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另有要紧的事请教师兄。”他身量太高，给她一种气势凌人的压迫感。苏芩不适应的稍微向后退开了半步。

朱寰却趁机将身子斜插过去，硬生生挤进苏芩与季蔺言中间。这里明明有三人，季师兄却只理会那野丫头，他二人说话她也听得稀里糊涂，隐隐有种不大好的被排斥在外的违和感。

“师兄，这是老师专门托人从新盟那边给你寻的良药。据说已经在人造人身上临床试验过，药效是有保证的。虽不能彻底根治精神力创伤，却能稳住伤势不使它恶化。”

朱寰深谙季蔺言的警惕心，小小的耍了把心机，期待的望着月下眉眼英俊的男人。

听了朱寰这话，季蔺言视线终于从苏芩头顶移开，落在朱寰脸上，阴冷的眯了眯眼。

人造人？新盟那群不讲人伦道德，疯狂做人体试验的蠢货。季蔺言遗憾，当初远赴塞纳尔星系，没有遇上新盟的生化军团。否则，季蔺言发誓，他必将加诸在帝国狗身上的痛苦，翻倍的让新盟那边也尝尝。

“药哪儿来的？”季蔺言不信辛师会挑了这个点，心血来潮让朱寰来送药。

辛师虽宠爱朱寰，却由于年轻时那段悲惨的经历，尤其不喜门下女弟子在修炼之余，分心谈情说爱。

季蔺言太清楚辛师的过往和朱寰的为人，问话的时候，语气便不那么和善了。

“师兄……”朱寰被他突如其来的变脸吓了一跳，捧药瓶的十指倏然扣紧。“不是都说了吗，这药是老师让师妹送来的……”因为心里有鬼，朱寰不敢看他的眼睛，可这不代表她感觉不到眼前男人身上一分分冰冷下来的气场。

终究还是怕他，于是朱寰语调越来越低……如今她后悔了，刚才不该忙着撇开苏芩挤到他身前。不离他这么近，她就不用怕得回话都在结巴。

“药哪儿来的。”同样的问题，季蔺言再重复一遍。

像是失了耐心，男人索性将扶在门上的手收回，两指强硬的捏住朱寰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强迫她与他对视。“想清楚，机会只有一次。”

他平静到极致的凝视，以及指尖毫不作伪的力道，无不让朱寰回想起多年以前，也是这样，他撞破她后悔终生犯下的蠢事，眼风如刀。

苏芩楞楞的看着眼前两人不太融洽的一幕，赶紧往一旁又挪了一步。

季蔺言会不会对女人动手苏芩不知道，她只知道，万一这位脾气不太好的季师兄当场发难，她绝对不能站在朱师姐身后成了被殃及的鱼池。

苏芩这一小动作，不仅季蔺言看见了，连正被季蔺言捏着下巴的朱寰余光也瞄见了。

“是黑，黑市买的走私货。”强压之下，朱寰不得不吐露实情。

若非关心他，她不会胆大包天假借辛师之名，想法设法的接近他。

昨天她来找他，被他不耐烦的轰走。于是她这才深思熟虑了一晚，几乎花光了这些年的积蓄，兵行险着，专挑了其他弟子做晚课的时候拿药过来。

她以为这回应该正中他下怀。季师兄惯来最看重的，不就是自身的实力吗？可是事情为什么跟她想的，一点儿也不一样？

朱寰痛得使劲垫脚，以此来抵消他掰弄她毫不留情的力道。对于全程旁观，不知是故意还是傻头傻脑不知回避的苏芩，朱寰恨不得戳瞎了她那双眼睛。

“黑市……”季蔺言微微俯身，突然甩开朱寰，还是那只钳制她的手，从朱寰怀里抽出药瓶，对着门廊下的灯光晃了晃。

“黑市的东西你也敢拿来教唆我服用。朱寰，你说你是不是愚不可及。”季蔺言当着门外两人的面，将药瓶没收进战术手表。

“听清楚，这里不欢迎你。再有下次，你就亲自去跟辛师解释这药瓶的来历。又或许，连带你之前做过的好事。”

“师兄……”朱寰羞愤欲死。从黑市买药欺骗师兄是她的不对，可这药也确实是她花高价买的，师兄居然会不信她？

朱寰双目微红，眼梢一扫，瞬间找到了发气桶。

“滚开！”狠狠一把推开苏芩，朱寰抽噎着，疯了似的冲下楼去。

没有人能体会她此刻内心的难受。在她最看不起的人面前，被最爱的人拒绝，这种难堪，简直锥心刺骨。

“有事进来说。”那边暂时摆脱了朱寰纠缠的季蔺言却相当平静。

眼见苏芩被推得一个踉跄，他也不伸手扶一把，看她灵活的稳住身形，这才转身许她进门。

让苏芩感到惊讶的是，这个男人都这时候了，居然还记得让她脱鞋。

看了出好戏，苏芩倒也无所谓，大大方方光脚跟他来到客厅坐下。

“有什么不明白？”他也不问她为何不去找武侯殇请教，这一点上，季蔺言还是很有气度的。

“去年师兄去过K3星？”少女两腿并拢，坐姿很规矩，手扶在膝盖上，一双墨玉眼坦荡荡望着他。

“K3星只是小地方，偏僻、没什么娱乐，师兄是为什么去K3星的呢？”

原本以为她今夜过来，是后悔错过了他的指点。一开口，居然问的是毫不相关的废话。

“私事。”季蔺言语气便有些淡了。他对她另眼相看，仅仅是因为她勉强能入他眼的资质。跟修炼无关的事，他没有兴趣陪她闲聊。

苏芩自然发现了他态度上的转变，只是她依然坚持望进他眼底。“那么师兄知不知道，你所谓的那件私事，间接害得一个女高中生在毕业之前，被人撞成了脑死，至今还行尸走肉般躺在维生舱里，无人问津。官方的说法是车祸，在科技如此发达的今天，这样的说法，师兄信吗？”

见他终于施舍了她一记正眼，苏芩起身，右手撑着茶几，将左手腕上的个人光脑伸过去。

“这就是那个女高中生。她叫恬蒙，活着的话，今年4月该满18岁了。她会参加高考，会工作，会结婚，会有自己的生活。”

她给他看的，是一张她和恬蒙的合照。两个花季少女并排站在体育馆门口，苏芩含蓄的浅笑，恬蒙却咧着大大的笑脸，豪气的给了她个熊抱。背景是正在排队的长龙，还有远方大幅的演唱会海报。

他蹙眉研究照片的同时，她只盯着他看。

突然，苏芩手腕蓦地一痛。

沙发上的男人不知发了什么疯，强硬的将她的手臂整个带了过去，让她本就有些倾斜的重心，险些向他扑过去。

“干什么，放手。”苏芩挣了挣，这次那人倒是比对待朱寰温柔了许多，几乎在她挣扎的同时已松手。

苏芩收回手腕，轻轻扭动两下，索性也不坐了，就这么站着，两人只隔着张茶几，换她高高在上俯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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