没有其他的意思,现在两人关系有点开始变质了,在用这个鹣鲽铃,不知道傅白会不会来。指尖贴着银铃的外壁,缓缓地的把内力渡了进去。里面的虫子惊醒,在铃铛里四处的动弹,让铃铛清脆的响了起来。

虽然铃铛响了起来,但是两人还是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小怜道“既然叫了朋友来,为什么不在这里等?反而要一直走?”

殷折天看着小怜冷笑道:“我没有把握他到底来不来,你觉得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应该等?”

小怜知殷折天说的有理,轻哼了一声,没有继续说话,她见两人根本没有打算接受他的帮助,就跟在了跟在两人的身后慢慢走。

倒不是她脸皮厚,就算顾惘和殷折天不把她当一路人,她也得上天山崖,而上崖最便捷的通道自然就是这里了。

顾惘走在小道上,心中猜测万千,能知道天山崖下有这样一条道路的是谁呢?这样的一条道路并不是公诸于众的,就好比顾惘就从来不知道。

那人知道这条路就代表他了解天山崖,甚至可能是了解天山。

顾惘脚步加快,可是身体中的一阵阵痛感却排山倒海的涌出来,他有着铁打的意志,却没有铁打的身体。

他是个人,有血有肉的人......

殷折天看顾惘的情况实在是不好,就从怀中摸出了个小瓷瓶,白玉小瓶在阳光中恍如透明,各种薄薄的玉能看见里面的黑色丹药。殷一咬牙,道:“这个给你,你把这个吃了。”

顾惘看着殷折天肉疼的模样,就知道那个药应该不简单,毕竟能让冥宫少宫主都觉得肉疼的东西可不多。

顾惘现在是什么情况他自己清楚,也就没有推脱,只是说:“我欠你一颗救命药,以后还你一颗一样的。”握住白玉瓶的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上面沾染的血也蹭到了白玉瓶上,白玉染血,甚是好看。

殷折天听得顾惘这么说,就把肉疼的表情收了回去,应了一声好,但心中却是分明,顾惘应承了他的这份情,但是这颗丹药被还回来的几率却是几乎没有了的。

如此的珍贵的大元丹,找出第二颗哪里容易,殷折天性情中人,见顾惘如此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当他欠自己一个人情债就罢了。

顾惘服下丹药,蓦然间丹田一热,原本混乱的内息也慢慢向丹田聚拢,感受到如此,他赶忙盘腿坐下,开始运行内力。

殷折天则站在顾惘的不远处给他护法,小怜看着他们的样子,从怀里摸出一堆丹药扔了过去,道:“我这里有很多,你看看有什么用得上的没?”

殷折天捡起地上的丹药瓶,一个个的打开,慢慢的闻着味道,确认无毒的时候也吃了两颗,现在是是敌是友都不管,能有药给他调理身上的伤就好了。

林中隐隐传来一阵阵的银铃声,从远到近,清脆好听。

殷折天别在腰上的铃铛也响了起来,林中,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殷折天拿着药瓶的手一松,摔在了地上。

傅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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