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聊什么?
收到季蔺言的眼色,武侯殇在心里打了个响指。借口朱寰一个人莽莽撞撞就敢往山里跑,武侯殇横档在她面前,端出师兄的架子,逮着朱寰好一通说教。
这让见不得苏芩和季蔺言在一起的朱寰,急得跳脚。
苏芩余光瞥见武侯殇佯装气得不轻,故意拉走朱寰这一幕,嘴角微微勾起,回头问季蔺言:“你刚才就是在看这个?”
刚刚明明看见他神情专注,若有所思。可是等苏芩自己望过去,却发现石刻的内容,用的是一种看起来就十分别扭的古字。
这些字苏芩一个也不认识,盯着看久了还会头晕脑胀。
看文字排列,似乎是一首诗?对古诗词没多少研究的苏芩,也不太肯定。
上了两辈子的学,苏芩一直都是别人眼中的学霸。如今倒好,她终于也尝到了一把当文盲的辛酸滋味。
而且苏芩还发现,崖壁上,这些一段小段一小段的古文并不少。季蔺言这里是一处,其他几位观想期前辈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完全没有理会苏芩一行人的到来,只专注于对另外几处石刻的琢磨。
苏芩猜想,这些一定是非常了不起的东西。否则的话,这些观想期的修者也不会这么投入了。
“这首诗里藏着几式零散的刀法。想要修炼这几式刀法的前提是,必须对刀有天生的刀感。且能将精神力在体外具象化为武器。”
听季蔺言这么一解释,苏芩很有自知之明的,不抱希望了。
开玩笑的吧?精神力具象化,那起码也是观想期的手段。比如“成老鬼”渡海时凝聚出的那一双手掌,和女修背后形成的那对恶魔羽翼。
换句话说,石刻传承的,绝对是珍贵的秘技。否则以季蔺言眼光之刁钻,也不会一提起这几式散招,眼里就毫不掩饰的流露出几许精光。
可惜苏芩目前的程度,积累不够,连多坚持会儿都眼冒金星,头痛欲裂。
遗迹遍地机缘,很显然,此处注定与苏芩无缘了。
这也让苏芩清醒的认识到:在这里,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才有奇遇。能抵达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容小觑。
苏芩的这个认知,在稍后贺伊神教一行人到达以后,再一次得到了证实。
“去,把这些秘技都拓印下来。”经历了黑海的艰难,圣女这会儿也蹦跶不起来了。她疲惫的指使另两人拿着几匹皱巴巴的布料,跟她一起来到山崖前,选了一处暂时没人挑中的石刻站定。
这时候,圣女再也顾不上找苏芩的麻烦了。因为她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苏芩只见女童表情瞬间变得肃穆,她闭目,咬破食指。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一滴圆滚滚的,散发着药草香味的鲜血从圣女指尖飞起,仿佛自己长了眼睛一样,向展开的白布飘去,转眼已没入其中。
下一秒,白布光芒大放,划船那青年赶忙将它蒙在石刻上。
一秒……两秒,渐渐的,一个又一个血红的古字,从无到有,浮现在白布上。竟是成功的,将崖壁上的古诗,一字不差的复制了下来。
苏芩瞪大眼睛,叹为观止。
她也不是没想过用光脑把这些石刻记录下来,然而结果令她失望:镜头下,被未知力量干扰,看到的全是雪花状的麻点。
正如季蔺言所说,没有特殊的手法,即便代表星际时代人类智慧最伟大的结晶光脑,也无法成为传承的载体。
于是,在游戏开荒领域尤其有心得的苏芩,也只能干巴巴眼馋,彻底死心了。
所以,现在呈现在她眼前的,就是季蔺言说的,特殊的手法吗?
苏芩望向圣女的眼神变了。她注意到,每往白布上滴一滴血,圣女的脸色就苍白一分。贺伊神教能成功拓印的关键,除了那些来历神秘的布匹意外,圣女挤出的鲜血也功不可没。
苏芩满心惊奇的围观,错过了她身旁男人同样落在圣女身上,半是嘲讽、半是冷漠的眼神。
身为四象弟子,对血炼这种走歪门邪道的路子,季蔺言发自内心的蔑视。
历史上曾有一段时期,四象弟子遇血炼传人,必斩无疑!
时移世易,这段恩怨早已埋葬在历史的尘埃中,而四象一脉的弟子,如今的死敌,也早已不是在上古就已经被连根拔起、星火断绝的血炼一脉。
季蔺言推断,贺伊神教交给圣女修炼的,极有可能是一本不知从哪儿搜罗来的残篇。
之后众人在山腰石台休整了两个小时。贺伊神教之后,再无人登岛。
此刻聚集在这里的,除了归藏和贺伊神教还幸存下几名青衣弟子,剩下的,全是观想期的巨头。其余上千青衣弟子和极少数白衣弟子,尽皆淘汰。
遗迹考验空前严酷。第二关黑海,成为了低阶弟子们的噩梦。
终于,第三关考题,姗姗来迟。神妙的,竟然是以半山缭绕的云雾化字——
鱼跃龙门:登问天梯。登顶者,可入圣殿。
看到圣殿两个字,所有人都明白,第三关已经是最后一关考验。是鱼是龙,就看这一次了。
之前化字的云雾,猛然爆发出一股吸力,将远方的水汽全部汇聚过来,最后变成了14座云台,正好一人一座,飘到各人脚下。
苏芩还好,朱寰脸上明显带着紧张。
朱寰原本以为那破船渡海已经够没脑子的了,眼下全部由一条一条云带盘绕而成的玩意儿,天知道升上高空,会不会把人给“漏”到山崖下面去。这一摔,还不得粉身碎骨啊!
朱寰犹犹豫豫,只觉得一双腿救像灌了铅一样重。
另一边,苏芩谨慎的,先单脚放上去试了试……咦?跟站在陆地上也没什么区别嘛。
艺高人胆大的苏芩干脆一蹦就上去了。
苏芩刚一站稳,云台自动带着她,从脚下的山峰,横跨山谷,朝着对面那座巍峨、一眼望不见顶的山岳飞去。
季蔺言紧随其后。其余观想期修者也毫不犹豫的,唯恐晚了一步落人身后。
云台在上千米的高空漂移,没有座椅、也没有可供手扶的地方。苏芩起初还有点儿拘谨,可是等到云台绕过古树的树冠,眼前风景豁然开阔,苏芩被问天岛天然的自然风光迷得神魂颠倒。
放眼望去,满目俱是青葱翠绿,脚下山涧的溪流,蜿蜒99道拐,流向天际。远处一座矮山,瀑布如倒挂的银河,溅起的水雾在空中架起一道绚丽的彩虹。
这还是第一次,苏芩不是从电影或画报里看到彩虹。真实的美景总是格外震撼人心。
“咔擦。”
身后突然传来快门的声音。
“不准偷拍我。”苏芩冲季蔺言抗议。她不擅长拍照,更不擅长被人拍。凹造型这种事,会让她浑身不自在,手脚僵硬。
被她要求维护肖像权的男人我行我素,趁她转过头,正面再来一张。
他光脑里还存着她在戈壁,披着红纱,蜷在迷彩越野里的照片。是她睡觉时他偷拍的。
看着她那么小小一团,躺在象征他身份的军车里,那张照片,季蔺言觉得堪称经典。
“呵呵,现在的年轻人,比我们那一代可强多了。连探索遗迹都知道抓紧时间打情骂俏,不得了,不得了啊……”
成老鬼善意戏谑的声音从背后飘来,苏芩无辜的被调侃得脖子都红了。
反观始作俑者,季蔺言拍够了,将手放下。耐人寻味的瞭了她一眼,难得客气一句:
“承蒙夸奖。”
哈哈哈哈,不想季蔺言会是如此反应,成老鬼愣了一下,放声大笑。
传言不实,传言不实啊。外界传言这年轻人如何桀骜不驯,他看,其实也没那么糟糕嘛。
苏芩默默背转过身,对季蔺言简直无话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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