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偷得半日闲,忙了数月尉东霆自然不肯放过这个和爱妻卿卿我我好机会,一上午时光都床上度过,云翡被折腾实又累又困,连起床力气也没了。
尉东霆将饭菜拿来,亲自床上喂她吃。
云翡一想到他方才霸道强势,自己哀求央求恳求统统没用,硬是被他翻来覆去地折腾,便恼不行。此刻见他温柔体贴正人君子模样,也不客气,对大将军颐指气使,好一顿使唤,这才解气。
吃过饭之后,她便直接睡到傍晚时分。
醒来之后尉东霆已经不别院,秋桂小声进来禀报:“夫人,将军回了州牧府,晚上要很晚才回来,将军交代,夫人不用等他。”
云翡心知尉东霆一定是回去照顾尉卓了。骤然失去小皇帝和太后,对野心勃勃,一直借助皇帝名义把持朝政尉卓来说,几乎是个致命打击,难怪他会一病不起。
从心底里,云翡就一直不喜欢尉卓这个权倾朝野心机重重丞相,甚至还隐隐有些怕,所以尉东霆将她安排别院,她反而落得个自由自。但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她如今已经是尉家儿媳,不可能对尉卓总是避而不见。而且身为尉家妇,孝敬公婆是天经地义之事。但作为云定权女儿,尉卓对她不喜是必然,到时候不知是否会刁难她。想到这儿,她隐隐有些忧虑。
因为下午睡得太多,入夜之后,云翡毫无睡意,提着一盏灯,到了后花园,登上假山上凉亭。
她坐那儿,看着繁星月,心里不由想起母亲和阿琮。父亲已经称王,想必已经派人去将母亲和弟弟接到京城来。
她一直支持父亲,就是想着会有这样一天,父亲得偿所愿,母亲苦甘来,但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现,他身边有了林清荷,有了赵晓芙,还有英承罡,接下来或许还有许许多多她根本想都想不到人。
林清荷有兄长林青峰撑腰,赵晓芙是父亲心上人,母亲人老珠黄,又没有如何背景,王后之位怎么都落不到母亲头上。阿琮不必说,父亲素来就不喜欢他,有英承罡,恐怕太子之位阿琮想都不必想了。
云翡越想越觉得憋闷愤怒。为母亲不值,为阿琮担忧。
一想到英承罡对自己和阿琮恨意,她心里是深深忧虑,母亲性情柔弱,恐怕护不住阿琮,万一英承罡对阿琮下手夜风料峭,她怀抱双臂,突然惊出一身冷汗。
夜静无声,突然,下面响起脚步声,清幽月光下,一道熟悉身影登上了假山。
云翡起身上前两步,扑入尉东霆怀里,紧紧抱住他腰,仿佛这样,才能驱散心里恐慌和担忧。
尉东霆受到美人投怀送抱待遇,真是受宠若惊,抬头摸着她脸蛋道:“阿翡,你怎么这儿冷不冷?”他将她搂怀里,顺势握住她微凉手,放掌心里。
云翡靠他怀里,吸取他身上暖意,许久没有说话,像一只小猫一样往他怀里拱了拱,喃喃道:“东霆,我娘和阿琮怎么办?”
尉东霆思忖片刻,道:“阿翡你多虑了,你娘和阿琮都是云家人。你爹就算不喜欢他们,也不至于会对他们不利。”
云翡:“我担心不是我爹,而是英承罡。他将阿琮视为眼中钉,现我爹又自立为王,英承罡肯定还惦记着太子之位,阿琮就加危险。”
“你说不错。那你想怎么做?”
云翡气道:“我想将阿琮接出来,可是又心有不甘。我爹能有今日,全靠我外公起家,我娘对他可谓是倾所有,万贯家财都给了他。可是他却这样对待我娘。我若将阿琮接走,岂不是正中了英承罡下怀?我外公家产,我娘半生心血都为他人作嫁衣裳,想想我便觉得憋闷,这口气我咽不下去,我要替我娘和阿琮讨还公道。”
“你说不错,可你我以何名义去插手云家家事?你已是尉家妇,而我”尉东霆苦笑:“是不必说了。他恐怕见到我,便想要杀之后。”
云翡叹道:“那怎么办?我又担心阿琮安危,又不甘心父亲将这一切本该属于阿琮东西都给了别人。”
“我可以派人将他们接到这里来。但就怕你爹也不会答应,毕竟是他妻儿,焉有送到仇家道理。”
云翡觉得这样也不行,就算他肯,尉卓也未必肯,夫家和娘家势同水火,云翡早就算过夹中间滋味一定不好受,今天果然是步入了这个进退维谷左右为难局面了。
她半晌没有说话,幽幽地叹了口气:“我为什么会嫁给你?”
尉东霆一怔,立刻便问:“怎么,你后悔了?”
“我没有后悔,只是你和我爹站对立立场上将来若有一天,你和他战场相见”她说到一半,突然停住,扬起脸看着他,清幽月色,给他俊美眉目增添了温柔缱绻之色。
她痴痴看着他,忽一笑,声音清脆豁达:“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也不去想那么多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散发弄扁舟。他虽然是我父亲,可是我心却向着你。若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帮着他,我希望夫君大获全胜。”
这句话,让尉东霆心里又惊又喜,百感交集,他捧起她脸蛋,感慨道:“阿翡,有你这句话,我此生足矣。我答应你,若有不得不兵戈相见那一天,我不会伤他性命。”
云翡点了点头,问道:“爹病好些了么?”
尉卓叹了口气:“父亲这些年处心积虑,耗心神,这一场病来势汹汹,药石无效,恐怕”
云翡抬起头:“那你有何打算?”问出这句话,她隐隐有点后悔,这涉及到军事机密,恐怕尉东霆未必会对她说,他若是对她有丁点防备,便绝不会吐露半句。
没想到他丝毫也未犹豫,便直接告诉她:“吴王率大军很便要到达洛阳,届时,两军交战,吴王j□j乏术,正是奇袭江东大好时间。”
云翡惊诧问:“你要去夺取江东?”
“江东富庶,我父亲早有定都金陵之心,所以这些年来一直暗中经营此事。山东州牧商无忌是我舅父,我很便要率大军和他汇合,抄吴王后路,夺取江东。”
云翡恍然大悟,怪不得尉卓这么爽地就放弃了洛阳,原来他是想趁吴王离开江东之际,趁机夺取江东,留下洛阳这个烫手山芋,去让吴王父亲林青峰等各路势力去争夺,这边打得火热,两败俱伤,他江东坐收渔利。
“那你走了,我怎么办?”
“阿翡,我当然不想和你分离,但我此去是要领兵打仗,刀剑无眼,把你带身边,我实是放心不下。所以我想让你留晋州。”
云翡恋恋不舍地问:“我不能和你一起么?”明知道战场凶险,可是还是不想和他分开,担心他安危。
“你我身边,我心里便总是牵挂着你安危,等我夺取了江东,一切安顿下来,就立刻接你去金陵,从此再不分开好不好?”
云翡撅着嘴不高兴。
尉东霆见到她这样依依不舍,心里暗暗高兴,忍不住低头亲吻着她脸颊和嘴唇,温柔缠绵,良久不放。
身后桂花树飘来浓郁清香,两人醉了一般,唇齿厮磨,紧紧依偎,还未到分离时刻,已经舍不得。
一轮月浮上来,月华撒到凉亭中,像是落了一层薄薄白霜。
尉东霆摸摸她凉凉脸蛋,道:“天凉了,我们回去吧。”
云翡心里本来就尉母亲阿琮担忧,此刻又听得要和他分离,心里越发纷乱。她搂着他腰身撒娇道:“我不困,我想听你给我吹曲子。我要听那首春波绿。”
“好,你等我取笛子来。”
尉东霆下了凉亭,很又回来,手中多了一只横笛。清幽笛声袅袅飘散开,云翡偎依他胸前,心里纷乱,渐渐宁静下来。
翌日一早,云翡醒来,尉东霆已经离去。
云翡吃过早饭,便对秋桂道:“你去备轿,我要出去一趟。”
“夫人要去哪儿?”
“陆家。”
云翡当初隐瞒了自己身份,陆家住了一个月,心里一直有些歉疚,这次遇救是多亏了陆源,所以她决定亲自登门拜谢。
肖雄飞一直被尉东霆留别院,保护云翡安全。备好轿子,肖雄飞带着六名亲信亲自将云翡送到陆家门前。
陆盛是山西首富,晋州商铺十之j□j都是陆家产业,陆盛几乎每隔两月便要来一趟,早十几年前便东城置办了大宅。
只不过晋城离京城很近,老太太又故土难离,所以陆盛大部分时间都陪母亲住晋城。晋州虽比晋城大上数倍,但这里宅院,反倒不如晋城那所大宅雄伟气派。
云翡街对面下了轿子,正欲让秋桂上前递上拜帖,突然身边走过两个中年妇人,手中提着菜筐,一边走,一边看着陆家大门,低声议论。
“陆家一和尉家联姻,可就不得了了!富可敌国,也抵不过兵强马壮。这下可是找到一个撑腰了。”
“尉丞相有了钱,陆老爷有了权,两家都有好处。这就叫门当户对。”
云翡初时没意,听到这儿突然觉得有些不对,急忙拦住了那两人:“请问二位大婶,你们所说是什么意思?”
其中一位年纪稍长妇人打量了她两眼,笑道:“你没听说么?陆家小姐要嫁给尉丞相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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