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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以后可要记得,不能随随便便地将圣树拿出来,更不能将圣树给了别人......”
清见大和尚看着乖乖巧巧地坐在他面前的净涪,语重心长地叮嘱净涪。
净涪抬起头,面上带着点疑惑。
清见大和尚一看便知道净涪的心情,理解清笃等人想法的他也并不觉得奇怪。
毕竟关于那一株菩提圣树,妙音寺的那些清字辈大和尚知道的本来就不多,甚至可以说只有零碎,便是想要告诉净涪些什么,那也都是语焉不详。一个不小心,或许就会误导了净涪,耽误了这一株圣树幼苗,那还不如不说,任由净涪自己去摸索呢。反正,哪怕单单为了这一株菩提树幼苗,天静寺的他们也不能视若无睹。
清见大和尚略一沉吟,便就叹了一声,仔细梳理了一下,要将天静寺里大概总结出来的培植这一株菩提树幼苗的注意事项与净涪一一说了。不过在此之前,哪怕净涪仅仅是一个净字辈的新晋比丘,该交代的还是得交代一二。
“圣树幼苗非是等闲,本来当日你得到圣树幼苗的时候,这些我就该与你细说了的,可是之后一直都没有机会......”
真不是清见、清恒这两位大和尚不愿意,而是恒真......
因为恒真僧人的存在,因为他的身份,天静寺这些年来并不太平。清见、清恒作为当代天静寺中为首的两位大和尚,为了维持天静寺中各方势力的平衡,可实在是忙得分身乏术。好不容易得到了些许成果,能够告一段落,清恒却又闭关去了,只留下清见大和尚一人。再算上早前的那一场来回扯皮好不容易才得了个结果的受戒羯磨,清见大和尚忍不住又看了净涪一眼。
说起来,他会那么忙,也有净涪他也是原因之一。
哪怕清见禅师将后半截的话隐去,净涪也能猜得出这里头的种种原因,是以他还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
清见大和尚只是简单地略过这里头的种种,便开始说起净涪手里的那一株菩提树幼苗。
“你怕是不知,这一株圣树出自西天极乐净土,乃是寺中已经登临佛国的子明罗汉特意从西天带回,至今已在寺里扎根了万万年有余。”清见大和尚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他的视线落在已经重新在净涪禅院那庭院中扎根的菩提树,“而你手中的那株圣树幼苗,却是那株圣树这万万年时间以来,唯一的一株子树!”
他再度转过头来,看着净涪,加重了语气道:“虽然这株圣树如今还不过是一株幼苗,但看它与你那般亲近,它的妙用你该是知道的,所以你待它,也必得多加仔细才是。”
净涪受教地点了点头。
清见大和尚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下来:“虽然从来没有人真正的培植过圣树,但圣树在天静寺中生长了万万年,诸位师长也能摸得些许脉络,你且细听,日后若能完整的培植出一株圣树,那当是你的一场大机缘。”
净涪面色端正,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清见大和尚笑了一下,才将他知道的一一道来。
净涪一边认真倾听,一边总结重点。
事实上,天静寺对那一株菩提树的了解也不多。因为那一株菩提树虽然被那子明罗汉从西天佛国带了回来,可并不是真正的属于天静寺。它就只是单纯的扎根在天静寺范围内而已。
换言之,天静寺的这些僧众们其实根本控制不了那一株菩提树。
只要那一株菩提树树灵愿意,它甚至可以随时离开天静寺。
它是自由的。
也就是说,如果净涪能够说服得了那一株菩提树,他甚至可以将那一株菩提树带走。
这样的念头才刚刚生出,就被净涪自己抹去了。
净涪已经有了一株菩提树幼苗,也已经和这一株菩提树幼苗建立了一丝怜惜,再要一株已经长成,树龄不可计量的菩提树干什么?耗费他自身的精力和时间不说,还平白招惹了天静寺。
天静寺他是不怕,但他也没想要为了那么一株无甚大用的老树给自己添麻烦。
清见大和尚不知道就在刚刚,坐在他面前专心听他说话的这个青年比丘居然生出了那种主意,他仍旧在继续。
“......圣树自有树灵,一般情况下,并不需要你太过花费心思,只要满足树灵的要求即可,”说到这里,清见大和尚顿了一顿,问净涪道,“你见过你手上那株圣树幼苗的树灵了吗?”
净涪点了点头。
清见大和尚又问道:“它还在沉睡?”
净涪又是一点头。
“此前有没有醒过?”
这个倒是没有,净涪摇了摇头。
清见大和尚叹了一口,“怪不得圣树刚才生气......”
净涪忍不住抬起头,望向了清见大和尚。
清见大和尚摇摇头,叮嘱他道:“圣树幼苗既然与你建立了联系,那在它的树灵醒来之前,你最好还是将它带在身边,不要随随便便的将它送给别人。”
净涪拧起了眉关。
清见大和尚加重了语气强调:“哪怕只是一段时间,哪怕那个人是你的师父。”
净涪低下头去,片刻后,才点了点头。
见得净涪答应了,清见大和尚才又放缓了语气道:“你对你师父的一片孝心,你师父他是知道的。但他绝对不会希望看见你将圣树幼苗给他。”
净涪猛地抬起头,紧抿着唇望向清见。
清见大和尚叹了一口气,竟然伸出手去拍了拍净涪光溜溜的脑门:“你也要相信你师父才是。”
净涪身体放松地坐在蒲团上,任由清见大和尚的手落在自己的命门上。
待到清见大和尚收回了手,他才又点了点头。
清见大和尚笑了一下,又继续与他慢慢说着菩提树培植二三事。
净涪仍旧认真地听着,不时作出些回应。
净涪在清见大和尚禅房里消磨时间的时候,清壬大和尚那边也请了几位师兄弟闲聚品茗。
这几位大和尚围着一桌矮几,各自捧了一部经义在手,慢慢翻看,不时还小声低头与旁边的师兄弟讨论几句。偶尔觉得口干,便就托起摆放在他们面前的茶盏,啜饮几口。若是矮几上的那一壶茶水饮尽,自有起了兴致的大和尚取过旁边的茶炉净水,为自家的诸位师兄弟煮上一壶。如果翻看经义起了兴致,这些大和尚侧旁的矮几上也备有笔墨,可供诸位大和尚抄写誊录。
这样的日子闲暇而自在,如果没有人打扰,清壬这些大和尚们甚至能就这样消磨上十天半个月的时间。
这一回的闲聚从当天早课结束后便已经开始,到得现在太阳移向西侧,不过是半天的时间,说长真是不长,最起码对这些大和尚们而言,是真的不长。但往日里坐得极为安稳平静的大和尚们,今日却无端端多了一分浮动。
是浮动不是浮躁。
比起浮躁而言,浮动终究是少了躁意。
可哪怕是这种程度的心思漂浮,对这些性功有成的禅师来说,都是难得。
坐在清壬大和尚侧旁的清集正好翻过经义的最后一页,他拿着书页的手放开,任由书页快速落下,再度回到第一页。
趁着这个小小的空暇,清集扭过头,压低了声音,看似不经意地问清壬:“清壬师兄,净涪师侄他在清见主持那里?”
清集的话音虽然压得低低的,但这矮几旁边的诸位大和尚们是何等耳力,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当下,他们也分出了些许心神,侧耳等着清壬的回答。
清壬看了一眼清集,目光扫过旁边的诸位师兄弟,眼底不禁带上了些笑意,他点了点头,倒也没有像清集那样压低声音:“是。清见师兄很关心净涪师侄,净涪师侄出关后,我便吩咐他走了这一趟。”
清壬抬头往清见主持的云房看了一眼,“现在他应该还在清见师兄那里。”
坐在清集旁边的清檽也抬头望了过来,道:“恒真祖师可也是在今天出的天静寺......”
不仅仅是清壬、清集,就连旁边的其他大和尚也都皱了皱眉头。
“这可真是......”
这些大和尚们出身妙音寺,虽然在天静寺挂单修行,但于天静寺而言,到底是外人,不好插手天静寺中诸事,是以从来都是在侧旁旁观。可旁观者清,比起天静寺的诸位大和尚,清壬这些出身妙音寺的大和尚自然更能看得透些。
那一位慧真祖师转世身的恒真僧人,给天静寺带来的,可不仅仅是那一部《浅解佛说阿弥陀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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