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不服气么?”沈图这时候冷声问道。
欧阳克道:“郭兄所背诵的,远这册页上所载为多,必是他得了《九阴真经》。晚辈斗胆,要放肆在他身上搜一搜。”
沈图冷笑出声,道:“贫道的徒弟,又岂是你这个小辈胡乱说的!”
欧阳锋怪眼上翻,说道:“我姓欧阳的岂能任人欺蒙?”
欧阳锋听了侄儿之言,料定郭靖身上必然怀有《九阴真经》,此时一心要想夺取经文,相较之下,黄药师许婚与否,倒是次等之事了,女人天下间何时少过,可是《九阴真经》却是可遇而不可求!
郭靖也是实诚人,便要解了衣带,敞开大襟,沈图一摆手,说道:“你这小子,也不知道个礼义廉耻,光天化日的脱衣解带,真把自己当了蛮人不成!”
黄药师和洪七公听了沈图如此说,心中自是好笑,那一边的欧阳锋却憋得脸色通红,上前两步,就要凭着轻功上前往郭靖身上摸去,沈图一步横移,挡在了欧阳锋的面前,说道:“怎么,现在连基本的做客之道都不顾了吗?”
黄药师素知欧阳锋为人极是歹毒,别要恼怒之中暗施毒手,他功力深湛,下手之后可是解救不得,当下咳嗽一声,伸出左手放在欧阳克颈后脊骨之上。那是人身要害,只要他手劲发出,立时震断脊骨,欧阳克休想活命。
欧阳锋原想以蛤蟆功在郭靖小腹上偷按一掌,叫他受伤之下可以让自己掠去,但见先是沈图拦路,后有黄药师预有提防,也就不敢下手,进退不得,沉吟了半晌之后,忽地想起,这小子傻里傻气,看来不会说谎,或能从他嘴里套问出真经的下落,当下蛇杖一抖,杖上金环当啷啷一阵乱响,两条怪蛇从杖底直盘上来。欧阳锋眼中精光大盛,目不转睛的瞪视着郭靖,尖着嗓子问道:“郭贤侄,这《九阴真经》的经文,你是从何处学来的?”
郭靖道:“是我师傅教的啊,很久了,不是看了开头的几句,我都已经想不起来了。”
“你师傅?”欧阳锋一愣,看向了沈图,“原来你也是学了《九阴真经》!怪不得有这般内力!那真经如今在哪?”
沈图呵呵一笑,“《九阴真经》?贫道所学,哪里用的上这种粗陋的秘籍,真是夏虫不可语于冰,井底之蛙不可见天地之大!”
黄药师听沈图这么说,知他是另有传承,看不上这武林中秘籍,也不怪他,只是向欧阳锋笑道:“此等俗事,理他作甚?锋兄,七兄,你我二十年不见,且在桃花岛痛饮三日!沈道长是有暇,也请入席!”
欧阳锋万里迢迢的赶来,便是替侄儿联姻,现下婚事不就,落得一场失意,心情甚是沮丧,坚辞要走,向黄药师一揖,说道:“药兄,你的盛情兄弟心领了,今日就此别过。”
欧阳克忽道:“叔叔,侄儿没用,丢了您老人家的脸。但黄伯父有言在先,他要传授一样功夫给侄儿。”
黄药师本以为欧阳克武定然得胜,所答允下的一门功夫是要传给郭靖的,不料欧阳克竟致连败三场,也觉歉然,说道:“欧阳贤侄,令叔武功妙绝天下,旁人望尘莫及,你是家传的武学,不必求诸外人的了。只是左道旁门之学,老朽差幸尚有一日之长。贤侄是不嫌鄙陋,但教老朽会的,定必倾囊相授。”
欧阳克躬身下拜,说道:“小侄素来心仪伯父的五行门之术,求伯父恩赐教导。”
黄药师沉吟不答,心中好生为难,眼光不时的瞥向了沈图,当年他初学五行门之术,在大理之时偶遇了沈图,便随他身边学习,两人虽是没有师徒之名,却也是有了师徒之实,这欧阳克现在要学,又是当着沈图的面提出,这让他如何作答?但言已出口,难以反悔,只得向沈图求助。
沈图初时不知道黄药师为何看向自己,但随即明白过来,心中暗自好笑,便道:“你既然已经学到手中,便是你的东西,当年我只是点拨你一二,不用记在心里,你要教,教便是了!”
沈图这么一说,场中诸人无不惊愕,当年大理之事,除了黄药师,段智兴和王重阳之外,余人全然不知,听了这里,怎么能不惊!
“原来我家和你师傅,还有这样的渊源啊!”黄蓉拉住了郭靖的手,落后了几人两步,低声说道。
郭靖一脸的茫然,道:“这其中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师傅从未跟我提过,师兄倒是说过几句,可我年幼,也记不清楚了。”
黄蓉一脸的庆幸,拍着胸口说道:“万幸当年你师傅没有收我爹做弟子,不然你就是我师叔了,这样咱们就没法成亲了!”
郭靖听了黄蓉这么说,也是一脸戚戚,满心的后怕。
几人曲曲折折的转出竹林,眼前出现一大片荷塘。塘中白莲盛放,清香阵阵,莲叶田田,一条小石堤穿过荷塘中央。黄药师踏过小堤,将众人领入一座精舍。那屋子全是以不刨皮的松树搭成,屋外攀满了青藤。此时虽当炎夏,但众人一见到这间屋子,都是突感一阵清凉。屋中挂着一个匾额,上书三个篆字,写着“听涛轩”!
黄药师正要将几人让进书房之内,沈图这时顿住脚步,对众人说道:“贫道还有要事,便不进去了,靖儿和蓉儿我多日不见,甚是想念,贫道带他们上山过几日。”
黄药师道:“既然道长有事,我便不留了,但是这靖儿和蓉儿……”
“你放心交于我便是,如今蓉儿对我来说也非是外人,跟我身边,必不让她吃亏便是!”沈图说完,不等几人说话,便带了两人从听涛轩一侧离开,直奔山上而去!
洪七笑道:“沈道长还是这个样子,让人难以琢磨!”
黄药师心中却是激荡的很,不知道自己女儿这一去,会学的什么回来,总归是没错就是。
而欧阳锋叔侄却皱眉不以,欧阳锋是因沈图师徒二人离开,无法讨要《九阴真经》的下落,欧阳克则是单纯的为看不见黄蓉而失落,食不知味之下,也没有了什么兴致,就连黄药师交给的那本五行术的秘籍,也让他随手放置怀中,没了看的心情。
两叔侄草草吃完,起身告辞,黄药师也不再留,送了出来。走到门口,洪七公道:“毒兄,明年岁尽,又是华山论剑之期,你好生将养气力,咱们再打一场大架。”
欧阳锋淡淡一笑,说道:“我瞧你我也不必枉费心力来争了。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号,早已有了主儿。”
洪七公道:“有了主儿?莫非你毒兄已练成了举世无双的绝招?”
欧阳锋微微一笑,说道:“想欧阳锋这点儿微末功夫,怎敢觊觎‘武功天下第一’的尊号?我说的是传授过这位郭贤侄功夫的那人。”
“你说沈道长?”黄药师正色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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