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墨似乎对他在这里藏身并不惊讶,只是靠过来说:“你怎么还留在这里,还不逃命去?”
白扬帆料不到他会这么说,于是愣了一下才说:“祁大哥还身处险境当中,我是他的兄弟,怎么能弃他不顾,独自逃命?”
石子墨莫名的笑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看着白扬帆。那目光让白扬帆一阵恼火,他就好像在看着一个白痴傻蛋一样眼神中充满轻视意味。
“如果是我,早就趁着祁弑非顾不上的时候逃走了。”
白扬帆胸腔里边含着怒火,却只能硬生生的忍着。对方比他高一个境界,他与他对上毫无胜算,所以就算是对方明摆着鄙视他,他也只能受着。
他问:“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他绝想不到这东渡洲最大宗门之一的狱天宗竟然会这般没有同门情谊,还在这里站着说一些不找边际的话,而不是上前协助祁弑非斗法。
魔道都是这般无情无义?!
白扬帆觉的自己的思想受到了冲击,可是石子墨接下来的话却更加的让他震惊。
石子墨讥讽的说道:“你真是天真的可笑!你以为尊贵无比的东渡洲南境魔尊会真的会把你当做一回事儿?跟你称兄道弟就真的掏心挖肺的,那是你们道修的傻子才干的事情。”
白扬帆一下蒙了,他顿时怒了:“你胡说!祁大哥待我如何,我自然是知道的!”
石子墨却轻蔑的看着白扬帆说:“你不过是尊上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的玩意,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知道尊上的打算。”
白扬帆不由自主的被石子墨笃定的语气给影响,他动摇的问:“什么打算?”
石子墨手背在身后,用看待物品一般的目光扫了扫他的全身:“一个单纯冲动,头脑简单,修为又还算不错的道修天才青年俊才。跑到魔修的地盘上还不知道遮掩的大肆行动,怎么能不好好教训一番?只是这修为还轮不到祁弑非这般地位崇高的魔尊亲自动手,这就显得尊上跌份,而抬高了你的自己。所以这教训就不能简单直白,必须要做的隐秘,最好还能解解闷、打发无聊的时间。”
石子墨绕着白扬帆缓慢的走了一圈,一边走一边还缓缓的说:“有什么比腐蚀一个人的心智,慢慢的诱惑他堕落更挑战人心呢?祁弑非把你带回了狱天宗,故意放纵门徒侮辱你煽动你,任由人挑衅你激怒你,引起你的怒火,动摇你的道心,再引导你参加狱天宗的宗门大比。一个道修,竟然参加魔宗的大比。要说他没有被腐蚀堕落,谁信?”
白扬帆脸色随着石子墨的话逐渐的变的发白发青,他脑子里边有点混乱,忍不住思维被对方牵着走。现在回想起来,要是没有祁弑非的默许,狱天宗的人怎么敢到他的跟前说那些羞辱他的话。
只要有祁弑非的一句话,就没有人胆敢冒着触怒他的风险跑到他的跟前来说那些下流的话。白扬帆拳头收紧,紧紧的握了起来。
潜藏在不远处的葵卯都有点迷糊了,石子墨说的话是真的吗?
不过石子墨在狱天宗好几百年,对祁弑非的了解应该要比自己多吧?青年不确定的想。
他会这么想,显然白扬帆也会这么想。
白杨帆的心明显让石子墨给搅的不宁起来,这时外边突然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白扬帆一惊,抬头向着远方看去。
祁弑非和烈熠的斗法越发的激烈起来,奔腾的灵力甚至能够看出明显的光华。祁弑非是蓝中泛白,而烈熠则是黄中夹杂着火红。两种属性截然相反的真元激荡,烟尘四卷,空气当中到处都充斥着两人激斗引发的乱流。这时如果一个不知情的人飞过,能够瞬间被那气流撕扯得粉身碎骨。
白扬帆眼睛一亮,他猛然说:“不,不是那样的!祁大哥他不顾危险的前来救我,这就是他真心待我的最好证明!你不过是信口雌黄,污蔑于他!”
石子墨嘴角扯出一个不屑的弧度,声音更加的轻了:“说你头脑简单你还不信。在没来之前,祁弑非可不知道烈熠正巧在这里。你以为他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救你?别做梦了,这不过是因为他还没有玩够,舍不得你这个玩具死在赤炼魔域罢了!”
见白扬帆还想反驳,石子墨紧接着说:“祁弑非的最终目的不过是想要引诱你堕入魔道,放弃道修的身份。馥鹭的肉好吃吧?长欢玉兰酿造的酒是不是特别的好喝?如此美食美酒在西泗洲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品尝过?那一瞬间就没有一丝惋惜和贪心?‘如果能够留在东渡洲就好了……’只要你有了这个心思,最后祁弑非一定能够达成所愿。自己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却丝毫不知道,还对对方感激涕零。就你这人世不知的愚蠢,在东渡洲只会被会啃的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白扬帆那一刻简直以为那句话是自己说的。没错,那时候他却是内心里有过这种想法。
白扬帆先是羞,然后是恼,最后变成了怒。
祁大哥……祁弑非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一想到自己被人耍的团团转,而祁弑非暗地里就想看白痴一样的看待他。白扬帆就由怒生恨,又羞耻又愤恨。
白扬帆愤怒的激动的打着颤抖,石子墨用眼皮瞭了一眼,轻蔑的说:“你说你继续留在这里为他担心,你以为祁弑非真的会感谢你吗?他只会觉得你蠢得无可救药!”
白扬帆气喘如牛,他深深的吸口气,目光冰冷了下来。
他往了一眼正陷入苦战当中的祁弑非,转身头也不回的顺着石子墨来的方向逃离了这个让他难堪又伤心的地方。
白扬帆渐行渐远,消失在了视野当中,石子墨轻嗤一声,脸上轻松的转身向着法阵中央走去。
暗藏的葵卯内心大急,如果这个时候他还看不出来石子墨有问题,他这个掠影可就白干了!
白扬帆真是个脑子里边只有肌肉没有脑浆的蠢货,竟然就这样被牵着鼻子走,偏听偏信的厉害。如果是葵卯自己,一心认定的人只会信任到底,绝不背叛,根本就不可能单纯听信一个陌生人的话。
青年不明白石子墨为什么煞费苦心的把白扬帆用话哄骗走,而不是直接对他下手。不过现在他来不及多想什么,因为石子墨明显是对祁弑非不怀好意。
葵卯的修为只有归元境,而对方比他高出三个境界,是接近大乘境的化神境。他跟本就不是石子墨的对手。
葵卯无声无息的跟在石子墨的后方,他害怕被发现,不敢靠的太近。
如果石子墨真的要害尊上,他该怎么才能保护他?
石子墨已经轻盈的离开了地面,悄悄的接着不停从顶部大块大块掉落的石块遮掩着向着祁弑非后方绕去。
他该怎么办?葵卯焦急的用目光搜寻,他一时半会想不出任何办法,只能看着石子墨越逼越近。
青年仿佛再一次回到重生前那危机四伏的厮杀当中,回想起静静躺在玄玉棺椁当中祁弑非的脸庞,葵卯内心一阵锥心刺痛。他神情一凛,看了看巨大深坑下滚烫的岩浆,义无返顾的向前潜伏了过去。
这时一阵山摇地动,整个地下溶洞像是要坍塌了一样,碎石崩裂的越发的厉害,甚至顶部开始出现一道逐渐向上蔓延的裂缝,深坑当中的岩浆好似海浪一般翻涌起道道惊天波浪。
接连不断的燃烧凝结,终于让底部的地质结构崩溃,一声长长的仿佛怪兽呼吸引起的呼啸般的声音悠长的从地底传来,突然地底的岩浆面一降,熔岩沿着裂开的地缝向着更深的底下渗去。
气温逐渐的降低,没了充满暴烈火属性力量的熔岩加持,烈熠慢慢的越来越疲于应付祁弑非的攻击了。
他咬牙,鼻孔喷张,气息粗重,刺耳难听的声音猛的响起:“你还不动手等什么?真想本尊跟这小子同归于尽你好捡个大便宜吗?!”
祁弑非的身体一顿,急速的向着旁边闪避了一下,一道毒蛇般阴险的暗光堪堪的擦过他的身边。
石子墨显露了身形出现,他半真半假的向着烈熠魔尊抱怨道:“怎么会呢?您老太性急了,提前揭破就起不到偷袭的作用了。”
烈熠趁机后退,从纳物空间当中到处一丸猩红的丹药吞了下去:“反正他也是死路一条,早死晚死都是死!”
石子墨长袖飘荡,嘴角噙笑:“能省一些功夫怎么不好呢?尊者您都这么费力,我一个小小的魔君又怎么是大乘境的对手。”
烈熠枯瘦长满老年斑的手背擦了一下嘴,不耐烦的说:“少来这些表面功夫!我可没有那些心思陪你做戏,我承诺的已经做到,就看你何时兑现约定!”
祁弑非月白色的外衫在狂风当中猎猎飘动,玄青色的发丝有一些凌乱的摇摆着。他紧紧的盯着石子墨,似乎是要把他深深的看透。
祁弑非胸膛快速的起伏,缓了缓气息,他慢慢的开口:“是你。”
石子墨终于忍不住露出一个扭曲的表情,想到就要实现梦想了很久真正的成为狱天宗的掌权者的愿望,他的情绪猛然的亢奋了起来:“不错,就是我。你想不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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