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在卧室里,听到郁景希的声音,刚要过去就看到郁绍庭关了门回来,对郁绍庭今天主动去学校接了儿子这一点,她比较满意,但他的态度,依旧存在问题,不禁说:“你对景希,这样的态度不行。”
“我对他的态度不行,那我对你呢?”
白筱被他简简单单一句话反将一军,在言语上,她很少有占据上方的时候。
郁绍庭看她动不动就会红的脸,走到她跟前,拉过她的手在沙发坐下:“准备一下,周末去拉斯维加斯。”
“……”
白筱想起那三张机票,又望着他头上的纱布,不想他太辛苦:“要不推迟吧,反正也不急。”
郁绍庭却说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白筱想到住在医院的徐蓁宁,还有今天到家里来情绪明显有些异样的徐敬衍,她还是不放心:“这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好,我们这会儿出国,倘若这边发生什么事,赶回来也不方便……”
“这些事,我说了,不需要你操心。”
郁绍庭抬手,拨了下她鬓边的发丝:“医生不是说,你现在怀孕,让你别胡思乱想。”
“……这里面,或多或少有我的缘故……”
“没你,我也不会跟她在一块。”郁绍庭说完,带着她站起来:“去洗漱一下,不早了,睡觉吧。”
郁绍庭俯身,刚从茶桌上拿了打火机,走到卫浴间门口的白筱忽然回身:“今天,徐……蓁宁她爸爸来家里,是不是想跟你说什么?”她总觉得今天的徐敬衍跟往日有些不同,但具体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他让我好好待你。”郁绍庭嘴边叼着烟,没有点燃,看着她说。
要是徐敬衍说让郁绍庭好好待徐蓁宁,白筱还相信,但他让郁绍庭好好待自己……
白筱不相信。
虽然有句俗语叫‘帮理不帮亲’,但实际情况,很少有人能真正做到。
看她一副质疑的样子,郁绍庭过去,推开卫浴间的门,对她说:“想那么多干什么,进去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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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沁园出来,徐敬衍没有当即回酒店,而是在一个十字路口掉转车头,又去了第一人民医院。
车停在住院部下面,他坐在车里,双手握着方向盘,眼圈干干的,整个人,神思恍惚。
他想冲上去问苏蔓榕,白筱到底是谁的孩子,却又不敢上去,他怕答案是自己无法承受住的。
如果真是他的……
徐敬衍双手抚过脸庞,如果真是他的女儿,这些年他又错过了什么,想到她幼年遭受的苦,他眼中泪光闪烁。
……
郁苡薇得知,裴祁佑来医院却没有去看自己,把从餐厅打包来的饭菜打翻了一地。
她靠在*头摸着自己的肚子,气愤到嚎啕大哭,裴祁佑是铁了心要跟自己断绝关系,而且,自己家里,也没有人帮她,任由她跟孩子自生自灭,她从小相依为命的母亲,一心想着怎么打掉这个孩子。
苏蔓榕看了头疼,今天偶遇夏澜,又碰到徐敬衍,心里乱成一团,听郁苡薇这么哭,索性也不想管她。
“麻烦你在这边看着,我就先回去了。”苏蔓榕跟保镖交代完,就拎了包走人。
夜已深,苏蔓榕走出住院部,拢了拢外套,刚要走,旁边的轿车,响起了开门关门声。
她循声转过头,看到了徐敬衍,心中有些讶异,没想到他会在这里,不准备多说,提步欲走。
“宁萱。”徐敬衍却在身后喊她,没多久,便追上了她:“我有话问你。”
苏蔓榕的心里更加烦躁,语气也不是很好:“但我没什么好回答你的,我还有事……”
“是吗?如果我想问的是白筱呢?”徐敬衍的神情,从没有过这样的强势和执着。
……
二十出头的白宁萱,没想到,会在郁政东之后再爱上另一个男人。
就像人至中年的苏蔓榕,也没想到,有朝一日,徐敬衍居然会主动找她来询问白筱的事。
曾经她不赞同白筱跟郁绍庭在一起,怕的就是出现如今这一局面,郁家跟徐家的关系……又怎么躲得过去呢?
但当徐敬衍亲口说起白筱时,苏蔓榕还是诧异,她没料到,他谈到白筱时那熟稔的神态言语。
“我在c市参加一个活动时认识了她,后来知道她是绍庭再婚的对象,也是……景希的母亲。”
白筱跟景希的母子关系,是苏蔓榕心里的痛,在无数个夜晚自责,责怪自己当初的自私让女儿沦落到给人做童养媳,受尽委屈,如今再听到徐敬衍来提,没法遏制的怨怒:“你没有资格提她,以前没有,现在更没有。”
徐敬衍看着情绪突然激动的苏蔓榕,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肯定,瞬间,如坠冰窖,心痛到窒息。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声音干涩。
“告诉你,我告诉你,你会相信吗?”苏蔓榕自嘲地笑了笑:“你不早去做了亲子鉴定?”
亲子鉴定……再提及这四个字,徐敬衍握紧双手,额际青筋凸起,听到她说:“偏偏我还是最晚知道的,当你们徐家人拿着那份亲子鉴定摔在我脸上时,我看着那个结果,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
“你那个嚣张的三嫂,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告诉我,如果我还要带着我跟野男人生的孩子,纠缠你,她有的是办法,让我爸爸妈妈失去工作,落到人人喊打的下场,当年你能做到这么狠,现在还来问什么?”
“你说我家人拿了什么?”徐敬衍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份亲子鉴定,他一直藏着,从没拿给人看过,他以为,她知道,是她自己发现了,没想到是——
“当年的事,没什么好说的,都过去了。”
苏蔓榕不想再提起那些困扰她大半生的往事:“你现在也家庭幸福,何必再去纠结那些,有什么意思。”
怎么会没有意思,那是他的孩子……
徐敬衍眼中布满了血丝,那些过往,他此刻已经没心思去追述,他只想知道,白筱的事,一切事。
“白筱她——”
“不是。”苏蔓榕打断了他,说:“她不是当年那个孩子,我说了,那孩子,已经死了。”
徐敬衍不相信:“她写的家庭住址,明明是……”
“那又怎么样?”
苏蔓榕对上他的双眼,“那个孩子早得病死了,白筱,是我抱养的,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说完,她攥紧手里的包,从他身边走过,头也没有回。
徐敬衍站在原地,他的身影融汇在黑夜里,后背的衣衫被汗水浸湿,却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苏蔓榕一点点走远。
那时候,白宁萱刚生下孩子,他的父亲,不知道从哪儿得知白宁萱跟其他男人在外住了几天。
“要我接受她也可以,证明她生出来的那个孩子是你的。”
当他抱着那个安睡中的孩子,他心里想的是,如果白宁萱真的爱郁政东,那么,他放她走。
但在他真的拿到亲子鉴定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是自私的,他不想放她走,哪怕那个孩子,跟自己没有一点血缘关系,他藏起了那份亲子鉴定,却在参加演出时不慎出了意外,在医院昏迷了一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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